“离开?”
像是听见了好笑的笑话般,莫敖刻板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笑意来,不过那笑意中充满的是绝对的蔑视与嘲讽:
“你当我们‘天刃’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莫敖说完这话,再次往摄像头的方向看了一眼,殷漫注意到他的行为,心里明白他在看什么,脸上表情不变,云淡风轻:“那要怎么样,我才可以离开?”
莫敖脸色沉了沉,见殷漫执意的模样,带着嘲弄的语气开了口:“当初你进来,签字的可是你的父母,五亿!你若要毁约,你父母需要偿还我们五亿,并且是美元!你可要考虑清楚了,你们秦家,一次性偿还这么大笔债务,可是吃不消的。”
“谁欠的你找谁去,我今年已满十八岁,签字的不是我就不是我欠你们,那五亿你就找他们要去!”满不在乎的打了个呵欠,殷漫终于难得得对莫敖露出了个笑意:“我收拾东西去,希望你收帐愉快。”
当初便是这样,利用家里欠了一大笔债务为由,将她骗进这个地方受尽折磨,背后还是司牧尧的授意,可笑她当时为了所谓的亲情还硬生生的忍受了下来,她这辈子若再按照他们的计划走,她就将脑袋拧下来给他们当球踢。
“五亿不是小数目,足够要你们秦家不得翻身,他们是你的父母,你就这样不为他们考虑?你母亲身体也不好,你觉得她受得了这样的刺激?”
没想到殷漫一觉醒来心性会突然大变,莫敖想到摄像头背后监视的人,心里顿时有些急了,谁知楼梯口殷漫忽然转过了头,用一种凉薄到极点的眼神看着他,莫敖心中忽的一紧,除了少主,从来没有人能再给他这种感受,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呼吸困难。
殷漫看了他两秒钟,接着便扬起了一抹笑容,竟透着几分难以形容的残忍:“是他们欠债,你是收债人,善心大发了?他们欠的债,关我何事,受不了刺激,也关我什么事?大不了就是逼死他们,死了也多好,债都不用还了!当然他们的债你也别想栽到我头上,你要是真善良,就干脆让他们别还了,他们就不用受刺激,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
越说到最后,殷漫的笑容就越少,最后说完仅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看了一眼莫敖,没有理会莫敖错愕的眼神,接着转身便步入了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
因为爷爷奶奶重男轻女,她的父母从小将她遗弃,直到七岁那年,因为他们有儿有女了,终于想起她这个遗落在外的女儿,将她给找了回来。
她当时在孤儿院里辗转,受尽白眼,早早的就体验到了社会的凉薄,回到秦家以后,她小心翼翼的维护着这份得来不易的亲情,表面上家人对她客客气气,实则内心里拿她当傻-逼对待。
父亲秦皓齐斯文儒雅,外人眼中的商界精英,和自己温婉母亲北娆君恩爱有加,天生一对。
可谁知道外表斯文内心败类?温婉的女人内心里也如蛇蝎一般。
就因为她流落在外七年,认为她沾染了一身污秽,对她不打不骂但也冷漠的紧,仅仅是这样便算了,可妹妹秦烟更是不喜欢她,处处争对,而若有争执,错的一定是她!哪知道是秦烟背后处处陷害她。
十六岁那年秦烟毁了另一个女生的容,只因为秦烟喜欢的一个男生喜欢那个女生不喜欢她。
女生的父母家世虽没秦家深,但也不是在北市没有关系,秦烟毫不犹豫的将她推了出去。
由于当时北娆君和秦皓齐难得的恳求,她心软了,替秦烟承担了责任,却没想到后果会那么严重。
她被那家人打的半死不活,躺在床上休养了半年才喘过气,还被送进少管所关了整整一个月,就算没有成年,但个人档案也永久的留下了一笔。
从少管所出来后,爷爷奶奶明知一切都是秦烟的错,可仍旧责骂她丢了秦家的脸,怒不可遏中她被茶壶打中额头,父母就在一旁一声不出,伴随的还有秦烟一点也不掩饰的嘲笑。
她在学校也遭受到同学的责难,她的学业根本没法完成,导致她只有退了学。
直到秦烟遇见了她所谓的真爱,北市军人世家的夜辰,秦家的家世根本配不上夜家,但因缘际会之下,殷漫却遇见了另外一个人,和夜辰同属一个圈子的殷牧尧。
她那时并不知道殷牧尧的真实身份,可是殷牧尧这个人对她很重要,因为殷牧尧,便是替她取了殷漫这个名字的人。
那时候殷漫只有五岁,殷牧尧比她大五岁,来到了殷漫位于的孤儿院城市度假,那段时间殷漫调皮常常溜出去玩,在海边的时候见到了殷牧尧,在殷漫的心中,有个很俗套的念头,因为在那一刻,她以为她遇见了心中的天使。
从此殷牧尧成为了她心中永远愈合不了的一道疤痕,就如同五岁那年的夏天,那个身影永远的铭刻在了她幼小的心灵上。
或许是同情,或许是孤独,殷牧尧同她认识了,他们只相识了短短一个月,殷牧尧还替她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殷漫,同他一个姓。
她当时有多开心,现在便有多寒心!
回忆像是一剂过了期的毒药,纵然过期了,毒性却越强,沾上一点,便是痛不欲生。
殷漫收拾着东西,回想起这些事情还揪心不已,她手紧紧的抓着自己未叠好的衣服,深深的闭上了双眼,极力压抑着内心升上来的黑暗暴虐的感觉,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才缓缓平复了下来。
她迅速的收拾好东西,来的时候便带的不多,又换上了一套便装。她拎着行李箱走来到楼梯口时,莫敖已经不在了。
她忽的回了头,盯上了墙角的摄像头,定定的看了两眼,眼神冰冷的似乎足以让摄像头那边的人发毛,可她知道,对面的那人,不会有任何反应,他永远都是沉静的仿佛和其他人不在一个世界。
然后她转过头,拎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