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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伊室佑

迷彩聚光灯闪烁的舞台,吉他和架子鼓声通过麦克风震响全场,

夹带着女孩们激动的尖叫,和男歌迷们刺耳的响哨。

当舞台中央的灯光亮起,站在舞台中央那青年纤瘦的身影,几乎都要淹没在歌迷们那快把会场房顶掀翻般的欢呼声里。

深暗巷角,屈膝侧闪身躲过一记狠戾直拳,脚步一滑他挨近对方身前,左手抓住对方衣领的下一刻,右手摆拳已经带着将对方狠狠揍扁的狂气迅疾挥出,越过对方攻击后来不及收回的左臂,坚硬如石的拳面揍到人脸血肉上发出闷响,从对手口鼻中溅洒出的血沾到手上,湿黏却滑腻。

清脆嗓音伴随着自由狂放的起调在耳畔响起,伴奏音乐震耳欲聋,而那人的声音如同流星漫游过天际时发出的愉快高鸣,黑白相间的低音吉他抱在怀中,在魔术师般灵活指尖下紧凑拨出一个个灵动音节,强烈的节奏感犹如海啸侵袭,潮流音符在沸腾人声里弹跳不息,满心激情被音乐鼓动,在一波波袭上脊背的快意中,他不由自主地躬下身,快速拨动着手中贝斯丝弦,闭上眼对着麦克风吼出高亢声音——

被绑上的铜线滴着鲜血颜色的口红

在远离的意识中“还没有结束”的这样想着

停不下来因为我们是丧失爱的试验品

所以让追忆的罗曼史爆发吧Keepitmoveon

Pleasegivemesomemore!

震击着越来越激烈的爱火

Please…Pleaseguiltforme!

背负着柏拉图式的罪行舞动吧!

昏暗路灯迷惑眼睛,对手拳锋斜擦过下巴带来酸麻痛感,将唇角创口涌出的腥意吮尽,扭过脸冲墙角呸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他疾退两步后及时反应到对方下一个追击动作,双臂交叠成十字护于身前接下对手一记正蹬,借对手以强击力度蹬出时的一刹重心的偏移,遵从人体力学定律将紧扣腕间的脚踝往上一抬,腕肘巧妙配合同时往顺时针方向扭曲,成功打乱对手重心生生将面前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成年男子放倒在地。

……

咔嚓一声脆响,青木千弘将手中断成两截的牌标甩到地上,掏出手机看看了时间,然后收到了银行存款增加的提示短信。

他伸直手臂将话筒高高举起,在这一刹那,激越音乐通过电子颗粒穿透了整个会场,掩盖住了人们歇斯底里的尖叫和口哨声——像是一场永不终止的蝴蝶色梦境。

人们狂热的呼喊着他的名字,如同最虔诚的信徒,架子鼓手意犹未尽地快速敲打着鼓面作为一曲终结,会场中的喊声汇集成一个合音,男男女女都在大声叫着,那舞台上他们偶像的名字:

“伊室佑!伊室佑!!伊室佑!!!”

——伊室佑,19岁的古文系大二生,也是校园中小有名气的摇滚乐队“Corpse(尸体)”的贝斯手兼主唱。

当青木千弘在午夜前一秒走进会场时,正好看到那个怀抱黑白贝斯的青年清秀的脸上满载着阳光般灿烂的自信笑容,在人们的热情呼唤中摘下别在无袖衬衫左胸处的切花胸针,投给台下几欲疯狂的观众。

然后手机上的时间跳到了四个零的迷惑午夜。

在那一刻,青木千弘忽然感到一阵晕眩。

“真是非常对不起!明明是你搬家的日子,却还要辛苦你到这个时候!!”

其实伊室佑并没觉得困扰,因为家具什么的已经提前让搬家公司送到新租用的公寓里,所以不管熬到多晚都是没关系的事,但是临走前乐团的经纪人小姐又是鞠躬又是再三道歉,反倒让他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是现在……他很后悔当时婉拒了经纪人小姐提出让自己男朋友开车送他回去的建议。

因为他……现在正面临着十九年的人生以来第一次贞操危机(?!)……

街道阴暗的背光处,那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步步逼近,那种兴奋到瞳孔放大的神情,十足的痴汉啊……

虽然早已被提醒过了,歌迷中不乏这类人,但自己果然还是太没有自觉了吗……?

伊室佑一步步后退着,背后贝斯盒已经抵到墙上,他紧紧皱着眉,嘴角勉强勾起一丝微笑企图安抚着对方的情绪:“呐,大叔…我说啊,这个…是犯罪吧……?你还是现在就住手比较好哦……?”

上班族打扮的中年人却好像听不进去似的,舔着嘴唇一步步逼近已经退到墙角的伊室佑,紧紧盯着那张就算卸了妆也一样精致得令平模嫉妒到发狂的清秀面庞,眼神中早已无法掩饰其中粗陋的渴欲,那种诱哄般的亲昵口气,让伊室佑没由来地一阵恶心:

“啊啊,不要紧的,叔叔我才没有想做奇怪的事情呢,只不过是很喜欢你的歌,所以想要和你做个朋友而已喔~?”

这种行为,加上这样的口气,本身就已经够奇怪了吧……

伊室佑吐槽无力。

还在考虑要不要把贝斯当武器挥一下看看的时候,那男人却先一步朝他伸过手来,

糟糕,躲不开了——

伊室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抬起手臂挡在身前,

耳边却传来一声重物砸到人身上的闷响,

然后是什么人扑倒在地的声音。

他试探着睁开眼睛,看到了那个黑发的少年,清俊脸孔在浅蓝色月光的照耀下,美丽得像是上等的羊脂玉。

“偶尔也会有这样的人呢……你没事吧?”

那个看起来像是高中生的男孩低头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中年男人,把手中的背包挂回左肩上,问道。

这、这种像是小说中才会出现的英雄救美的情节,是什么个情况啊!?

但是……好帅?!

伊室佑的脑子里忽然闪过这么个念头,脸颊不自觉有些发烫,对方看上去比自己的年纪要小,但是自己却被救了啊。

“没事…那个,谢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呢。”

伊室佑对那男孩说,正犹豫着这时候问对方的名字会不会有点失礼,却看到那个男生别过了脸,像是很为难的样子。

啊……果然看到男人对男人有这种想法,会感觉有点恶心?

伊室佑有些莫名挫败地想到。

“……那个……”

那男生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再度开口。

“是?”

伊室佑下意识地接口道。

像是有点不好意思,黑发的少年抬起食指搔了搔自己的脸颊,迟疑地说道:

“……这个,并不是尾行喔…我家,刚好住这边……”

说完,还很认真地抬起手把旁边的公寓楼指给伊室佑看。

……哈?

伊室佑愣住了,随即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什么啊……原来刚刚是在害羞吗?

可爱……

……不对!用可爱来形容男孩子果然还是很奇怪吧?!在这一刻伊室佑感觉自己和刚才的怪大叔简直就是一个等级的……(黑线)

“诶~那还真是好巧呢,因为我今天刚搬到这边来,以后就是邻居啦,我的名字是伊室佑,请多指教!”

伊室佑这么对这个男孩说着,笑得很开心。

“……青木千弘,请多指教。”

啊,又害羞了,果然还是好可爱啊……

青木千弘回到家的时候,只有厨房里还亮着灯。

他想偷偷溜回自己的房间,却还是被厨房里的青木凉发现了:

“——千弘?”

不得已,他只好“嗯”了一声,但是看到他下巴上的淤青后,青木凉半句都没跟他废话,直接把他扯进了厨房摁到椅子上,从厨柜里翻找出棉签和OK绷之类的东西,用酒精给他唇角结了血痂的伤口消毒。

刺激到伤口他吃痛地倒吸一口冷气发出了“嘶”的抗议声,青木凉瞪了他一眼。

“就算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要为身边的人想想啊!明天妈妈又要问东问西的!真是,你自己去回答啦!”

把OK绷贴到伤口上,青木凉一边低声抱怨着,一边回到了厨台前继续刚才的工作。

青木千弘在这方面有点心虚,于是转开了话题:“其他人都睡了?”

“爸爸去上夜班了,妈妈刚才给加奈子她们读了故事,现在怕是都已经睡着了。”

青木凉扭紧果酱罐的盖子,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青木千弘从她那种不咸不淡的语气可以听出来,她还在生气。

“……喂,那个啊,”

青木千弘出声引起了青木凉的注意,后者扭脸看了看他,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手上,

“我的便当里面不要放辣酱。”

……青木凉有时候真的想捏死他。

有些赌气地把手里的辣酱瓶子略狠力地放回厨台上,青木凉没好气地应答道:“知道了知道了!你这条猫舌头真是难伺候喔!”

毫无预兆地,青木千弘的手抚上她的头顶,仗着身高优势揉了揉她纯黑如檀的发丝,

嘴里说出一句:

“辛苦啦,妈妈桑。”

之后便逃走般地溜出了厨房。

…………………………谁是妈妈桑!!???

青木凉气闷,拿过辣酱瓶子,抄起汤匙恶狠狠地铲起两大勺填到了饭团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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