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轻如蝉翼的牛皮船,看上去如同灯光下一张染了暖色的宣纸,有种透明的感觉。牛皮船遇到险情,总能轻轻地划出一道美丽的弧形,然后潇洒地绕过去,因此它成了当时水上交通运输的主力军。
正午的太阳火辣辣的,行人全被淹煎在热浪中。临安城严官巷大街上,一辆马车疾驰着奔向南宋皇宫,车轮飞速滚动着,马蹄声让人烦躁,马车上坐着一位削瘦严厉的中年人,他就是谋略超群的南宋中兴四将之一的张俊。因为是紧急召见,所以张俊命令车夫周远快马加鞭地赶路。
“让开!快让开!回避!快回避!想死呀?这里可是丧葬一条龙服务。”周远瞪起了一双牛眼。
然而事与愿违,意外发生了。忽然,从街边酒楼上凌空泼下一碗汤汁。拉车的马踩在湿滑的路面上,不由自主地摔了出去。马车翻了,车厢重重撞在一座雕塑上,四分五裂。这一幕造成了极度的恐慌,现场马上陷入了一阵混乱。
“将军!将军!你没事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周远赶紧去扶头破血流的张俊。
车祸惊动了对面的胡庆余堂,主治大夫王继先一路小跑着赶过来察看情况。
“先别管我!先去救它!”张俊心急如火。
王继先道:“可是你的伤势更重呀!”
“我没有关系!请一定要帮我先救它!虽然在外人眼里它又笨又丑!但对我来说,它是不可替代的!我视它为自己的生命!无论如何请一定先帮我这个忙!”张俊坚持着。
“将军!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呜呜!”周远感动得眼泪哗哗的。
“将军!你真是太仗义了!放心!我一定先救你旁边那哥们!”王继先也感动得想哭。
张俊道:“不!你误会了!我是想让你先救我的车!快找维修的人过来修理!看!那边有根轴,别弄丢了!”
长胡子的男人比较坏,王继先大跌眼镜。
他道:“啊!原来你说的是车呀!”
岁月一页一页无情地翻过,又到了桦树最妩媚的日子。往往几天时间之内,它的叶片就由绿变黄,再由黄变红,然后赤金一样挂在岁月的枝头,犹如旌旗,微风轻轻一吹,哗哗作响。河里,一条小渔舟上空无一人,只有几只鱼鹰静静地立在船头。
思索了很久,赵旷才将炮放在了自认为最合适的位置上,一路领先的高宗马上老实不客气地隔空跳了他一马。心里格外快乐、格外高兴,一开局,高宗就明显占了上风,白白吃掉了儿子一匹过河马不算,自己的双车还占据了最有利的地形。
高宗大声地道:“吃炮!”
“父皇,你又吃呀!你也贪吃了吧!”赵旷一张苦瓜脸。
顾不上生气了,因为这个事更可乐,更有意思,喝着酒,高宗显得很高兴。
“快投降吧!旷儿,你根本就不是朕的对手!”忍不住心里的高兴,藏不住脸上的欢喜,高宗洋洋得意。
又苦苦思索了良久,赵旷才用自己仅剩的一个马吃掉了高宗的过河卒。
“唉!算了!就这样吧!吃卒者长乐嘛!”赵旷有点小忧郁。
哈哈……哈哈哈……高宗一听哈哈大笑。
又到了雨润桃花,暖风拂柳的季节。惊雷,雨点一滴一滴飘下来,细而透明,落地无声。雨中,远处的山峦朦朦胧胧,绿树被水洗刷后显得愈发青翠。窗外的雨渐渐大了,使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经过雨的洗礼,斑竹显得愈发葱翠,它们在寒风中轻轻舞动着,姿态优美。
下着下着,宦官梁方平奉上了奚乌鸡鸹羹。相传此羹是彭祖用野鸡、稷米煮成羹,再配以盐、油精制而成的,而现在这道奚乌鸡鸹羹则更讲究,里面竟然还有薏仁、香菇和冬笋。奚乌鸡鸹羹是我国最早烹与调的结合,也是古籍留名的第一道菜。其汤汁醇浓、色白如乳、鲜香中微透酸辣、腻滑中又不失脆嫩,是实实在在人间美味。刚要吃,赵旷却扯住高宗的衣袖,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高宗笑道:“好!好!好!你吃!你先吃!朕现在就来喂你这个小馋猫!”
赵旷正吃得高兴,梁方平又道:“皇上,张俊张将军求见。”
放下碗,高宗道:“朕还有点事!朕就先走了!”
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赵旷困惑地道:“什么情况?娘亲,我吃饱了吗?”
“这个嘛!这个就得问你自己啦!”李凤娘笑着捂住了嘴巴。
这山望着那山高,这位要比那位好,摸着自己的肚子,赵旷意犹未尽。
他道:“应该还没有!娘亲,你来代替父皇喂我!”
李凤娘:“不行!自己吃!你都这么大了还要我喂呀?”
“娘亲,难道你想饿死你的旷儿吗?难道你不再爱我了吗?难道你不是我的娘亲吗?难道我没有娘亲了吗?难道……”赵旷生气地大叫起来。
头都大了,李凤娘十分害怕儿子的碎碎念。
她急忙道:“够了!我喂!我现在就喂还不行吗?哎呀!我的老天爷!这什么孩子呀这,太难缠了!”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又起风了,寒风冷而硬。昏暗的烛光映照着高宗那张阴沉的脸,让人心生畏惧。
他面无表情地道:“都调查清楚了吗?”
张俊道:“都调查清楚了!根据臣等详察,那些刺客都是精英堂的人。”
高宗道:“精英堂?又是那干逆贼!朕这次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因为任务很艰巨,所以朕才选择了你!”
张俊道:“谢谢领导的信任!”
“要严打!明白吗?”高宗作出了最高指示。
很想粉碎武装叛乱,高宗眼里露出严峻的光。
“臣遵旨!”张俊表示强烈支持。
虽然高宗已经多方努力,但离天下太平的目标还是很遥远,自从即位以后,国内的武装暴动就从未停止过,精英堂就是其中之一。精英堂是北宋方腊所领导的最大规模的农民起义所留下的残余势力,由于与赵宋王朝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因此双方长期对立。
宣和二年,方腊所领导的农民起义被北宋禁军残酷的镇压了,方腊本人也被赵宋王朝押解至东京后凌迟处死。风吹不怕,雨打也不行,总之我和你耗上了,生命力顽强的他们并没有被轻易瓦解,虽然农民起义被血腥镇压了,起义军也被北宋禁军从正规部队打成了散兵游勇,但是他们的上进心却并没有受到致命打击,方腊手下大将李成将剩下的摩尼教教徒重新聚集起来组成了精英堂。
领导换人了,性质也跟着变了,纯度更高、力度更大、危害也更大,犹如开启了潘多拉魔盒,横行无忌的精英堂很快成为了南宋势力最大的恐怖组织。他们干的事许多都拿不到台面上来,也无法在阳光底下进行考量,而且从近年来的活跃程度和社会危害性来看,精英堂跃居榜首。
为了复仇,精英堂时刻伺机搞破坏。而让他们泛滥成灾也绝非好事,随着势力的壮大,他们变得更加令人厌恶了。
死灰复燃的精英堂下辖天威、神会、地隐和昆仑四分堂,精英堂实力雄厚,势力也非常强大。他们有最豪华的酒楼,有业绩最佳的钱庄,有绸缎庄、妓院、赌场、手工作坊等等产业。他们还挖煤炭、种植花草、养牛养羊,总之什么赚钱干什么,他们无孔不入,其触手甚至还伸向了政坛。
和赵宋王朝一样不得人心,暴力和血腥是精英堂的标签,由于手段非常恶劣和太过残忍,他们为世人所不耻。精英堂最大的收入来源是走私和行刺,其麾下的神会分堂因为拥有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海上战舰,所以经常肆无忌惮的将硫磺、兵器、生丝和茶叶等违禁物品,长途运输到今天的马六甲、新加坡、斯里兰卡一带贩卖,以此来牟取暴利。
谁拳头大谁就有理,地隐分堂专门靠敲诈勒索来秘密发展,他们下手狠毒,不留余地,社会危害非常大。他们要求其地界上的每户商家,每个月都要交纳一到五两纹银的保护费,以保自己的平安。如果有商家拒绝付钱,他们就会用刀、枪、绳索来制造命案。
盗窃则是昆仑分堂十分重要的收入来源,他们经常收买货船主和码头工人,让这些人把商家的货物“不小心”放错了地方,最后全部都落入了他们的手里,因此他们霸占了不少非法财产。
而在精英堂中,最令人闻风丧胆的还是其下辖的天威分堂。天威分堂有天威难测之意,分堂中都是一群乱七八糟的凶残人物,他们中甚至还有一些武艺高强、聪明绝顶的杀手。天威分堂的杀手共分为风、雨、雷、电四级,每级二十五人,一共一百名精英杀手,这些人没有一个人可以被忽视,他们又各自统率几名甚至上百名手下。
天威分堂组织严密、纪律严明,而风、雨、雷、电四级一百名精英杀手又个个都是绝顶高手,因此只要是有人上了他们的黑名单,那怕是有大罗神仙相助也会呜呼哀哉。
更值得一提的是,天威分堂中的精英杀手们,都有着超越时代的先进意识,他们十分讲究男女平等,更注重无人相、无我相、无众生相。对于天威分堂的杀手们来说,不管菜鸟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美是丑、是贵是贱,都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心情和下刀。一旦盯上了你,无论你是被大风吹去外太空,还是掉进无底洞,他们都不会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