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中的深夜,万里之上云层稀薄,皓月当空,皎白的月辉照耀在整个大院里,却没有一丝温度,习习地冷风犹如无数把冰寒刀刃,撕裂分割着在场何家上上下下每个骨干成员与保镖护卫地心脏。
看着眼前这根本令人无法置信地一幕,画面仿佛被定格,所有人地呼吸都显得凝滞而微不可查。
“家主!”
“父亲!!”
良久才有所反应地一干何家成员惊声大呼,何元更是撕心裂肺地痛声嚎叫,虎目里布满通红的血丝,脸肉瑟瑟颤抖,何鸣远毫无预兆地辞世使得作为仅剩何家嫡系子孙的他感到肝胆俱裂,大声痛哭地同时,一双要吃人的眸子狰狞地狠狠盯着身前不到两米处的天心。
“畜生!老子今天就把你碎尸万段!!”怒吼一声,丧父之痛让何元此时已经无法再去思考何鸣远为何会突然惨死,更懒得去想天心凭什么能够在千百流弹中安然无恙。
浑身骨骼噼啪作响,肌肉紧绷,沙包大的拳头一拳就照着天心门面而上!
天心不由嗤笑了声,面对这彪形大汉虎虎生风地一拳,随意抬起一只右手挡在身前。
“啪!”拳掌交接,何元顿时惊恐地瞪大眼眸,他此刻分明感到自己这一拳是打在一张厚重地钢板之上!手指骨节与手腕间传来的巨大反作用力让他忍不住手臂弯曲,向前踉跄着跨出一步,甚至整条手臂都被震得传来强烈的麻痹感,没了知觉!
“这么急着死,那我也算积点德,提前送你上路。”天心百感无奈地叹了口气,扣住何元拳头的右手却是猝然向前推了半寸,只是这在旁人看来只是略微移动的轨迹,实则其中包含了寻常人根本无法想象地庞然寸劲!
在一连串清脆地“嘎巴”响声中,何元当即发出一声杀猪般地嘶吼惨叫,额头豆大的冷汗哗哗滚落,慌忙地就要打算向后撤退,那条手臂犹如变作了一条还算略有弹性地橡皮筋,难以控制地不自然垂落,只因为这条手臂里原本支撑着行动的骨骼,此时已经几近粉碎!
天心没给他反应时间,上前一步飞速转身,一式后旋飞踢带起了猛烈的刚风,仿佛将弧线轨迹上的空气都要抽干,极快而精准地踢在正后退中的何元左脸上。
离得近的几名何家老人难以抑制地发出一片惊叫,各个脸色煞白如纸,一双双眼里充满惊恐地看着近在咫尺地画面,只见刚刚还哀嚎这后退地何元,在下一刻,头颅竟好似成了陀螺,以项骨为轴心,在脖子上转了足足三圈!
随着何元“噗咚”一声软倒在地,在场的众人只感觉肠胃里一阵翻滚,站在原地腿脚在这一刻都开始不听使唤,甚至有些胆小的早就忍不住两腿发颤。
这是什么样的心理变态才能做出这般惨无人道地杀戮手段!?他们也都曾见过大风大浪,甚至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古董都是从当年战乱中活到现在地人物,可他们感觉哪怕在战场上那般血流成河,横尸遍野的凄惨场面,都远没有当前这般触目惊心!
这一刻,天心淡漠的脸孔在他们眼里,已经成了一张从地狱来到人间地凶残恶魔的嘴脸,嘴角的冷笑,深邃地眸子仿佛在牵引着他们的灵魂,堕落向无尽的深渊!
天心满意地看了眼四周围甚至已经被吓得神志不清的几十人,咧嘴笑道:“好了,几个主动的我已经帮他们达成了目的,如果你们几个打算在那干等着,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们排排队如何?”
天心一张宛如恶魔的笑脸落在他们眼里让所有人不由得心底一颤,这才恍然惊醒,几个反应还算迅速些立马嚎啕着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嘴里大呼饶命,本引以为傲的大家族身份在这一刻反倒成了累赘,所有人都恨不得自己跟何家一丁点关联都没有,甚至有几个心里已经大骂何鸣远,何植,何元这一家子何家原本的主脉人物,一群该死的东西临死了还得拉他们这些旁系作垫背,真当死有余辜!
天心面露古怪笑意,看着眼前一大排人颤颤巍巍地陆续跪倒在地的何家众人,不禁心里感慨,这群在夏国政坛商要里明明本应是身份尊贵,位高权重的在民众眼中的大人物,从开始见到自己所表现地趾高气昂、不屑一顾的态度,逐步变作现在一副孙子模样,拼了命的又想要巴结自己,不由感到一阵讽刺。
假若这种事传出去,或者拍成视频发到各大新闻网站,决计会沦为整个华夏乃至全社会的笑柄,人往往就是这样,有了思想,便被促使攀比,追求地位名利,反而越高位时越发容易得不到满足,恃强凌弱,久居高位已经成了一种习惯,真要让这些人被更加强大不可抗拒地势力压迫时,缺少了家族力量作为依仗,就会变得格外弱不禁风。
那些迫切于生存的一类人更会将“墙头草”的特点演绎到淋漓尽致。
“小伙子,惹你的是何鸣远那一家不要脸不长眼的混蛋,我们怎么可能会去没事招惹您啊!只要您放过我,以后我老吴给你当牛做马,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是呀!萧……萧先生,求你不要杀我啊,我家里还有妻子和孩子等着养活,他们可不能没有我啊!”见天心根本没有动摇的意思,几个跪着的男人开始打起感情牌。
天心虽早已是下了必杀之心,可当听到几人抹着眼泪哭喊出这几句话,还是不由愣了下,神色几通变幻,看着地上惊若寒蝉地男男女女,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的这切入点本确实应得到客观的结果,只可惜,在牵扯关乎到自己身边人安全的事宜上,他永远都不会去心慈手软,因为,他比这里的任何人都要害怕失去……
手起手落间,将手掌仿佛化作一柄锋利闸刀,也算内心那根弦被他们无心触碰了下,天心让这十几名何家人员死的并无痛苦,都是在瞬间被切掉了头颅。
毕竟以天心的能耐,杀几个普通人远不在话下,做完这一切,天心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却并没多少好受,因为此时位于何家大院深处的大量闻声而来的何家佣人,妇孺,孩童都从连通大院的各处小路拱门里涌了出来,当她们见到院子里的情况时,本纷乱嘈杂的场面顷刻一片死寂,几名年纪明显见长的老人在看见这一幕时,当场晕厥,由后面几名下人搀扶离去。
包括一些吓得不轻的佣人,女人都立马躲瘟神一般只露了个头便破声惊叫着又跑回院子里去。
然而剩下的,多数可能因为丧夫之痛,抑或对死去亲人的情愫,让她们虽然害怕,却也都努力坚持着让自己留下来。
天心能够清晰体会那一道道冰冷眼神里的憎恨、厌恶、愤怒、痛苦、凄然、绝望,如同几十上百根夹带着黯然与冰寒地银针,就要扎的自己满身荆棘。
“你想想,别人也有爸爸……妈妈,如果你变厉害了,去杀掉他们其中的一个,那他们的孩子该有多伤心……”脑海里突然间一道清灵而久远到模糊地声音响起,天心浑身僵了下,扭头不再多去看眼前的老少妇孺的神色,就要打算离开。
可就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一道枪声却忽然响起,寂静的夜空下这一声显得异常突兀,仿佛惊碎了乌云,不知何时被云层掩盖的残月重新投下幽冷地白光,映在枯藤老树上,倒影着说不出地凄凉。
天心皱着眉头,并未转身,但听声音可以判断,被扣响的是一柄大火力手枪。
“砰砰砰砰……!”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枪鸣,开枪的人仿佛不要命般,直至枪膛被扣出“咔咔”的空膛声,枪梭里的子弹被全数打光……
天心的脸色渐渐阴沉,缓缓转过身,然而就在见到那开枪人的一瞬间,却不由愣了下,眼里露出几分疑惑和惊奇。
他本以为是哪个想要恪尽职守不怕死的保镖,却想不到,开枪的是个女人……
在距离他不到十米的位置,天心便清楚见到一个手持银色沙鹰地年轻女孩,女孩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年纪,身穿了件月白色纱裙睡衣,露着修长雪白的小腿,身姿婀娜窈窕,弧线优美的娇躯生得毫不夸张而又恰到好处,长发披肩,一张莹润的脸蛋略显苍白,但却无法掩盖她本精美动人的绝妙容颜,这是一个让人第一眼看了便会莫名心神舒畅的女人,他的容貌并不惊艳四方,身材更没夸张到令人热血喷薄,但女人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一张洁净无暇的白纸,让人忍不住就想要去精心描绘一番。
这是一种独特的气质,清纯唯美,如山间清泉,圣洁柔美,天心看的都是一阵失神。
然而在这名女孩和其余人的眼里,眼前所见的画面却充满了诡异与惊悚。
只见女孩拼力打出的十几发子弹,一颗颗形态精小却易见的钢珠,竟是不合常理的漂浮在了距离天心身前两寸不到的距离,却好似失去了一切动力,就只在空中静静浮动,也没掉落在地。
女孩娇美的容颜露出一阵呆滞,低声自语,“真气外放……先……先天大圆满……”
虽然距离十几米,但天心还是能清晰捕捉到女孩所说的每一个字,不由面露几分诧异,想了想,却终究不想再多呆下去,因为这几声突兀枪响所引发的怒意竟也不由自主地被这有着流水一般气息地女孩熄灭下去,
随着子弹掉落在青石板上的清脆碰撞声,众人眼里天心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之中。
半个小时以后,天心已经坐上返回安林市的飞机,因为定的是价格高出寻常机票几倍的商务舱,故而乘客格外稀少,时间又在深夜,屈指可数的几人都已经在调整休息,整个机舱里落针可闻。
天心的脑海里却始终挥散不掉在何家大院里那女孩给自己的最后一瞥,那清澈的眼神里竟透着对自己的失望,幽怨,恼恨,鄙夷……
天心怎么也记不得之前跟这女人有认识过,但分明从这个女人眼里见到了这些复杂难言的韵味,就好似自己真的辜负了她对自己的信任一样,想着想着,天心就不禁有些头大,索性强迫自己把脑子清空,仰头倒在舒适的宽大座椅上呼呼大睡起来。
只是天心本人并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第二天优哉游哉满心欢喜地下飞机同时,整个燕京甚至夏国范围内,所有消息渠道相对通达地各个大小家族里,却已经因为这则午夜突然传来的骇人听闻的信息彻底炸开了窝,乱成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