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瑟。
城外,一具具尸体。
全的,残的,碎的,叠在地上,看不到土。黑云按住城头,沉重得无法呼吸。徘徊的鸦群,黑漆漆的一片,此刻也被这云衬得看不清了。哀嚎声弥漫四周,让人发狂。
地上,两个人,拄刀而立,背靠背。黑头发的仰头把酒灌进嘴里,擦了擦嘴唇,把酒后递。
白头发的接过来,往手中抖了一点儿,抹在胸前。
“呐,阿尔特……”先前的忽然开口,“……你,喂,还站的住吗?”
阿尔特喝下最后一口。“还不够……不够的很呢,佐科夫。”看着酒壶,他缓缓地说。
六年了啊,已经。
想想真快,不是吗?
还记得,两年前吧,大概,这群畜生来到这里,把这儿变成这般模样。
黑头发的打了个酒嗝,“……如果,如果没发生,这些……这一切……”他看着远处再一次扬起的烟尘,眯着眼,“你,阿尔特,想做些什么?”
阿尔特轻轻地笑了,“如果的话,我呢,想当个老师,和索一起……”他说着用力把刀从地上抽出,银色的闪电充斥这把长刀。
燃烧的味道。
他用力地吸着周围的空气,活着的气息。
活着,真好,不是吗?
如果,还能平平淡淡地……他想着,又一次笑了,眼睛有些发花。
如果真的可以……
该多好啊……
“三年……我才回到这儿三年……真快啊,呵,真快……”黑头发的说着把身前的巨刃一把拔起,烈火喷涌着缠绕刀身。
佐科夫已经回来三年了吗?
是啊,三年了……
三年前,不就是他,连带着月华,从未理地杀回来的吗?
“呜——”一声沉闷的长鸣再次把阿尔特的思绪拉回。近了,是的,他们已能听见,那些牲口吼叫的那些听不懂的话。
“天父啊……我等今天便把生命交托与你。”佐科夫低语着,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那个地方,对,就是心口,又添了处新伤。看着那儿,阿尔特浑身一个激灵,那个他最不愿想起的日子,再一次蛮横地冲入脑海。
“……我……”
“……爱……”
“阿尔特?”佐科夫回头询问地看着阿尔特。
阿尔特点点头,闭上眼睛,用手轻轻拍打着脸颊,“准备好了。”
“那就好。”佐科夫叹了口气,把刀抬起,指向前方。那阵烟立刻迟缓,先头的怪吼声,此刻全听不到了。
那些怪物,也知道害怕吗?哼,连那些骨头都不如……
是的,烂骨头……
四年前吧,应该是。那次,他们用一群群的人堆,把那些不死的畜生撵回它们自己的坟地。
“那么……”阿尔特缓缓抬步,“是死或生……”他盯着越来越厚的烟尘,
“尽依天意。”
“哈利路亚。”
“阿门。”
先前勉强能看到的黑土,至此,也再不能看到,彻彻底底。
五年前,他们把天恩地掀了个天翻地覆。那时的他,还年轻的过分——现在也差不多。
唯一的区别就是,这回他知道,他真的要死了。
呵,我也算得上是个传奇了……他自嘲地想着,抹了抹溅了一脸的血。
那,这个传奇之前呢,那时的他……又在干什么?他这么想着,一分神,身体又多了条口子。不过他不在乎了。身边,只剩下佐科夫的狂笑。
是啊……那是六年前的事了……
六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