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侯爵夫人光临牛津参加儿子的博士生毕业典礼,一同前来的还有杰西娅、凰仪和两个六年来形影不离的结拜兄妹。
王子个头1·87米,金发碧眼,样子很像年轻时的裘德洛,同样的博士服穿在他的身上,简直就像一尊神像。
和六年前相比,侯爵夫人一点都不见老,依然珠光宝气,奢华张扬,她带着一顶中世纪复古式样的丝麻精编的大檐帽,变异的宝石蓝色椭圆形大檐上,装饰着12朵名贵的香槟玫瑰,和一颗硕大的晶莹璀璨的蓝宝石。她的服装与帽子的颜色是协调一致的,看着眼熟,好像女王穿过的一种类似的裙装,连高跟皮鞋都是宝石兰色的漆皮。更加让人不能不刮目相看的是,她开着一辆宝石蓝色的最新款式的奔驰跑车,她说要和儿子一起开着跑车周游世界,一直开到中国北京。
杰西娅和凰仪诚意邀请侯爵夫人到梦幻山庄做客,这也是三个孩子的愿望,他们希望能有个机会谈谈共同的未来。出乎意外的是侯爵夫人竟然爽快地答应了。
侯爵夫人把蓝色跑车的钥匙交到儿子的手中,说:“这是送给你的毕业礼物,喜欢吗?”
舒适十分高兴,“太酷了,谢谢妈妈。”
“带着你的朋友去享受像鸟儿一样飞翔的感觉吧。”夫人兴致很好,用温馨柔和的声音说。
“来吧,上车。”舒适挥手招呼着天歌和西元。
西元对天歌说:“你去吧,我自己开车,否则我们俩回来的时候没有车还要麻烦别人送。”本来天歌和西元同车而来,所以天歌一想也对,就同意了,像个小孩子似的高兴地上了蓝色跑车。
凰仪和杰西娅开着她们的红色宝马,西元驾驶着自己的黑色劳斯莱斯,侯爵夫人则开着儿子的白色奔驰。一队人马风风光光地向梦幻山庄驶去。
梦幻山庄的主人去了洁白玫瑰庄园,只有露西守在这里,像以往一样。
欢迎晚宴丰盛的有些奢侈,受了感动的侯爵夫人说她受儿子的感染,也很喜欢杰西娅的作品,今日相见,文如其人,能够相识,不胜荣幸。还有……她突然表现出与之不太协调的赧色,迟疑着说:“那一次的典礼上我做的有些过分,你们不会怨我吧,还有……,嗯,还有我对于天歌和伊娜的排斥。”
“不会的,人生很长,许多事情都不是人能主宰的。回头看人生,一切的无奈都在情理之中。”杰西娅说。
“是的,有道理。如果说伊娜天生就该是你们家的媳妇,那么我的反对也是天意了,是不是这么个推理?”夫人一高兴也开始幽默了。
“从这一点上说,还真该谢谢你,伊娜为家里带来了福音,她顺利生下了一个漂亮男孩,按照天歌的预测,还会生下更多的,真是一个观音菩萨,把老太太高兴的,整天抱着孙子不撒手,人都年轻了10岁。”凰仪说。
“是嘛,这可是件值得庆贺的大事。当年如果不是天歌善良包容了伊娜,也不会有今天的缘分。”夫人说,看来她对这段往事耿耿于怀,记忆很清晰的。
“这孩子的天性就是这样。看看这三个小家伙,十几年了形影不离,像三颗互相吸引的星星,要分开了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的心里都难过。”杰西娅说。
“是啊,”杰西娅对凰仪说:“看看他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还不过来?”
凰仪答应着出去了,一会儿功夫就回来了,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说:“快了,很快就过来了。”神情有些潸然。不用细问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十几年亲如血缘的兄妹友情发生在三个善良、聪明和智慧的年轻人身上,用难分难舍去形容实在太轻了。大家对着满桌的美酒佳肴无心下咽,三个孩子吃了几口就退席了,他们眼睛里转着泪珠,面面相觑着,谁看了心里都难受的不行。
侯爵夫人端起酒杯,说:“我很感谢天歌,在她的影响下,这么多年来,我的儿子变得性情温和,宽厚礼貌,真真的成了一个帅气的王子,他超越了父母的缺点,也没有染上富家子弟的浮躁纨绔,我真的感谢天歌,还有那个阳刚俊美的小伙子西元,他待人接物的那副忠心耿耿的神情,真帅。知子莫如母,我的儿子在牛津学到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就在于他学会了做一个人见人爱的好人。”夫人说的情真意切,带着泪花。
三个成年人在感慨唏嘘着。夫人继续说:“舒适的父亲很体不好,我没有告诉他,他已经接近晚期,不会太久了,可是他还在坚持,舒适必须去接班了,再晚恐怕来不及了。”夫人突然泪流满面,在真情面前,她不再伪装的傲慢与强硬,而是像一个普通小女人一样流着眼泪诉说,这样她感觉很舒服,于是就越发的亲近起来。
杰西娅和凰仪真诚地陪着流泪。
“我问过西元,还有半年他也要毕业了,他也要继承家业,也有可能去北京。天歌以后怎么打算?”夫人问。
“她几年之内不会离开剑桥,他们的一个项目有可能获得明年的诺贝尔奖。”杰西娅说。
“这三个孩子之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呢?有恋情吗?”夫人问。
没有回答。
“我真心希望舒适和……,当然,西元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好的无可挑剔的……。”侯爵夫人有些语觑。
“天歌恐怕谁也不能嫁,她属于科学,幸也不幸,就是命运了。”杰西娅说。
“舒适是独生子,这几年当中,我为他选择了近百个高贵漂亮的女孩子,可是他一个都不见,他拒绝和任何女孩子交往,上帝,为这件事我们都伤透了脑筋,可是无可奈何,金钱可以买到的我们都能做到,可这是多少金钱都无法买到的。中国有句话叫做:曾经四海难为水,有哪个女孩子能够和天歌相比呢?没有。又有哪个男孩子能够和西元还有舒适相比呢?也没有。所以,除却他们三个人,他们是无法和社会融合的。好在这一次我的儿子听话,顺从了我们的建议,也许离开后一段时间就会好的,愿上帝保佑。”满含着做母亲的忧虑,夫人说的有些伤感。
三个孩子躲在花厅中,这里充满了百花的香气,这些香气并非混合而来,而是经过按钮的选择,喜欢什么香气就选择什么按钮,你所选择的香气就会在瞬间飘飘幽幽地缭绕在花厅的巴洛克装饰的每一根廊柱间,落定在华贵的家具上,舒适和西元坐在两个红玫瑰花型单沙发上,天歌坐在同样颜色的长沙发上。同样花型的茶几上摆放着同样花型的酒瓶和酒杯,酒是纯正的玫瑰红颜色,这种酒的名字叫做”红泪滴“,甜中有点苦涩,回味绵长。
舒适的白色皮肤开始泛出粉红,如人面桃花。他自斟自饮了一杯,说:“我的父亲得了癌症,已经晚期,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可是我早已经知道了,这就是我顺从地回去的原因。可是,我真的离不开你们,我心里很难过。”
天歌看了看两个哥哥,蓝色的大眼睛扑闪着蓝色的眼泪,楚楚动人又楚楚可怜,西元和舒适同时站起身,分别坐在天歌的两边,分别用一只胳膊将她搂住,三个兄妹紧紧地依偎着。身体的接触迸发出情感的冲动,他们的心贴的更紧了。
“红泪滴”是一种醉人的酒,醉了的特征就是哭,使劲的哭,哭过之后非常舒畅,这也是一种发泄的方式,所以这种酒很贵,因贵而稀少,他们把梦幻山庄仅存的三瓶全都喝光了,三个小家伙哭成了一团,他们就那样紧紧地依偎着哭,哭了多少眼泪,多长时间,全都不知道,当第一缕晨光将玫瑰窗纱映红时,天歌第一个睁开了眼睛,她看见了左右两个肩膀上的两个帅哥哥,他们手拉着手,头枕着她的两个肩,就这样半卧着睡在沙发上。天歌没敢动,她不想打扰哥哥们的酣睡,她的记忆一点也没有糊涂,这也是“红泪滴”之所以昂贵的原因之一。
两个哥哥的男性身体在酣睡中自由地挥发着荷尔蒙的诱惑,这是人类诞生也是人类毁灭的根源。天歌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她像一尊雕像一样地僵着,她出神地看着两只握在一起的男人的大手,白皮肤的那只修长而白皙润泽,连指甲都是粉红色的;黄皮肤的那只精致而细腻强健,指甲修剪的圆润光亮,是一只可做男性手摸特的魅力四射的魔鬼的手。这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搭放在玫瑰红丝绒毛毯上,这条散发着玫瑰花香的丝绒毯盖在天歌的身上。两个哥哥的另外两条胳膊交叉搭在天歌的后颈上,沙发的靠背放开了一半,于是他们三个人就半卧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天歌闭上了眼睛,屏住呼吸,两滴泪水从眼角滑过,她只有让自己的心跳停止才能够相信世界上真有“幸福”存在。
“红泪滴”的香气经过人体的化合后呼出,弥漫在花厅,和花厅里的香气揉杂着,嬉戏着,在幽幽的花香中穿梭着那么一缕淡淡的醉,像一个边唱边舞的小精灵,在众多下凡仙女的群舞中悠扬地歌着舞着。
天歌暗暗地吸入萦绕着哥哥的体香,这香气十分奇怪,她分辨不出来是什么香味,但却感觉舒服而亲切,她有些眩晕,晕得直上九霄,她并不十分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本能在隐隐地提示她,她又流泪了,她知道自己是不幸的。
曦色渐渐地改变着窗户的颜色,她清楚的记着,昨夜他们喝酒的时候是拉上了窗帘的,因为窗帘是带有香气的,经过按钮选择的香气最集中表现之处就是窗帘,天歌喜欢这间屋子,更大的原因也是喜欢这挂就像天女散花一样,布满了淡雅色泽的百花百草,香气四溢的莎丽窗帘。可是,现在,她看的很清楚,窗帘是拉开的,两个哥哥还在酣睡,说明是在昨天夜里自己不胜酒力先睡着了之后,哥哥为自己盖上毯子的时候,顺便拉开了窗帘,这就是两个哥哥的细心之处,为了自己早上醒来时的感受?是的,收到了,她为哥哥的细腻而感动。
是道德的虚伪还是真爱的呵护?天歌不假思索就会选择第二个答案。在他们之间不存在虚伪,一切都是出自天真。她懂得爱情的代价就是要担负起家庭的责任,不是一个而是几个。这个责任自己是承载不起来的。她希望哥哥们得到爱情的全部,她希望哥哥是幸福的。所以,几年来,她所给予哥哥的一直都是非常纯粹的妹妹的爱,这种爱是没有欲望的。哥哥回报给她的也是纯粹的哥哥的疼爱。
十八岁少女对荷尔蒙的化合力在近距离内是瞬间的,古老文明的老夫子深黯此道,所以他制定了一条戒律,规定男女授受不亲。十八岁的天歌花容月貌,在春风的吹拂下,花蕊一样的心儿在慢慢打开,哥哥的金色头发像丝绸一般柔滑地顺贴在她的右边脸颊上,随着年轻的呼吸发出幽深的兰香味,她伸出舌尖轻轻地触动着,慢慢地衔过一缕含在唇间,她有些惊讶于金发的柔软几近于婴儿的皮肤,好像妈妈留给她的那只名叫”蓝多儿“的洋娃娃的皮肤的感觉一样,黑头发就不是这样,她自己就是黑头发,西元也是,她轻轻地转头左视,西元没有把头放在她的肩上,而是把胳膊垫在她的脖子下面,自己的头枕着沙发靠垫。天歌能够清楚地看见他的坚强宽厚的胸膛,一向西装革履的绅士,没有穿西装外套,也没有打领带,领口开着四个纽扣,天歌看见了他的胸毛,他是一个健壮的武士,虽然是日本人,但是天歌知道他有欧洲人的混血,从形体与相貌上看,他非常像那位中美混血的百老汇当红歌星费翔,个头1·89米,五官轮廓分明,聪慧刚毅,体态虎背狼腰,协调优美,走在大街上,对于年轻女性的诱惑力犹如磁铁对于磁粉,可是他刀枪不入,别人也不敢短兵相接,因为他的身边有一个下凡人间的天歌。
天歌感觉自己的胸口游动起一股热流,她有些头晕。她用舌尖悄悄地将头发推出,把自己纤细的小手轻轻地放在两只大手的上面,然后闭上了眼睛。立刻,下面的两只大手改变了位置,一只拿上来扣在她的手背上,另一只从下面翻过来握住她的手心,三只手紧紧地扣在一起。
西元轻吻了一下她的左颊,问:“睡得好吗?”
天歌点了点头。
舒适还在睡意沉沉中轻咬了一下她的耳朵,朦胧地说:“做梦了吗?”
天歌摇了摇头。
天歌的情绪有些低落,西元是善解人意的,他坐直身体,系好扣子,用手梳理了一下头发,无比温柔地说:“你需要一个人好好地睡一觉吗?”
天歌摇头。
“你不要难过,舒适今天不走,他可以在这里耽搁三天,就是说,我们可以在一起呆三天的时间。”西元说。
真的吗?太好了!天歌高兴的一下子跳了起来,转过身去在舒适的脑门上给了一个响亮的吻。这一吻把三个人都吓了一跳,以为是天歌能发出声音了。
舒适一定是在做一个好梦,他本来就是一个喜欢贪睡的人,刚一毕业,从精神到身体上处于完全放松的状态,因此他闭着眼睛模糊地说:“我想再睡10分钟,你们去吧。”说完就不管不顾地翻转身占据了天歌的位置,自己睡去了。
西元为他盖好玫瑰丝绒,拉着天歌的手一起去了游泳池,他们习惯在早上游泳,绕着泳池游三圈,之后各自进入自己的房间洗漱整理去了。
早餐按照各自的习惯随意选择使用的地点及方式,午餐时大家集中在餐厅,其丰盛程度不亚于昨夜,这也是露西有心要弥补昨天晚餐的不足。
美酒佳肴尽显盛情地表现着自己的杰出品质,可是餐桌上的人却无心垂涎与赞美,分别在即,时钟走过的每一秒都那么尖利,被划伤的空间充满了裂痕,声波通过的时候出现了一顿一顿的休止符断音,听着很像哭泣的咽音。
“我昨天晚上彻夜未眠,乘着时光列车回了一趟老家,把二十多年的旧账本重新翻过一遍,带回了一车的记忆。咳……”侯爵夫人先声夺人,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蓝色酒瓶,boy将她喜欢的“蓝月亮”给她倒了一杯,她优雅地端起酒杯,用她特有的夸张动作举着酒杯,说:“请允许我首先举杯,我要真诚的感谢你们,谢谢杰西娅女士,我的儿子因为偶像崇拜而不敢因懒惰而不修边幅,因崇拜的偶像就在身边而努力使自己变得聪明、睿智和讨人喜欢;谢谢凰仪校长,因为您的善良与亲切,您的学生也具备了和您同样的品质,您是那样的善解人意;”夫人说着转向天歌与西元,“你们是当今世界不可多得的奇才。西元,感谢你和舒适亲如兄弟的情和义,等你毕业的时候我会亲自过来,送你一辆和舒适一样的蓝色跑车做礼物,希望你们俩永远亲如兄弟。”夫人边说边打开放在旁边的一个长方形的锦盒,里面一串耀眼的钻石项链,其重量和复杂程度只有侯爵夫人才能承载得起来,简直不是人间凡物,所以也难用世俗的语言去描述。“这是给你的,我知道你不喜欢俗物,可这不是世俗的东西,你看看,这是天上的东西,给你做研究用的,可以吗?”夫人的幽默真的很到位,让大家听着心里很舒服。天歌看着项链,惊得张大了嘴巴:“啊,啊,啊……”大家听的非常清楚,是天歌发出的声音,没错,就是天歌。
现实中人们从不相信奇迹,只有写到文字里才会有人相信。为什么要相信被人写的而不相信自己看的呢?就是不自信,不相信自己还能看见奇迹,所以建立自信是改变一切的关键。
那一时刻,全世界都出现了真空状态,静的连呼吸都能听见。瞧,奇迹就是这样的发生了。天歌可以发出声音了!她没有声带,这是事实。可是她却发音了,这也是事实。不知她长出了声带还是使用其他器官发音,不得而知,人体本来就是一个迷,各个器官的功能是连通的,并不是固定不变的分工,可以互相取代,而且取代之后其作用一样。天歌的智慧是过人的,她在同霍金先生做星际旅行的日日夜夜,无意中启动了神的开关,他们在交流中不断的使用气流,最终打开了神的通路。
天歌张着嘴巴,蓝色的眼睛亮晶晶地大睁着,在巨大的静默中,她又试着“啊、啊、啊”了三声,天哪,这是真的,一点虚构都没有,完全是纪实。在场的所有人,蓝眼睛、黑眼睛、灰眼睛,全都睁的大大的,像看火星人似的盯着天歌的嘴巴。天歌在试着改变口形,使用舌头,除了声带之外,她的一切功能性发挥全都是超常的,因此她很快就发出了别的声音,紧接着她就说出了第一句话:“我在天上见过,这是水星石。”
所有人都不会发声了,大家全都站了起来,流着眼泪“啊、啊、啊”着,这是不由自主的眼泪,无法控制。西元第一个冲过来,一把抱起天歌,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接着又被舒适接了过去,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天哪,还有什么事情会比这件事情更让人疯狂呢?一时间,大家并不在意她说了什么,而是在意她会说话了,当现实意识确认是事实之后,才开始反应她所说的内容。
“亲爱的,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好吗?”侯爵夫人流着激动的泪水说。
“水星石,我看见的。”天歌一字一顿地说,吐字不十分清楚,声音有些后倾。
“在天上?”夫人用手向上指了指。
“是的。”天歌回答。
“哦,不说了。”夫人突然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自语着“天机不可泄”,她一边摇手一边说:“不可信,不可信。”事后她说,我们不相信,上帝就不会怪罪她了。
大家也都有些惶惶不安,想到几年来她一直在实验室里,冷不丁会发音,就像冷不丁从百年沉梦中醒过来,冷不丁从宇宙中走出来一样,不会表达现实的事物,净说一些实验室的语言,也就解释得过去了,过一些日子她就习惯了,就知道怎么样表达眼见和心想的事情了。
杰西娅很快就和馨茵、阿爵通了电话,把这个天大的喜讯告诉了洁白玫瑰庄园,阿爵让大家一起到丹麦去,一来庆祝舒适毕业和天歌的奇迹,二来庆祝馨茵80大寿,丹麦是舒适的家,夫人也正急着回去,所以大家一致同意,吃过午饭后立即动身。
杰西娅向夫人道歉说:“对不起,打乱您的计划了,您本想周游世界,然后直接去北京吧?”
“不,不是的,那只是我的一个计划草图而已。”夫人说。
“他不急着去接管公司吗?”杰西娅认真地问。
“急着接管这件事是真的,但不是急到火急,没有关系,一切都在进行当中,慢慢来。我很喜欢那个玫瑰庄园和保罗教堂,我只要在丹麦就常常去,那位主教大人好极了,他现在成了欧洲最有影响的人物,甚至成了人们崇拜的偶像,听说他有可能被选为教皇,去梵蒂冈就任。如果当了教皇,也别让他辞去保罗教堂的教职,因为要是没有他,教堂就会失去灵性,你拦住他,好吗?”夫人说。
“如果保罗当了教皇,就一定要辞职,教皇必须在皇宫里,要不然怎么叫教皇?浅水养不了大鱼呀。”凰仪说。
“回去后把舒适的父亲一起请来,大家叙叙旧。”杰西娅说。
“他在中国巴马疗养呢。”
“如果他很严重了,您是否考虑让他回丹麦家乡,到天堂玫瑰去疗养呢?”杰西娅语义很深地看着夫人说。
夫人很聪明,她一点就通,“对,您的提示非常及时,好主意,有道理,我马上就飞北京,把他接回丹麦,和大家一起欢庆,说不上就发生了奇迹,谢谢。”夫人很激动地说。
“妈妈,我和您一起去北京接爸爸回家。”舒适说。夫人高兴的顿时流下了眼泪。
“我们要回实验室向先生报告喜讯,再做一些必要的调整,咱们约定一个时间,一周后,可以吗?一周之后,我们从各路齐聚玫瑰山庄,好好的狂欢一个月,如果可能,我们想把霍金先生一起请到,你们同意吗?”西元说。
“同意?那简直就是宇宙又一次大爆炸,我们要高兴死了。不过有一点要注意,绝对保密!否则咱们就别想……”凰仪摊了一下双手,耸了耸肩,这是杰西娅的动作,不知不觉地移情到了好朋友身上。
短暂的分别是愉快的,大家吻别的时候,带着欣喜的叮嘱和不久就要再见的期盼,当快乐与喜悦像被鲤鱼溅起的水花还没有落定时,大家就驾车飞驶而去了数十里地。杰西娅和凰仪也立即动身离开梦幻山庄前往玫瑰庄园,露丝一起同去。
西元带着天歌回英国的路上兴奋异常,他一边开车一边侧目看着天歌,真美,天歌穿着杰西娅特意为她订做的米兰时装裙,黑色调刚好搭配那串星光耀眼的项链。西元情不自禁地将一只手搭在天歌的肩上,用手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那串由108颗钻石组合镶嵌,在阳光的反射下,七彩迸发,辉煌灿烂,让人眼花缭乱不敢正视的项链,“这钻石项链的手感竟然这么柔滑,真是奇迹,你说它是水星石,是水星上面的矿石吗?”“不是,是水星上面的一种植物。”“你见过?”“是。”西元不说话了,天歌慢慢地说:“你可以听听教授怎么说。”“咱俩猜猜看,这次回去后教授看见你会怎么样?”天歌微微地笑着,西元说:“说不上一高兴教授从轮椅上站起来了。”“对,就是这样。”天歌很肯定地说,并没有猜测。
西元沉默了,半晌,他说:“将来你成了伟人,拍电影都没人敢演。”“为什么?”“因为你太美丽了,没有人能比你更美。”天歌脸红了,被钻石映出一片姹紫嫣红,好似阿波罗逃进了车里。
天歌说,“你真的这样认为吗?”
“是的,这是勿庸置疑的现实。”西元说。
“可是你知道你和舒适有多美吗?你们是唯一。”
西元笑了,并没有谦词。
“你们俩应当互相爱慕,无可指责。”天歌用溪水一样的发音说。
“是我们三个人。”西元说,像哥哥那样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嗯,是我们三个人,妹妹、哥哥。”天歌自言自语地重复着,像个小孩子一样。西元笑了,又像哥哥一样地摸了一下她的脑袋。
天歌像一尊美神一样站在明亮的学术演讲大厅的正中央,西元慢慢地把教授推进来,这副图画就是科学与艺术的经典。学术大厅顿时蓬荜生辉,天歌的黑色米兰裙装把她的婀娜身姿表现的尽善尽美,项链和大厅的明亮相谐形成刺目的强光,呈菱形四射,穿透了大厅的顶层穹隆。
西元把轮椅径直推到天歌面前,教授仰视着再世的阿佛洛狄忒,眼神落在了那串项链上。
“水星石。多美的水星石。只有你,才能媲美。”教授清晰而柔和地说着,声波在静寂的大厅中回荡,如空谷羌笛之音。接着,就像电影蒙太奇镜头,教授慢慢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两手伸向天歌,师生两代科学伟人激动地拥抱在一起,他们用自己的身体奇迹证明了不可实证的宇宙理论。
西元拍下了这一珍贵的历史瞬间,如果没有照片为证,谁都会认为这是神话故事,然而不是,是奇迹,也是事实。西元眼见的事实,他就是当时的见证人。
“我们将怎样对外界公布这件事情呢?”西元问。
教授想了想说:“实事求是。”
“关于水星石呢?”西元问。
“很简单,水星石是水星上的一种花。”教授说。
“花?为什么叫水星石?”西元奇怪地问。
“它在水星上就是这个形态的活着的植物,亮晶晶的,到了地球上之后就变硬了。就好像珊瑚石,在水里是活的,活动着的,上了岸就变硬了一样。也好比人,活着是软体的活动着的,死去则成为石头一样硬的僵尸。都是一个道理。”教授娓娓地谈着,像讲课一样,科学家就是科学家,说起话来不忌讳什么死啊活啊的,因为生死在他们的概念中都一样,他们坐在时间实验室里就地打转,随意向左向右把过去与未来倒置。
“钻石与水星石有什么区别?”西元问。
“钻石是水星石上的颗粒,天歌戴的这串项链就是水星石的原型,一模一样,就像一朵向日葵与一粒葵花籽的关系。”教授说,“在水星上,水星花永不凋谢,所以又叫做爱情花,它被地球人引用作为结婚时爱情的见证。”
“我很奇怪,除了你们谁还能知道水星上的事情,把这种花推荐给地球人的呢?”西元问。
“这不奇怪,天上的所有事情都投射在地球上,地球就是天上的投影而已。”教授语出惊人,西元张口结舌,不再问了。
水星石在天歌美丽的脖颈上摇动着,像海浪中的珊瑚群,天歌在水晶的荡漾中扭动了一下身体,真像一条美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