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馨茵陪同阿爵和天歌一起去法国,在天歌读书的几年里,她打算和儿子、孙女一起居留在法国的梦幻山庄。她依然耳聪目明、反应机敏,比同龄老人起码要年轻十岁。马思和晓鹰做了一个五年计划,争取在天歌大学毕业时把梦幻画廊变成国际性的旅游圣地。馨茵说一定能成,大家都相信能成。
杰西娅没有同去的原因有许多,其中之一是她正在写作一部关于中国底层老百姓生活的小说,她自己认为这是她写作生涯中的抗鼎之作,她沉迷其中,感同身受地和笔下的小人物同喜同悲,她时常的去菜市场采购,去时装店看衣服,为的是接触一下百姓的气息,呼吸北京的空气她觉得很舒适,这里的每一个氧原子都是她写作的源泉。凰仪陪伴着她,两个人过着安安静静的平民生活,她们都不想改变什么,只希望顺着生活的小溪流慢慢地淌着,随波逐流……
伊娜和天歌同行。
还记得毕业当天在天歌家里的那次晚餐吗?伊娜忘了,可是阿爵及全家人谁也不能忘。
喝了一下午的“毒药”,伊娜像风中的醉花,一扭十八弯地拉着天歌一起来到了阿爵家,开门的正是阿爵。
伊娜就势扑到了阿爵的肩头,醉眼朦胧地笑着说:“阿爵,你好,今天我毕业了,不再是未成年人了,我们可以做朋友了,你答应我吗?”伊娜的********是很难抗拒的,醉了的伊娜就是海伦,是贵妃,阿爵能胜过哈里斯王子吗?还是他比得过唐玄宗?
阿爵急忙扶住醉美人,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说:“怎么能喝这么多的酒?你醉了,小心,别摔了。”“不会的,我没醉,我感觉好着哪,阿爵,我想你,‘好想你,就像百合在夜里’,她扬起了天堂似的歌声唱了起来,她的露脐短衣十分美妙的把腰部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来,让天生就会欣赏女人之美的画家看见了转世的海伦。
天歌目视着爸爸把伊娜扶进了客房,她无奈地耸了一下肩头便去奶奶房间问好去了。
晚餐是在杰西娅和凰仪的亲自指挥、亲手制作下完成的,大家都到齐的时候,阿爵和伊娜出来了。伊娜的酒性已经清醒了许多,她面如桃花,更多的不是朦胧的醉意而是幸福的喜色,似乎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看得清楚说不清楚,还用说嘛。
馨茵是个明眼人,但又是一个明快人,她为有一个艺术家的儿子而自豪,他从不评价儿子的任何行为,只是欣赏,一个母亲的由衷的欣赏。
伊娜和阿爵成了好朋友,她经常地伴随着阿爵出入于她母亲的酒吧,阿爵要在临出国前为酒吧更换一套激光软件,为此,他日日夜夜,废寝忘食,伊娜竟然在阿爵身上表现出了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潜能,像个小母亲一样的细心、耐心、专心、精心、总之是动了真心。阿爵又何曾不是呢?他是一个靠美活着的人,蓝多儿之后,他四海难为水,没有再爱上任何人,伊娜不能和蓝多儿相提并论,但是伊娜的确让男人无法抵御,更何况阿爵是被伊娜的箭疯狂地射中了的不幸的男人。凡是被射中的男人不死即伤,阿爵作为男人也没有金刚不坏身,能指望他怎么样呢?
天歌看到爸爸高兴自己呀也高兴得无忧无虑,她准备去法国读书前到全国各地的旅游景点玩一玩,尤其去西藏。杰西娅和马思要陪她一起去,被她拒绝了,西元在电话中请求回来陪她,也被她拒绝了。她说要一个人出去试一试自己的胆量和能力。阿爵坚决不许,他说这是冒险,天歌说她就是想去冒险,阿爵说冒险必须在安全的条件下才叫可行,天歌说她很安全,她有上帝保佑。这是父女俩第一次争执,阿爵让步了。因为她相信女儿最后的一句话,上帝在她的身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天歌上路了,她预期第一个月,路线是整个大西北包括敦煌莫高窟、丝绸之路和西藏腹地的一些宗教圣地。这让当了一辈子领导指挥了一辈子下级的奶奶失去了自信,她说这、这、这不可行,一个不会说话的女孩子,怎么能在虎狼之地单人成行?可是谁也说服不了这个倔强的女孩子,她说就是因为她不会说话才不具有危险性,“祸从口出嘛”。
马思没有完全信任她的上帝,他的上帝说如果不放心就派个人暗中保护,于是就这样折中了一下,即保护了天歌的自尊心,又保证了天歌的安全,两全其美。一个月后,当天歌带着满面的太阳色骄傲地出现在家门口时,正午的阳光把她全副身心地笼罩在金色的光芒里,像一朵太阳花。
第二个计划,当她只身出发去泰国、尼泊尔求师拜佛的时候,马思便不再派人跟踪,她完全脱离了“天朝”,自己单飞了一回。当她带着一脸的禅气神秘地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傍晚的夕阳给她披上了一身彩霞,像一个女神。
半年时间很快就到了,因为法国有一个豪华完备的家,露西还在那里等待着她的“可爱的小宝贝”,所以并不需要过多的准备。阿爵整日沉溺在他的新的梦幻激光软件的设计之中,这一次,他发挥了超超常的想象力,把这个梦幻酒吧弄得既像妖洞又像天堂,吸引了无数追求刺激的年轻人和悟透了人生的中老年人。伊娜变得乖了,她不再没有节制的喝酒,也不再没有节制的打电话,天歌只要有时间有心情就会去酒吧找他们,她像一个乖孩子那样满有兴趣地看他们喝酒,听他们聊天。有的时候,伊娜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激情,搂着阿爵的脖子撒娇,天歌却是一副见惯不怪、视而不见的样子,不知是理解不了还是过分理解,那份宁静和淡漠让阿爵深深的不安,也让伊娜浅尝辄止,傍晚时分,她再陪着爸爸一起回家。
一天,在回家的途中,阿爵一边开车一边问:“女儿,你想念舒适吗?”天歌点头,阿爵注视着女儿漂亮动人的面孔,看不出这种想念里面含有多少与爱情有关的内容。“想念西元吗?”天歌同样点头,神情完全没有改变,好像这是一个重复回答的问题。“你喜欢伊娜吗?”天歌点头,没有表现出一点的不同,好像这是同一个问题的又一次重复。“伊娜做爸爸的女朋友,你喜欢吗?”天歌又点头,并用手势告诉阿爵:你喜欢我就喜欢,你们高兴我也高兴,这是你个人的事情。不解风情的女儿因善良与纯真而让爸爸感动。阿爵突然想起了蓝多儿,他又有些犯糊涂了,不知这两个奇妙地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子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拿掉这样一个美丽女孩的声带,天要保守的是什么样的秘密。
天歌注册巴黎大学物理系。没有人同意她做这样的选择,也没有人理解为什么,可是天歌的固执是都知道的,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她不征求所有人的意见,所有人也不能介入和干预,于是,她的大事就由她自己做主。她在入学的当天就看见了西元,西元君按照承诺来到法国,他注册了巴黎大学法律系和工商系,他们共同住进了学生公寓,几乎天天见面。
伊娜去法国之后就住在了梦幻山庄,她没有去任何学校读书,而是整日陪着阿爵作画,她给了阿爵泉涌的激情和灵感,上帝把这个魔鬼一样的女孩子派到阿爵身边,就是为了给人类艺术一个新的刺激,阿爵的绘画风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由梦幻变成了魔幻,那种完全超验的意境图像把不会飞的人类摄离了大地,帮助人类打开了通向宇宙的天眼、天心……。他创作的速度亦如魔幻,就像幻灯片的连续动作,带着“唰唰唰”的声音从他的那个魔幻画室飞出,他用自己的魔力来证实一个道理,即魔鬼是存在的。
梦幻画廊刚吸引了世界各地的游客,在展出魔画的同时也把伊娜如同魔术道具一样地展示了出来,于是,在马思的运作下,伊娜以魔幻歌女的形象在法国的舞台上露面了,就像意大利的那座世界著名的火山,一旦爆发就不可收拾了,燃烧着法兰西的素色旗帜,火借风势,风助火威,一夜之间,伊娜就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进入了浪漫民族的梦中,几乎就成了上个世纪好莱坞留给人类文化遗产当中的那个最美好的梦--那个夭折的明星的复活。
舒适到了英国,就在他到达英国的当天,法国的一家不大不小的报纸刊登了一则消息,说丹麦具有皇室远祖血统的爱德华·舒适王子和英国爱丁堡侯爵的侄女黛安芬订婚。这则消息很清楚地告诉姑娘们,这位王子名花有主了。
伊娜和天歌都看见了这条消息,不是同时而是分别,不是偶合而是天意。她们谁也没有给对方打电话。
伊娜在演唱的间歇偶然从一个男孩子送进来的一束康乃馨中发现的,就这么短的一句话,她反反复复地看了三遍,终于看懂了。她把花和报纸都扔到了角落,然后又回到了台上。在音乐已经奏响时,她临时改变了演唱的曲目,一个优美的动作将乐队指挥锁定,在全场骤然静止的瞬间,她轻轻地启开自己记忆的睫毛,将目光伸向悠远的过去,在“玫瑰与百合”的清唱中,她潸然流下了两滴眼泪,她说这是最后告别的眼泪,以后再也不会有了。于是,她又高兴地接着唱起了欢快奔放的表现女孩子主动失恋的短节奏的歌曲。
天歌在下课时刚一走出校门,迎面走上来一个男孩子,他一声不响,递给天歌一份报纸然后转身就走了。天歌看着这条消息,也是看了三遍才看明白,知道了舒适的消息她很高兴,她希望知道的更多,可是却只有这么一句。
天歌正在字里行间搜寻着,希望知道更多一点,电话响了。天歌接过来一听,乐得跳了起来,只是可怜的女孩子被上帝剥夺了大喜大悲的权利。舒适告诉她,他昨天到达英国,在牛津大学读书,本周末就到法国看望她。
“你和黛安芬小姐一起来吗?”天歌问,问的很真诚自然,没有一点的妒忌与不安。
“黛安芬?你怎么知道的?”舒适奇怪地问,显然他不知道报纸的事情。
“我看见报纸了,刚看见的。”天歌坦然地回答。
“我们见面再谈。周六中午我就会赶到,我们约定在皇家酒店见面,我会在大厅内等你。”舒适说。
“伊娜去不去?”天歌问。
“伊娜?她在法国吗?”
“是,她就是现在法国最当红的歌星--玄蓝·伊娃,你没有听说吗?”
“玄蓝·伊娃是伊娜?我一到英国就听说了,只是没有在意照片,更没有想到会是伊娜,她在哪里?”
“和我住在一起,每周末我们回家见面。”
“在梦幻山庄?”
“是的。”
“她会见我吗?”
“会的,当然会。”
“那,你可以邀请她一起见面。”
“好的,还有西元君,我们都一起见吗?”
“西元君正在我这里,我们俩一起回去。”
“西元君在英国?我们天天见面的。”
“当然,他刚到,没有告诉你,他说想给你一个惊喜。再见,周末见。”
“周末见。”
挂断电话之后,天歌立即接通了伊娜的电话,把舒适的邀请告诉她,可是伊娜说:“不行,我有演出。”
“不可以改变时间吗?”
“不行,票已售出,我不能擅自改变。”
“那倒是。这样吧,我带他去看你的演出,好吗?”
“随便,我是公开演出,不能禁止谁去,也不能提供免费午餐,对不起,你请客吧。”
“你尽量争取不要再有更多的演出,还有西元君,我们在这个周末好好聚一聚,庆祝我们的重逢。”
“我不想见他,你转告他吧,就说我恨他。”伊娜情绪化地说。
“不,你不恨他,周末几点演出?在歌剧院吗?”天歌倔强起来。
“我们回家再说吧。”
“好的,周日一定等我。”
天歌按照约定的时间提前10分钟赶到皇家酒店,舒适和西元已经等在了那里。舒适迎上前来和天歌热烈拥抱,就像亲兄妹那样,天歌高兴极了,但是对于她来说,最大的高兴也不过就是笑的更加甜蜜一些。天歌遇到高兴事总是把蓝色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一边笑一边摇头,两只纤柔的小手交叉放在胸前,真是让人又疼又爱。
西元也和天歌行了拥抱礼,他们已经在酒店里定好了包房,西元说:“伊娜没有来吗?”
天歌摇了摇头,告诉说她有演出,邀请他们一起去看她的演唱会。
他们在包房里叫了本酒店最好的厨师最拿手的菜,这是世界著名的地道的英皇酒店,所有的厨师都是皇家御赐的高级厨师,会做精美的皇家菜谱,随时等候皇家的召唤。当然,天价让它不是顾客盈门,但是从全世界的角度来说,每一天前来的世界各地的贵族依然应接不暇,以此作为到英国与女王接触的最有效的途径。这两个阔少从不知道花钱叫什么,只知道钱越花越多,不知道花谢之后就是没有,叶非花,梗非花,枝亦非花,只有花是花,他们的眼中百花齐放,万紫千红,哪里有无花的季节。
品尝了女皇的菜谱之后,他们都不觉得女王是幸福的,哪里比得上中国的皇帝,应当让盎格鲁撒克逊的贵族到北京和中国的皇家酒店比一比,看看谁更幸福,简直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要去看伊娜的演出吗?”天歌问。
“想去。很想看看大明星伊娜的风采。”舒适说。
“可是她让我告诉你她不想见你。”
“为什么?”
天歌说,“她恨你。她说她恨你,这是不是证明她还爱你?”
“她和阿爵会结婚吗?”舒适问。
“阿爵说取决于伊娜。”天歌说。
他们不再谈伊娜,转而开始谈其他。天歌问:“黛安芬,她很漂亮,是吗?她在英国吗?下一次你带她一起来,好吗?”
舒适看着天歌,说:“她很漂亮,在英国,正在读书,下一次我不能带她来,因为暂时我还没有喜欢她,以后也许我会。好吗?”他说话的口气及语调充满了友善,他真的进入了哥哥的角色。
好了,侯爵的女儿也不谈了,只谈天说地,三个好朋友在一起愉快地说着,远处看来他们似乎在谈很严肃的话题,因为没有笑声,他们和睦而亲昵地谈着彼此对生活的感受,严谨而辽阔地谈论着宇宙黑洞,这是他们最喜欢谈论的话题,也正是这个话题把他们聚在一起成了一个新的星座组合,这组合逐渐固定了自己的位置间距之后,就不再因过密与过疏而分离了。
伊娜不谈黑洞,这也是她在这个星座中找不到位置的原因。
谈到下午的时候,他们逐渐深入黑洞而被其所迷恋,天歌对黑洞的特殊感受让两个哥哥十分震惊,西元说:“我知道我们发现了什么。我有一个想法,我们同去剑桥,去找霍金先生。”“冲动。改学物理,这倒是个好主意,但是你想想,你的父母能同意吗?你的家族事业在地上而不是在天上,好好想想。”舒适泼冷水说。
西元没有反驳,对于他们来说,生在富豪之家也可谓焉知非福,作为家族财产的继承人,他们生来就没有选择自己理想喜好的自由。
天歌不同,她说,她本来就想去剑桥读天体物理系,可是她没有去英国是因为舒适,她担心侯爵夫人会不安心,她打算毕业之后再去剑桥霍金实验室去读他的研究生。现在好了,舒适订婚了,准新娘又是漂亮的侯爵传人,夫人不会再有顾虑了。
天歌的这一席话让这两个哥哥面面相觑,他们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完全不解风情的小妹妹竟然如此的细致周到,这也让这两个爱着她的哥哥隐隐的心痛,他们是那样深澈地爱着她,却不能完全的拥有她,家族因素固然重要,还有更深层的障碍,就是她太高洁了。
西元看着他的小妹妹,说:“你去英国?”
“是,你也去,你可以去牛津,我们一起去。等到他的准新娘成了我们的好朋友的时候,我们就去英国。”天歌真诚地说着。
“那,你就早些喜欢上她,把她带来吧。”西元调侃地说。
“还有你的。”天歌指着西元说。
两个男孩子的心里挺沉的。
当天晚上他们一起去看了伊娜的演出,这位玄蓝·伊娃的舞台盛装比上个世纪香港的那位大姐更加竞艳,她唱每一首歌的服装差不多能占据舞台的二分之一,在阿爵梦幻激光的装饰下,整个剧场的美术效果让人产生临时性幻觉,以为被摄入了魔幻天堂,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舒舒服服地享受一段美好时光,等到演出结束时,还要一阵子清醒才能回到现实中来,即如吸了大麻似的。伊娃就这样把人民的激情收入了她的怀抱,与日俱增,像集聚的泡泡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广场世界里满视野飞飏。
王子和西元为伊娜献上了一千朵盛开的红玫瑰,梦幻剧场变得更加没有现实感,好像整个法国都陷入了童话的轮回之中,伊娜就是那个不幸而有幸的公主。
正在演唱的伊娜被红玫瑰圈在其中,她边唱边低头嗅着美丽的花香,婀娜动人的姿态不是舞台的做作,因为她的歌声中已经出现了泪珠滴落的节奏。
当剧场里的泡泡全都消散了之后,只剩下三个称伊娃为伊娜的人。没有任何人过问他们,只有一盏枝形吊灯为他们打亮着。他们没有去后台,在默默中彼此领会着心声。
伊娜出来了,身穿一套牛仔,和刚才台上的伊娃相比就像一棵巨型昙花和一朵刚刚含苞的睡莲一样,她慢慢地走近昔日的同学们,连上帝都被她作为女人忍受欺凌的艾怨动人的俏丽打动了,从那一刻起就确定了伊娜作为著名演员而流芳千古的天赋。
三个朋友站起来分别拥抱了伊娜,祝贺演出成功。伊娜乜斜着王子,笑了一下,说:“祝贺你,准新郎,请转告夫人,我已经收到了报纸,祝你幸福。”伊娜并不像她在台上表现的那么豁达,还在记忆中耿耿于怀。
“伊娜,我们一起去吃宵夜吧。”王子并不接招,潇洒地耸了一下肩,笑着说。
“走吧,伊娜,别像个小女人似的,这可不是你。”天歌挽住伊娜的胳膊,边说边走出剧场,两个帅哥跟在后头。
西元开着王子的豪华奔驰,四个人一起来到凯旋门,月光下的历史遗迹静静地守着英雄的骄傲而处遇不惊,以不变应万变。天歌说,英雄进入黑洞,精神被复制出来,成了不朽的灵魂而被辐射弹出。这些似乎谶语一样的话其他人一头雾水,听不出来她说话时精神在哪里,最近以来,天歌经常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神话,本来她的世界就让人不懂,只是多年来她混迹于同学之中,忘记了自己生来的不同,当普通生活结束之后,命运又把她抛离出来,一些古怪的念头又制成让人不懂的图片,像现代派的画,相信它很美一定是真理,却无人真懂其中的含义,不知实证依据在哪里?像春风刮起的旋律,风过之后生命就新,即如秋风过后生命即谢一样,一定就是这样,都是风却不能说出不同的依据,说出来的都是强说而已。
吃过宵夜之后他们又成了好朋友,兴致中他们和范妮与莫利通了电话,约好假期去美国六个人一起去赌城玩个尽兴。
伊娜邀请两个帅哥去梦幻山庄玩个通宵。舒适打趣地说:“你是作为山庄女主人发出的邀请吗?”伊娜扬了扬她的豪华的大眼睛,骄傲地说:“当然,你以为只有侯爵夫人才可以做女主人吗?”天歌急忙插进来说:“伊娜是当之无愧的。”“什么?”西元机敏地接上了话头也跟着逗趣。“女主人。”天歌清晰地表达着手势说。
气氛有些尴尬,本来不想去的两个人不好推辞了,大家便不计前嫌,和好如初,一起驱车来到了梦幻山庄。
马思和晓鹰及露西给予了他们最最热烈的欢迎和最最热情的招待,阿爵在画室里,不是他自己出来,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打扰,包括伊娜,所以只好当他不在家里对待。伊娜进去后以女主人的姿态换了一套花色艳丽的裙装出来,长发也用相同花色的绸巾向后拢起,雍容华贵,嫣然就是名副其实的女主人了。一直到了下半夜3点,阿爵像往常一样从画室中精神抖擞地出来洗澡,在游泳池看见了四个朋友正在边吃宵夜边听伊娜的歌带,舒适几乎入迷了,西元去把音响关掉,正在沉溺中的王子被突然中止的音响掉过头来,见是西元作怪,边说:“为什么关掉?”“必须关掉,否则夫人前功尽弃,否则你就危险了。”“你……”舒适刚要发作,阿爵进来了,孩子们立即起身问好,争吵也就自然中止了,舒适狠狠地瞪了西元一眼,西元则回了个鬼脸,天歌偷偷地乐了。
“我想是夫人把一项特殊任务交给你了,一定是,”伊娜说西元。“你还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卫士,死板教条的日本鬼子。”伊娜骂西元。
阿爵就站在面前,西元不好还口,伊娜也就是找了这样一个机会才敢骂他的,当然这是玩笑而已。
阿爵和王子及西元打过招呼后,又吻了自己心爱的小女儿,然后坐下和朋友们聊天。伊娜像一枝美丽的牵牛花一样攀爬在阿爵的身上,搂着阿爵的脖子当着同学们的面撒娇。看得出来,其中有报复王子的成分。西元悄悄地拉了一把天歌,他们俩趁着阿爵对王子说话的一个空间,便溜了出来。
他们走出别墅,顺着山庄的一条灯光小路慢慢地踱步,山庄之美是因为这是艺术家的疯狂想象,因为上帝偏心眼,在这里找不到人间的概念,只有对于天堂的无尽遐想。
西元并没有急着说话,他经过思考之后,沉静地说:“我想过了,我们和舒适一起回英国,我们现在就去找霍金教授,利用先生还在世的分分秒秒把你的想像付诸实现。虽然你还没有开始读大学,但是你的直觉和使命不是能够学习得来的,我的直觉告诉我,霍金先生一定会从你的身上发现奇迹,你一定会成为他在黑洞中的新发现的激动,myexcitementatrecentdiscoveriesonblackholes。另外,对于侯爵夫人,你不要有任何顾虑,舒适已经订婚,再说还有我陪着你,夫人不会为难你的。”
“你也学天体物理?”
“对,我决定了。学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找到自己的上帝,找到了就一通百通,做什么都能成功,因为你的上帝在助佑你。这个上帝就是自己的使命,所有的学习都是为了完成上帝交给我们的使命,如果那是我们的使命,也就是上帝的意愿,为什么不去做呢?天歌,我知道,上帝宠你,你的直觉不会错,你在寻找自己的使命,找到了,可是善良的天性又在为你自己制造障碍。来吧,我帮助你,也许这不是我的使命,也许我的使命就是保护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见了你的使命,我很高兴,我心甘情愿地为你做过一次选择,为了你,我还要继续去做我认为最正确的选择,因为从根本上说,这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因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找到自己的使命,或许这是由和上帝的远近距离决定的。”不善言谈的西元突然说了这么多哲学家似的高论,当停下来的时候,不仅天歌一时间瞠目结舌,就连他自己也下意识地瞠目结舌。
“谢谢西元君,我很感谢你这样看待我,同样我也这样认为你,因为有你在我的身边,我很安全和安心。我的上帝告诉我,我只能在黑洞中探索,这将是我的乐趣。所以我不需要你陪伴,我们只是朋友,好朋友,永远。”说完天歌甜蜜蜜地笑着,伸出小手指和西元拉勾。“拉勾为誓。”西元稍一犹豫,便用自己的大手掌把天歌又柔又小的拳头握在自己的掌心,说:“不用拉勾,我是君子,一言九鼎,我知道怎样把握自己的人生。”天歌感到很温暖,像对待马思的感觉一样。
天在破晓,法兰西的黎明充满了浪漫,开始的在忘却,忘却的在开始,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