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狼狈的坐在地上,直到月儿的身影如闪电般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他这才默默的起身,也顾不得拍掉满身的灰尘,便烦躁的往宫门方向走去……
漠然的眸子里渐渐踱上了一层他也不懂的情绪,这让他觉得……烦躁……很烦躁……
甩了甩头,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按了按酸得发疼的太阳穴,只想快些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月儿回到院子的时候,初画正伏在床头低低的啜泣……她从未见过初画这样无助的样子,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安慰词……她能说什么?丫头,男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孩子我帮你养?貌似不太合适……
轻轻叹了一口气,月儿张到嘴巴的话硬是吞了下去,她只是静静的陪着她哭,待初画哭累了,睡着了……她才从房里走了出来……女人,有时候是很傻的!
没过多久,康熙下旨赐婚,翊坤宫里又是一阵骚动……大家纷纷猜测,宜妃这样喜爱年瑾萱为何不让她嫁给五爷或是九爷……又有人说,这叫安插眼线,年瑾萱虽然嫁给四爷,可实际上还是宜妃的人……还有人说,九爷看上了初画,抛弃了她……
众人各说纷云,不同版本应有尽有……对于这些流言蜚语,月儿都是一笑至之……目前最令她头疼的是初画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
八月的天气躁热难挡,单薄的衣物怎么也掩饰不了初画的身型,几名同住的宫女已经发现了异样,这件事很快也要传到宜妃的耳中了……
吃过中午饭,月儿正打算回院子小憩,只听见墙角边几名宫女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月儿本来对这些八卦没什么兴趣,却无意中听到了初画的名字。
她的心一阵发紧,脚步也不由自主的往那几名宫女聚集的地方靠了过去。
“你们没看见初画的肚子……看起来都有四、五个月了。”
“不是吧?你可别乱说,初画平时正儿八经的,也从未见过她与哪个男人有什么勾搭呢。”
又有人神色夸张、唾沫飞扬的辨论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家私底下和什么人来往,你们怎么会知道,我早就觉得她不太安分了,你们还不相信,哼!”
背对着月儿的那名宫女,不屑的轻哼了一声:“她再有本事,这会还不是被男人给抛弃了,宜妃娘娘丢了这么大的面子,就算不打死她,起码也要落个终身残废了,哈哈哈……”
众人都跟着兴灾乐祸起来,仿佛初画和她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月儿的心里一阵发紧,脚上的步伐也生生的收了回去,她转身朝着正堂跑去……
如果真如那几名宫女所说,宜妃娘娘想必已经知道了初画的事,宫女犯下如此滔天大错,只怕后果也是非常人所能承受的。
想到这里月儿又加快了脚步,干脆奔跑起来,额头上的汗珠一滴一滴的直往下掉,树梢上知了正哼唱着美妙的歌声,此时听起来,却极度的枯躁,让人心烦意乱呢……
可不可以不要唱了,她忿忿的握紧了拳头,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些。
未踏进门槛,里头便传来宜妃尖锐得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死丫头,还不快快招了,肚子里的孽种到底是何人的?”
宜妃的陪嫁丫头沁容也帮着说道:“初画,你若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还是快些招了,勉得娘娘动气,气坏了娘娘的身子可不是你能挡当的起的……”
沁容不愧是宜妃身边的红人,狐假虎威的老戏码演得可算得上淋离尽致了。
宜妃端起手边的茗茶轻抿了一口,厌恶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仍旧一言不发的初画,用眼神示意沁容继续逼问。
月儿再也听不下去了,握紧了拳头一脚踏了进去,她很想知道,宜妃如果知道她口口声声骂的孽种居然是自己的亲孙子,到底会是怎样的表情……
脚步刚刚迈了出去,嘴巴便被一只粗糙的手给捂住了,一股浓浓的香气自身后传来,呛得她差点窒息而亡,随后,有人按住了她的手、脚,待月儿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四、五个凶神恶煞的嬷嬷抬进了柴房。
‘呯’了一声,几位嬷嬷将月儿重重的摔在了柴房的地板上,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扯着粗哑的嗓音冲着她喊道:“娘娘的事,你还是少管为妙,自个顾好了自个,还是留着这条小命好好的等着做个侧福晋实在些。”
月儿扶着木块站了起来,她不太明白她们的话,强压住心中的怒意,她用尽量平静的语调开了口:“请问几位嬷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领头的嬷嬷恶笑了一声,双手环胸,一副趾高气昂,狐假虎威的得意相:“娘娘说了,初画的事,你少管,若不是看在你是皇上亲赐的四爷侧福晋的份上,只怕,你也吃不了兜着走,凡事少管少问,懂么?”
月儿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以她们的口吻,难道宜妃娘娘已经知道了初画的事?而且,极有可能已经知道了初画肚子里的孩子是……胤禟的,这个想法,让她吓了一跳,那个孩子是宜妃的亲孙子呀……她怎么可能……怎么下得了手?
想到这里,她冲到几位嬷嬷的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宜妃一定是不知道初画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才会严刑逼问,倘若她知道那是她的孙子,说不定初画还有一线生机。
“嬷嬷,求求你们,让我出去吧,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宜妃娘娘说,晚了怕是来不及了……”月儿拽着领头的嬷嬷的裤脚,苦苦的哀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