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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絮叨灰姑娘(悠游)

楔子

六百年前。

阳光被树木阻隔在浓密的森林外,密林深处阴冷不见光,鲜有人迹的隐喻森林,确是凶猛野兽寄居的最佳地点,其中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生活着一对相依为命的狐狸母女。她们并不是普通的狐狸,而是修炼中等待成仙的狐仙。母亲狐媚拥有千年的道行,其实早就可以位列仙班,但她无法丢下凡尘里刚刚修成人形的小女儿狐桃。狐桃自小成长于隐喻森林,不曾接触过森林之外的世界,对外界的一切都感到无不好奇,特别是对人更是有着浓重的兴趣,这就是狐媚无法放下她成仙的最根本原因。

“娘,人类的样子都长成这样吗?”对着湖面小狐桃惊奇的盯着水中的倒影,它不是狐的倒影而是人形的倒影,刚修炼成人形的狐桃对自己的新外型有丝好奇更多的是觉得新鲜,看起来犹如七八岁天真的女童。

“是,人类大多都长成这样,但是他们危险无比,如若碰到了一定要离的远远的,否则你会受到伤害。”怜爱的望着女儿,眼神里的慈祥并不比人少,母亲对儿女的爱似乎不分人或狐。

“为什么他们很危险?爪子没有我们的利,跑得也没有我们快。昨天小老虎还告诉我说,虎婶婶轻而易举的杀了个人,可见人根本就不可怕。”狐桃嘟着小嘴不赞同母亲的话,习惯用自己的思维来判断是非黑白。

“千万不要以外表来判断,他们根本不像表面那般无害,否则你爹就不会——”想起惨死人手的夫君,悲自心中涌谁说兽无情。

“娘,人都住在哪儿?”手挽细密的长发,狐桃看似无意的询问,却有着自己的小算计。

“森林的外边,桃儿那里你可千万别去,娘不能再失去你了。”狐媚不放心的叮嘱年幼不懂事的女儿。

“是娘,桃儿记住了!”哼!我才不会像爹那么笨,一定要逮住个人给娘看看,真不知道她每天在怕什么,那么胆小怎么能在林中生存,明天就去。杏核般乌黑靓丽的小眼睛绽放异彩,初生牛犊不怕虎。然而狐媚并没有发觉女儿的不寻常,未来得及阻止这可以预见的悲剧,饱尝了六百年的思女之苦——

森林边缘广阔的田野郁郁葱葱,不同于林中的阴冷的绿,田野上的庄稼迎着阳光生长,绿得发亮很温暖的绿,小桃第一次背着娘亲走出森林,面对眼前的美景陶醉极了。

“好舒服,原来被太阳照着竟是如此舒服。”慵懒的躺在田野间,享受的看着麦苗随风舞动的绿色波涛。

“娘总爱骗我,这里明明好得很,危险在哪儿?我想得没错娘就是胆小鬼,爹是大笨蛋,我这世界上最聪明的小狐狸,危险遇到我也要绕着走。”微风的吹拂让小桃舒服得半眯眼睛,还不时自言自语。

“咦——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为什么你有一条大尾巴,我就没有?”一个年约五六岁的女孩好奇看着小桃,惊奇地盯着她身后一摇一摆的大尾巴。

“你当然不会有,只有我们狐狸才有这么漂亮的尾巴,像你这么笨的人怎么会有。”骄傲的搂过自己丰满柔顺的尾巴小桃颇为得意。

“我也要当狐狸,要大尾巴。娘——小玲要当狐狸,要大尾巴!”小女孩冲着不远处正在劳作的母亲大喊。

“什么——狐狸尾巴—小玲快离那妖怪远点——来人啊,快来打妖怪!”年轻的妇人乍见小桃惊慌极了,忙抱走女儿唤来族人驱赶她眼中的异类——狐妖。

“喂——为什么要打我,我只不过晒晒太阳,又没做坏事!”突然冒出许多拿着锄头木棒面容凶狠的人冲小桃跑来,没见过如此阵仗的小桃吓得面色惨白。

“该死的妖精,说!你要干什么坏事,看我们不打死你!”众人不由分说地将手中的农具狠狠地朝小桃身上砸去,见到狐妖的惶恐令他们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到小桃身上。愚昧的恐惧让人忘却棍棒下活生生的生命,无不凶狠的抽着无辜的小狐仙。

“啊——好疼——别打了,小桃好疼——”身上的疼痛无法承受,心慌的小桃忘记了反抗。

“死东西还敢叫,打死你!”小桃的叫喊不仅没让众人停下手中的棒子,反而招来更残酷的对待。

“娘——小桃好疼——快来救——救救——小桃——”已然奄奄一息的小桃感受到母亲的气息,虚弱无比的求救。

“嗷——”血泊中的小桃一动不动浑身上下没有完好的地方,望着心爱的女儿被如此凄惨的对待,悲愤的狐媚仰天长嚎双眼通红凶狠的呲牙。

“妈呀——又来了只大的!”众人被狐媚的凶相吓退。

“娘——救我——”眼睛越来越沉,身体也越来越冷,意识越来越模糊,朦胧间她看到了娘,奋力的想爬到娘的身边,可是无论怎样努力身体都无法挪动半分,慢慢的小桃闭上了眼睛,众人的喧闹身体的疼痛,母亲的哀鸣越来越远直至一切都消失——

“桃儿——”心疼得上前扶起女儿,却发现女儿已然断气,“我要杀了你们——”失去女儿的悲痛让狐媚几乎陷入疯狂,面对眼前残忍杀害小桃的凶手,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掉他们。

“孽障住手,切勿乱杀生灵坏了千年道行!”远处突然出现一仙风道骨的道人。

“千年道行怎及丧女之痛,我一定要杀了这些混蛋。”无畏于道人,狐媚杀意已定。

“你若想万劫不复,本道人也不拦着你。”道人面色严肃,双眼怒瞪狐媚。

“这——”似乎恐惧于道人的气势,狐媚的杀意稍敛,“为什么阻止我,难道我女儿枉死是活该的,因为我是妖就必须认命,这些愚昧的人杀死小桃就不必付出代价。”稍稍恢复理智的狐媚质问道人。

“当然不是,他们必须付出代价,不过是以另一种形式。”道人走近伤心欲绝的狐媚,眼睛坚定的看着她。

“什么形式都无法弥补失去小桃的痛。”狐媚绝望的望向道人,眼角的泪光闪闪。

“可以,既然他们的莽撞让你失去女儿,那他们就必须付出相同的代价。”道人言之凿凿。

“什么样的代价?”眼含泪光狐媚希冀的目光看向道人。

“自此之后李氏宗族每代只有一名男性传人,而且在他年满三十岁后必须进入隐喻森林陪同你生活直至死去,直到小桃回到你身边。”道人说出对李氏宗族的惩罚。

“什么——小桃还会——回来!”狐媚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她会回来,只要你耐心的等待。”道人向狐媚保证。

“好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下去,三十年后我会来接下一代的传人,我——我先告辞了。”狐媚抱着小桃的尸身飞身跃起,消失在阴暗密林深处——

“仙人这种惩罚未免太过严厉了。”宗室族长不甘愿受此惩罚,在他的主观意识里并认为自己及族人有错,他们不过是失手打死一狐妖,应算是替天行道,不该罚反应赏。但他却忘了天下众生平等,无辜的生命惨死你手是必须付出血的代价的——

“不重,这是愚昧的代价。失去田野上天会赐予你天空,无上的权势无边的富贵正在天边等待李氏子孙。”道人甩袖离去,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第一章 絮叨的自白

翠绿挺拔的树林从中,隐匿着若隐若现的路,清亮透明的小溪横穿葱绿的生命带,卵石在溪水的冲洗下更显圆润漂亮,岸边的青石布满浓郁的青苔,溪涧的鱼儿偶尔顽皮的跳跃期间,荡起朵朵白色的浪花。

“奶奶,这溪水可真凉快,小鱼在咬我的脚趾头好痒——哈哈—真痒。”年约五六岁的男孩光着小脚在水中与鱼儿嬉戏,开心异常欢快无比。

一位白发老妇人静静地坐在岸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快乐的孙子,眼里虽然充满慈祥,但面色却十分凝重。

“奶奶!看,昊明抓到小鱼了,它好滑我快抓不住——啊—被它跑掉了。”灿烂的笑容映衬着男孩俊美的面容,最天真无邪的笑连阳光也逊色三分。

“小心点明儿,别摔倒了。”老妇人不放心的叮嘱孙儿,脸色依旧凝重,眼底的担忧隐隐呈现,看着孩子快乐的背影,悲伤的泪隐忍在眼角。

“老夫人,时间差不多了,小少爷不宜在户外停留太多时间。”穿着西装革履恭谨的中年人,低头向老夫人说。

“是吗——”愁容充满岁月痕迹的脸上,“志恒,难道李家的男人真的摆脱不了命运的捉弄,昊明的祖父、父亲都是如此——现在连昊明都——我真的有些承受不起了。就算是有过人的财富,人人倾羡的权势又怎样,我最希望的是昊明快乐、健康——可是这些普通人能够拥有的最基本的,对昊明来说似乎是遥不可及。唉——做李家的男人真是太悲哀了——”老妇人娓娓道来心中的无奈。

“老夫人,您不要叹气,我想——说不定明少爷会摆脱那个诅咒也说不定。”浓密的眉头紧皱,志恒能够理解夫人的无奈,但笨拙如他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陪着主子叹息。

“算了——”知道有些事不是忧愁可以解决的,老夫人小心的藏起哀伤,用最慈爱的笑容唤孙子回家:“明儿,别淘气了,我们该回家了。”

“嗯——我和小鱼说再见。”乖巧的孩子眼里虽然对明净的小溪充满留恋,仍旧听从祖母的话慢慢朝家的方向走去。

灰砖堆砌高高的围墙,朱红漆的巨大铁门,庞大的古代建筑群呈现在眼前,仿佛历史追溯到那个遥远而封建的帝王时代,恍若让人有走进皇家园林的错觉。

“算师,难道真的没有办法让昊明摆脱这可悲的命运吗?”阴暗不透光的暗室中,昏黄摇曳的灯光里,柔美的脸庞无法隐藏的悲伤,轻轻地抹去眼角的泪,年轻的妇人用期待的眼神凝望对面阴暗角落中的道袍长须老者。

“没有办法,除非明少爷能够遇到狐桃的转生,彻底了断和狐尘尊者的交易,否则李家的命运还会如此延续下去。或者等狐尘尊者放过李家及李家的子孙,不过我想这个几率应该等于零。”轻捋灰白的长须,老者不住地摇头。

“可是李家已经付出了六百年的代价了,难道这还不够吗?”紧握衣角夫人轻泣,抑制不住内心的狂乱大声地呐喊,年纪轻轻丈夫就离自己而去进入深山陪千年狐妖生活,心中的悲恨疾苦无处缓解,想到唯一的儿子将来也逃脱不了这可悲的命运,她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更痛恨李家的祖先的愚昧,竟与狐妖定下如此荒缪的约定——

“喔——”洪亮的鸡啼划破黑夜的幕布,昏红含羞的朝阳慢慢升起,绿意盎然的农家小院在阳光里更显熠熠生辉,炊烟袅袅飘出,辛勤的农人开始了一天的劳作,如此令人振奋的早晨,却被没完没了的絮叨声扰乱——

“讨厌的天又亮了,太阳又升起来了,我又老了一岁。啊——我无聊的人生,我苍白的青春,难道我要这样老死吗?”粉嫩的小脸仰天长叹,絮叨的小嘴不停的嘟喃,“哦——为什么天一定要亮,难道非要在我惨淡的青春里留下深深的刮痕,还是要夺走我仅有的青春——”

“停——老太婆,停止你的魔音洗脑,美媚我需要一个清静的早晨享受我美丽的青春,请还我一片纯净的天空。”受不住絮叨魔功,叶素梅朝魔音穿体的亲姐姐叶素桃身上狠踹一脚。

“我才不是老太婆,我只比你大九岁而已,人家那里老了,皮肤明明是粉粉嫩嫩的,而且从表上看人家可比实际年龄小好多,叶素梅你不要乱讲,小心我告你诽谤,小屁孩懂什么,黄毛丫头开飞机,你离起飞还早得很呢——”素桃不依的絮叨,死也不肯承认自己比妹妹老,漂亮的脸蛋女人的命。

“说得好听是比我大九岁,其实明明就是老我九岁还厚脸皮不肯承认。还有你那张絮絮叨叨的嘴,只要一张口说你有九十岁也会有人信。”跩跩的叶小妹不肯轻饶姐姐,不停的狠挖素桃的痛脚。

“我那里比你老了,人家这是成熟美你懂吗?黄毛丫头扛大梁,你还嫩点。嘴毒心狠臭丫头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到时候可别哭给我看,那时候我才不会有同情心安慰你。不对——你最好嫁不出去,免得祸害无辜的人,小祸害还是祸害自己吧,又臭又毒的丫头保管嫁不出去。”絮叨告一段落,素桃为自己的结论而感到得意,双手掐腰高姿态的看着不甩她的小妹。

“我嫁不嫁得出去,不劳你老费心。您还是担心自己好了,都二十四了还小姑独处,我看嫁不出的是你,咦——不对,应该说是没人敢要,毕竟没有人对老太婆感兴趣,特别是像你如此高龄的婆婆。”素梅不落人后,狠狠的还击。

“谁说我没人要,阿水追我可追得紧呢,人家只是还没有想好该怎么答复他,毕竟我长得如此可爱怎会嫁不出去。”素桃得意地告诉妹妹自己也是有人追的。

“壮得和熊似的那个阿水——”姐姐竟有人追,叶小妹颇感意外。

“是啊,阿水说他爱我胜过世上的一切。”嘴角上翘,素桃得意地不行。

“爱你胜过世上的一切,他难道双目失明了——也对,熊的审美观和人是有差异的,可能熊对絮叨的老太婆有特殊的偏好。”光是想到姐姐和强壮的阿水并肩而站的模样,素梅就觉得那画面滑稽极了。

“哼——你嫉妒我。”不理会妹妹的嘲笑,素桃自顾自的沉浸在对爱情的美好向往中。

“鬼才会嫉妒你,我堂堂青春美少女怎么可能妒忌老婆婆的黄昏恋,顺便提醒你一次,小心被熊拆吃入腹——还是算了,既然有人喜欢与兽共舞,我就不费口水了——啊,我上学快迟到了,不跟你说了——”素梅以聘美百米冲刺的速度消失不见,只留下身后的尘土飞扬。

“呜——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该死的素梅这丫头说话从来不留口德,不是嘲笑人家是老太婆,就是无情的打击我的自信心,我可是她亲姐姐啊,说话干吗那么直白,稍稍婉转一点保护一下我脆弱的心灵不好吗。爱情之花第一次向我开放,臭丫头却说我与熊共舞,不过——阿水好像实在是壮得有些过头了,说他像熊也不足为过——熊,好像是很凶猛的野兽,力气很大脾气不好,而且有暴力倾向唔——阿水不会也如此可怕吧,好像他的嗓门很大,手掌很厚。不好,跟他在一起我一定小命难保,明天就去和他说清楚本小姐为了保命不能和他好,对就这么办。”素梅走后引发素桃一系列不切实际的联想,并自顾自絮叨直到以十分可笑的理由判处阿水的爱情死刑。

“生活对我真的是很不公平,自从五专毕业后,就像皮球似的被人踢来踢去,工作找不到就算了,偏偏老天不肯放过苦命的我,没事用一些烦人的家务活把我捆得死死的,更可恨的是这种鸟不拉屎的乡下地方,好像是跟现代文明绝缘似的,连一台洗衣机都没有,叶洪波这臭小子好像天生在泥堆里长大的,衣服怎么就能穿的那么脏——呜——我好苦命,没良心的小妹,脏兮兮的小弟,成堆的脏衣服埋葬了我的青春,好悲哀人生——”刚刚哀悼完稍纵即逝的爱情,转头看到堆积如山的脏衣服,不由得有牢骚满腹。

“闭嘴——我的人生才悲哀,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着调的女儿,有牢骚外面发去快把衣服洗洗好。”叶母文亚君狠狠的蹬了大女儿一眼,粗身粗气的说。

“又没有怎么样,只不过是小小的抱怨一下都不行,你是法西斯啊,狂暴压制虐待我,等哪一天我不堪折磨得了精神病,我一定闹腾死你,看你敢不敢跟疯子叫板。嘿!没准还会进精神病院,听说那的药费不便宜,到时哭都来不及,看你让不让我发牢骚。”手利落的搓洗脏衣服,嘴里的嘟念也一刻没停。

“精神病——叶素桃你说谁是精神病!”耳尖的叶母横眉冷对凶神恶煞的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仿佛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怨。

“呃——没,人家没说什么精神病,我在用力的搓衣服,厚——今天的衣服好难洗啊,太阳好大风景不错,妈——你别总看着我,会造成审美疲劳的,看四周葱葱郁郁的绿色对眼睛最好了,您多观赏观赏养养眼。”没胆与母亲一较高下,低下小小的头颅埋头于脏衣堆中。

“没用的臭丫头,再多嘴看我怎么收拾你,快点把衣服洗好,再收拾收拾屋子。”阴郁的颜色笼罩在母亲的脸上,在素桃的记忆力母亲差不多十年没有笑过了,自从父亲离家后生活的重担就落在了母亲的身上,原本善良和蔼的妈妈被岁月的重担蹉跎的只剩下狂躁的脾气。

“哦——我知道了。妈您下地时小心点,昨天才下过雨路滑——”素桃小声地叮嘱母亲,望着那被繁重农活压弯的身体,心里微微泛疼,低头看着盆中的脏衣服认命的卖力搓洗。

“我真是没用,如果我上进一点念个好大学,毕业之后就可以找份好工作,妈妈就不会这么累了。没错,没用的丫头就是我叶素桃——或许我可以找户好人家嫁掉,让老妈捞一份丰厚的财礼,那样的话日子也会好过点。可是——好人家会要我这样的儿媳妇吗,小妹说得没错我一点魅力都没有,都是二十四岁的老太婆了,竟连一场像样的恋爱都没有谈过,唯一向我表白过的就只有和熊一样的阿水,厚——我不要活了,没用的丫头没人要赔钱货,还有谁比我叶素桃的生命更悲哀。”絮叨的似乎有点变味,迷糊的素桃无缘无故自哀自怜起来。

“连那只丑丑的小花都有公狗追,我竟然还没有它有魅力。”悄悄的瞥见院落的一角自家母狗小花与一只公狗打得火热,“切——还拽得很呢,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竟然对追求者那么冷淡,长得那么丑你拽个屁。”看见小花对于公狗先生猛烈的求爱无动于衷,半是羡慕半是嫉妒,素桃微嘟俏唇有点不甘愿的念叨,“真是有够笨的竟连小花这样的丑八怪都搞不定,真有够蠢的,作狗做到这份上可真悲哀。”实在看不过公狗的蠢相,忍不住批评几句。

“汪——汪汪”好像听懂了素桃的嘲笑,有狗凶相毕漏朝素桃大叫。

“耶——你狗狗的三孙子,没事朝我乱吠什么,没用的臭狗有本事冲小花叫啊,看它跩得有本事就摆平它,对我鬼吼鬼叫,小心姑奶奶收拾你。”不甘被狗威胁,素桃似模似样的跟狗吵架。

“啊呜——汪——”狗儿更不甘愿被多事的人打扰辛勤的追爱历程,更加凶横的朝既多嘴又多事的事妈吼叫,“嗨!你还没完没了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抄起手中洗衣板,素桃无畏走向还在狂叫的公狗。

“啊呜——”公狗一个高跃就要猛扑到素桃身上。

“妈呀——”胆大的单细胞动物这才意识到危险,吓得扔掉搓衣板拼命的躲开致命一击,“啊——你饶了我吧,大爷我错了,您老人家凶猛威武——”被狗儿逼至死角,素桃死命的称赞公狗,只希望它可以饶自己一条小命。可是狗毕竟不是人,被惹毛的雄性绝不允许自己在心仪的雌性面前丢脸,它怎能放过藐视雄性威风的素桃,张着血盆大口笔直的冲她白嫩的颈部咬去——

“啊——汪——”关键时刻小花挺身护主,毫不客气地咬退追求者,威武的立于素桃前面,“呜——”吃痛的公狗哀鸣,留恋的望着心仪之狗却没胆向前跨进一步,最后拾起受伤的狗心一步一回头的走开了。

“哇塞!小花你好勇猛,怪不得那么跩,虽然长得有点丑,可是我们能打架。呜——小花,我崇拜你,救了我命的英雄,明天我就给你找个更雄伟的公狗,比刚才的干菜强一百倍,我还要给你做好吃的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呜——太感谢你了,吓死我了。”差点丢掉小命,受到过度的惊吓,素桃抱着小花语无伦次的哭哭啼啼。

“呼——好热,要人命了热死我了。该死的太阳光那么毒干吗,难道有人给你发勤工奖,拜托您老人家可怜可怜我这苦命的人,稍稍收敛一下又不会死人,就好像全天下人不认识你似的,臭太阳讨厌死了。”炙热的光毒烈的射向大地,引来素桃的抱怨连连。

“啊——饿死我了,快给我饭吃,不然要死人。”被汗水浸湿的皮肤绽放健康的光彩,叶家小弟叶洪波人未到声先到。

“饿死你这泥鳅才好,咳——你到哪里打滚了,今天早上刚换的衣服怎么又脏了,你——你简直是脏神投胎,呜——我可真苦命,去——你饿死好了,我的饭不给脏鬼吃。”看见小弟身上五彩斑斓的脏污,素桃头都大了,想着自己辛勤的操劳家务,这臭小弟不帮忙就算了,还总是把衣服穿的能脏出国际水准就满腹委屈。

“什么——不给我饭吃!叶素桃你这老姑娘竟然敢茶毒儿童,小心得报应变成没人要的老巫婆——”成长中的少年将饭看的比天大,一听到没有饭吃就仿佛晴天霹雳,口无遮拦的大声嚷嚷。

“臭小子——有胆你再说一遍!”眯缝着眼睛咬牙切齿的盯着弟弟,被踩到痛脚的素桃眼中冒火。

“老巫婆老姑娘,没人要的老姑娘,我说了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哈哈——老巫婆。”嚣张的叶家小弟无视姐姐的愤怒,继续火上浇油。

“没天良的臭小子,你怎么能——能嘲笑每天辛勤操持家务的姐姐,你小子到底住不知道是谁不辞辛劳的为你做饭洗衣,脏神你的衣服有多难洗啊,特别是你的臭袜子简直就是毒气弹,你知不知道每天每天我为你忍受了多少,呜——你竟然还说我是老姑娘,人家也想嫁人啊,可是你这泥鳅总是用成堆的脏衣服埋葬我的青春,让我没有时间去谈情说爱,面对如此辛劳的姐姐你怎么忍心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呜——你还诅咒人家没人要,你没有良心,坏小孩我再也不给你洗衣做饭了。”洪波的无心之语伤到了素桃的心,没想到自己每天的操劳竟换来如此待遇,伤心的絮叨含泪指控没良心的小弟。

“不洗衣服,不做饭——大姐,不要啊——那样会死人的,我错了,你是全世界最美丽最善良的好姐姐,原谅我这不懂事的小弟吧,千万不要不给我饭吃,也一定要替我洗衣服否则小弟我就活不成了。”后知后觉的叶家小弟才发现自己惹毛了衣食父母,慌张的陪笑脸。

“去——离远点我不要理你。”但为时已晚,伤心的人儿只顾着擦泪,根本不想理会讨厌的家伙。

“别呀——大姐,不要不理人,我真的错了。”做错事的人不停的赔礼道歉。

“不理你。”伤心的人依然不予理会。

“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如此对我啊——我真的错了。”苦着小脸祈求的目光,可怜巴巴的望着素桃。

“嘿——你又怎么招惹大姐了,她怎么泪汪汪的。”刚回来的素梅疑惑的看向弟弟。

“不就是说她是老姑娘兼老巫婆,明明是她说不给我饭吃,难道我还不能抱怨一声。”叶小弟瘪着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瞧着凶悍的二姐,刚才的嚣张气势全无。

“你小子好大的胆,竟然敢对大姐不敬,不给你饭吃又怎么样,一顿不吃又不会饿死。”一记暴栗毫不留情的袭向小弟的头,素梅强势的站在俩人面前,准备好好招待这犯下不敬姐大罪的毛头小子一顿暴栗大餐。

“哎呦——好疼!我不是故意的二姐,以后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手捂吃痛的脑袋,这回换叶小弟眼泪汪汪的望着恰北北的素梅。

“滚一边去,你小子的保证早就过期了,没用的话少说吃我第二拳,这次非让你记住教训不可,如若在犯下如此错误,一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毫不怜惜的第二拳又狠狠朝小弟结实招呼过去。

“呜——我记住了,再也不敢犯了。大姐救救小弟我吧,不然我会被二姐打死的。”慌忙躲开二姐的拳头,可怜兮兮的朝大姐求救。

“素梅算了,你教训的差不多够了,我想洪波不敢在犯了,再说了他说的也没错,人家我确实是没人要的老姑娘。”心软的素桃替小弟求情,可是一想到弟弟的嘲笑之语依然伤心的泪涟涟。

“什么算了,不能算了。这小子就是被你宠的,才会如此嚣张今天我非要让他知道知道何谓尊姐之道。”素梅没有罢手之意,抬起凶悍的双手笑眯眯朝弟弟走去,准备将小弟这棵歪脖树一次性修剪成笔直的栋梁之材。

“妈呀——二姐要杀人了,谁来救救我。”瞧见素梅一脸的阴笑,洪波只觉得浑身毛骨悚然,直觉告诉自己危险即将来临,为保小命必先逃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远离二姐触手可及危险区域。

“臭小子竟敢逃跑,拿命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素梅怎能让洪波如此轻易的逃脱,毫不迟疑的紧追其后。

“你们很闲是吧,都给我老实点!”叶母面色疲惫,拖着僵硬的身体,见到儿女的疯闹甚为烦心大吼出声。

“妈——”瞬时一切都停止了,姐弟三人齐齐的看向母亲。

“怎么了,您很累是吗?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细心的素桃发觉母亲有些不同寻常,疲惫的面容里似乎隐藏某种隐忧。

“你们爸爸有消息了——”颤抖的声音,抖颤的双手,为了等待这一天她苦熬了十年,终于等到了,可是喜悦的同时担忧也随之而来。

“爸爸有消息了那是好事啊,没必要苦着脸吧。”素梅望见母亲苦情的脸甚为不解。

“太好了爸爸总算回来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他,不知道爸爸会不会喜欢我。”年仅十岁的洪波无暇顾及母亲脸上的忧愁,独自享受父亲即将归来的喜悦。

“妈,爸在信上都说了些什么,他为什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十年?”十年前父亲都突然离去让素桃十分不解,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母亲手中迟来十年的信件,急于知道父亲失踪的原因。

“你爸在信上说,他十年前出外务工时碰到了车祸,之后就丧失了所有的记忆,直到上个月才恢复这才与我们取得联系。”直勾勾的盯着信,叶母的声音平静无波。

“那爸这十年都是怎么过的?”素梅也焦急的询问。

“那场车祸后,你爸爸被一家姓李的好心人收留,这些年来一直生活在李家,但是——自从他们得知你爸爸恢复记忆后,便向你爸爸索取回报——”叶母抬眼无奈的扫视三个子女又接着说:“他们所要的回报实在是我们承受不起的,仅仅是当年你们爸爸车祸后的医疗费用就有十几万,家里的情况你们都清楚,现在别说是让我拿出十几万就是几千也没有啊,欠了人家那么大的情——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垂丧的低下头,岁月留下痕迹的脸写满疲惫的茫然。

“不还清债务,爸爸是不是就回不来?”白嫩的脸上因焦急而嫣红,素桃的眉头紧皱。

“不知道,但是以你们父亲耿直的个性来看,他就算是死也一定要还清的。”想起丈夫的耿直叶母几近绝望的摇头。

“是啊,人家照顾爸爸那么多年,这份恩情如果不还清将是未来一生的负担,一辈子都回良心不安的。”素桃也了解父亲的性情,更加知道母亲的心里的无奈。十年了,妈妈没有一刻不再盼望父亲的归来,可是现在竟然面临如此状况,实在是喜忧参半让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来偿还吗?”忧虑布满稚嫩的脸庞,望见母亲脸上的愁云,素梅也跟着着急。

“哪里还有比钱更实际的偿还,难道要用人来抵债——不,不行!就算是可以用人抵债,我也坚决不同意。”叶母被自己脑中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倒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去就好了,也算是为家里做点贡献,终于我也有用武之地了。”素桃微笑着看向母亲,乌黑的眼睛里写满坚定。

“别胡说,这是不可能的,我决不会用自己的孩子去抵债——”叶母有些暴躁的大喊,看着眼前的三个孩子,每个都是自己心头上的肉,无论割掉哪一块她都舍不得,但事实总是会事已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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