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庆典活动前一天,当接到地委决定由我和专程前来的自治区人民政府副秘书长共同为庆典活动揭幕的通知时,真感到受宠若惊,也有怕胜任不了,想推辞的念头。是战友们的鼓励和支持,使我毅然站到了揭幕的位置上。当天上午,风度翩翩的卢瑞华省长和哈密地区的领导同志一起来到庆典活动的现场。当主持人宣读完贺词后,我在震耳欲聋的鼓乐声和欢呼声中,用因激动而颤抖的双手,拉动了揭幕的红缎带,一块巨大的石碑立即呈现在人们眼前,石碑上镌刻的是由卢瑞华省长和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阿不来提·阿不都热西提主席分别用汉文和维吾尔文题写的“广东路”路名,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我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了……
五、雪中送炭
2001年春节期间,哈密地区遭受特大雪灾,正在休假的广东援疆干部接到省委组织部和援疆工作队的指示,提前整整一个月结束休假,返回新疆参加抗灾救灾工作。援疆干部第一领队、哈密地委副书记陈康团带着广东人民的关切之情,带着援助的资金、药品,在最关键的时刻率队回到了哈密。行装未卸,他就和工作人员冒着风雪前往灾区考察灾情,组织救灾工作。在受灾特别严重的巴里坤县和伊吾县,他们带着救灾物资和慰问品,踏着齐膝深的雪,深入到受困牧民的“冬窝子”,带去党和政府的关怀和温暖。当牧民从他们手中接过一袋袋面粉、砖茶、糖以及被服等救灾物品的时候,都激动地连声说:“热合买提、热合买提(维吾尔语、哈萨克语:谢谢)!”
为了支援哈密人民抗击这次雪灾,广东省政府及有关部门共捐助资金和物资200多万元。其中广东省委组织部组织了30万元药品,并拨出10万元党费救助灾区的党员和群众;还有20多万元是通过在哈密农业部门任职的5名援疆干部向派出单位反映灾情,广东省农业厅的干部职工踊跃捐献出来的。
当抗灾工作取得全面胜利的时候,哈密各界高度评价广东人民无私的援助和广东援疆干部在抗灾救灾中所起到的作用,盛赞“粤哈人民心连心,雪中送炭见真情”。
六、我们的“小家”与“大家”
2001年4月29日,与病魔抗争了近两年的父亲因心脏病突发,走完了生命最后的旅程。他走得那样匆忙,没能等到我援疆凯旋,也没有实现再到深圳住一住的愿望,甚至没等到一个亲人去到他的身边就匆匆离去了。我因此感到万分悲痛,万分对不起亲爱的父亲,并将因此抱憾终身。父亲1947年参军,经历南征北战,是位老党员。
1999年,为了支持我参加援疆工作,他动员我母亲到深圳为我照看女儿,自己留在南宁生活。不料,我进疆不到两个月,父亲突然中风瘫痪,说话吃力,生活不能自理。母亲不能兼顾两头,只好把父亲送进广西老干部康复中心。今年春节期间,我从深圳到南宁去看望父亲,父亲激动得老泪纵横。我向父亲汇报了在新疆工作一年多来的情况,并请他原谅女儿不但不能孝敬他老人家,还把妈妈从他身边拉走,让他孤单一人生活。我对父亲说,等援疆回来,一定接他到深圳住一住,让我好好伺候他老人家。父亲困难但意思非常清楚地对我说,要舍“小家”顾“大家”,安心做好援疆工作,做个好党员。父亲的话不多,但深深刻在我的心上。听说我负责联系和组织的哈密“南粤文化中心”
##广东中医骨科创伤中心”等援疆工程设计任务很紧迫,父亲催我及早回到工作岗位。临别时,父亲执意在护士的搀扶下把我送出病房门口。我三步一回头,看见父亲倚着房门放声痛哭,我的心都快要碎了。我强忍着眼泪走了,想不到这竟是与父亲最后的生死诀别。离开父亲后,我回到深圳继续为援疆项目工作,直到噩耗传来。我赶到南宁时,父亲已躺在了殡仪馆里。跪在父亲灵前,我禁不住号啕大哭,我想唤醒父亲,哪怕只见最后一面,说最后一句话。可是,终究听不到父亲的应答。父亲生前所在的单位组织举行了遗体告别仪式,一面鲜红的党旗覆盖在父亲的遗体上。在简朴而隆重的气氛中,我们送走了父亲。仪式结束后,我把盖在父亲遗体上的党旗仔细叠好,珍藏起来,抹干泪水,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家里的事情,很快回到哈密,投入紧张的工作。今后无论何时何地,父亲留下的这面党旗都将在我心中飘扬,激励我不畏艰险,勇往直前。援疆已经两年了,我才从女儿那里知道,自从我到遥远的地方工作后,每晚新闻联播后的天气预报是母亲和女儿的必看节目,目的是准确掌握乌鲁木齐每天的天气。
这是亲人无声的牵挂!今年6月中旬的一天,平时为了省钱几乎不打长途电话的母亲忽然打了个长途电话,告诉我《深圳特区报》报道了广东援疆工作,也介绍了我的简况。她兴奋地跑到报刊批发站,买了五十份报纸,分别给父亲生前的领导、邻居,我的舅舅、叔叔、阿姨寄去,甚至连外公的弟弟都寄了一份,让他们都关心在茫茫大漠工作的我。在一次电话中,女儿说,今年我在《特区党的生活》上发表的《我去援疆》《援疆札记》两篇稿子,因为街上报刊亭买不着,母亲把我寄给她的两本期刊视为宝贝,放在床头,每晚看一次,头几次还抹眼泪呢。我想,这两篇文章使她更了解援疆工作,更理解和支持我。其实舍“小家”顾“大家”的又何止我一家?伊吾县水电局副局长、援疆干部毛建平,妻子怀着5个月身孕为他援疆送行,如今孩子已经两岁多,牙牙学语了;哈密农业科技开发中心副主任操君喜的父亲去年突患疾病去世,他在哈密未能赶回去见上最后一面。为了安慰老妈妈,尽点儿子的孝道,他把白发老母亲从山清水秀的桂林老家接到茫茫大漠,一块儿“援疆”。由广东中山市派出的援疆干部、巴里坤县城建局副局长谢英豪,刚到哈密时,女儿只有一岁,现在已经会唱歌跳舞了。一天我和几位援疆干部到他宿舍聊天,恰巧是他女儿专门送给他的“每周一歌”时间。他赶忙把电视调到静音状态,并按下电话的免提扩音,我们一起欣赏了他女儿的电话演唱“世上只有妈妈好”。谢英豪用颤抖的声音说:“嘉璐,世上还有爸爸好,爸爸很想你。”远方传来璐璐可爱的笑声,她说:“现在我叫妈妈用自行车载我到哈密,跳个舞给你看。”她哪里知道此时爸爸正在远隔万水千山的新疆工作,相见难啊。
三年,在人生的长河中是短暂的,但在遥远的戈壁大漠工作,三年是漫长的三年,是意志经受考验的三年。今年在建党80周年之际,我和谢英豪等15名援疆干部被评上了哈密地区优秀共产党员。我站在领奖台上,接过金灿灿的奖牌,望着鲜红的党旗,不禁流下热泪。
此时我想起了远在深圳的母亲和年幼的女儿。“军功章”有我一半,更有亲人的一半。
七、“骆驼刺”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我希望自己是天山的雪莲,或是大草原中金黄艳丽的菊花,但人们背地里叫我“骆驼刺”。
这是一种在戈壁大漠中常见的浑身长刺的绿色植物。之所以得这一“美称”,是因为我任哈密地区建设局副局长,主管方案、施工、设备招标工作,以严格评审设计方案、执法严厉而出了名。前些日子,一家材料厂得知广东援建项目“南粤文化中心”需要一批设备,派推销员多次到我办公室极力推销产品,有一次还从手袋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信封递给我。我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说:“你们厂的产品质量不错,但你应把样本及产品报价交到交易中心,进行设备招投标。”今年7月中旬的一次方案设计招投标,建设单位是一家财大气粗的企业,要在闹市区建一幢大型综合楼,按规定由哈密建设工程交易中心请了11名专家,先后3次对10个方案进行了严格评审,宣布了中标方案。但因中标的设计院并非建设单位所想选的,他们四处活动,找各种关系,托上级“熟人”打招呼,企图推翻交易中心的中标决定,但我始终顶着压力,保证公开、公正、公平的招投标结果,确保工程的质量。主管工程招标工作,要做到清正廉洁、一身正气确实不容易,有不少人找你、求你,给你送礼,也有不少人恨你。一些好心的同事曾劝我不必太认真,再过几个月就结束援疆回深圳了,还是平平安安为好。
由于压力太大,我也曾想睁只眼闭只眼,但强烈的责任感使我不能不从严把关,对党对人民负责,每个工程都是百年大计,每个工程的质量都关系到国家的财产、人民的生命安全,我怎么能掉以轻心?实践“三个代表”是需要我们每个共产党员,从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做起的。
“骆驼刺”虽然浑身是刺,但它以顽强的生命力,深深地扎在这片热土,把浩瀚的戈壁大漠改造成美丽的绿洲。
(选自《特区党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