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树魔看向凌道:“蝼蚁,你知道紫玉阁吗?”
凌道还沉浸在这个树魔参与过第一次人魔之争的震撼中。脑袋自动顺着树魔的话转了起来。
紫玉阁?好像在哪里听过……但这种感觉一闪即逝,自己从未听过这个称呼。
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他想要知道第一次人魔之争更多的细节。所以对树魔摇了摇头,作为回答。
树魔得意的哼出一声:“想你也没有听过,那可是两千多年前的事情了。这么多年,即使像紫玉阁那么强大的势力,现在恐怕也已经没落。”
凌道沉思。在地球上,中国最大的王朝也只持续了六百年。连强大的王朝都容易倾倒,更别说是强者纷纭奥兹大陆上的势力了。
但若是那个紫玉阁真的延续到了现在,两千年光阴,到底这支势力能达到多么庞大的地步,想想就可怕。
但也仅仅是想想,从转世来到这个世界直到现在,从没有听见过紫玉阁这个名字。基本上它已经不存在了,和以前的一切化为时间的尘埃。
“啧啧,当时紫玉阁的首领,紫玉公子和魔族最强四魔之一的堕魔郡主激战九天九夜,打得昏天黑地。在破晓的一刹那,阴与阳交错之时,紫玉公子将那张炽热如同太阳的圣弓拉满,一箭洞穿了堕魔郡主的右肩,将她击杀,结束了惊世骇俗的战斗。”
“……好了,弱小的魔族和人类蝼蚁啊,故事讲完了,你们该上路了。”
树魔说完,浑身的枝叶开始迅速膨胀起来,枝条在抽枝吐叶,疯狂生长。黑色浓重的雾气从它身上扩散开来,喀拉喀拉树木扭曲的声音接连不断。
几个呼吸间,树魔足足扩大了一倍有余,遮盖了视野中的月亮,连它身上到处缠绕的荆棘也比凌道整个人还要粗壮。
树魔身上散发出可怕的威压横扫整个森林,凌道的魔丹剧烈震颤,四肢无力,连站都站不稳。这是上位魔族对下位魔力使用者的威压,同样的感觉他在丝克妮菲身上也感受过。
丝克妮菲娇小的身体上缠绕起魔纹,迅速遍及她全身。漆黑的长发无风自动,眼珠变得鲜血般深红。一股庞大的气场同时从她的身上扩散开来,向树魔撞去。
两股气流交错撞击,爆发出尖锐的翁鸣声。
这树魔是凌道远不可及的敌人。凌道从树魔的气势中感到了血的气味,杀戮的气味,这是真正经历过战场的噩梦才能发出来的味道。那种古老战场的陈旧血腥味,不是任何感情能够比拟。
凌道能够在这威压下站立已经是足以赞赏的事,手指连动都无法动一下。
在两位强者的战斗中,他什么都做不了。
无力,深深的无力……
突然,一股暖流从凌道的右手注入他的全身。
树魔的威压破除,身体再次能够灵活活动起来。
凌道扭头,直直望着小拇指上套着的铜戒……不,金戒!
铜戒久违的变成了金戒。在凌道的手指上颤抖着,越来越剧烈。像是在摆脱某种束缚,又像是某种东西从沉睡中苏醒。
凌道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注入体内,那一刹那,有种天地都能踏碎的感觉。
金戒上牵扯出大量金色丝线,金色丝线在凌道的手中缠绕,从剑柄勾勒到剑身。
丝克妮菲和树魔两人皆停止了动作,视线全部汇聚在凌道身上……两人眼中都充满深深的疑惑,以及怀疑。
很快,一柄纯金的长剑在凌道手中幻化完毕。笔直如龙的剑身,仿佛龙之双翼的护手……金剑华美,没有任何缺憾,仿佛工艺大师的艺术品。
幻化而出的不是平时的断剑,而是一柄完整的好剑!
凌道第一次看见金戒幻化出非断剑的长剑,还如此华美。
突然,一个低沉充满威严的男声在空气中震动鸣响。
“魔,——斩!”
与此同时,金剑爆发出万丈金光!
丝克妮菲尖叫一声,黑色的波纹剧烈闪烁,从空中消失。
只听耳廓边发出的“嚓”的一声轻响。随后,树魔拦腰断成两截,带着头部的上半截从半空坠落。
这么一大块木头坠落到地时,发出了令整个森林一颤的轰鸣。
此时此刻,一剑的金光才迟来的闪现出来。一道细细的金色切痕,从地面延伸到天际,整个树林都被霎时的金光照耀,森林的所有万物都一览无余。
那是能够让丑陋、污秽、一切邪恶无从遁形的光芒。
凌道在刚才那一瞬间,瞬间移动,从原地,砍断树魔后来到树魔的后方。
手中握持的金色长剑,此时已经化为纯粹的光剑,有金色的火焰在上面燃烧。然而靠近看去,便会知道那并不是火焰,而是能量!
金色的能量,如同燃烧一般在金剑上沸腾着。
连凌道自己都不知道刚才那一击是如何做到的。
一切都似乎理所当然,金剑毫无阻碍划了过去。
凌道的瞳孔隐隐约约开始燃烧淡淡的金色火焰,他望着坠地的树魔,吐出的声音冰冷毫无感情:“魔,死。”
树魔一族的生存力确实惊人。树魔虽然断成两截,但并没有死去,仅仅是元气大伤。
树魔费力地用两只手臂将自己身子撑了起来。它望着凌道手中的金剑,眼中升起无尽恐惧。
“你……这……我认出来了……这是……”
凌道眼中的金色火焰消失。他刚才被金戒控制了身体。但虽然金戒的力量比他强大太多,但身为器物的主人,有更多的压制权。
金剑震颤着,想要脱手而出将树魔斩成粉碎,凌道用尽全身力量将其压制着。
金戒突然展现出的魔性力量令凌道恐慌,他因为用力压制金剑而咬牙,一字一顿问道:“这东西是什么?”
凌道问完,身体再次消失。金色刻痕拉过一道细线。顷刻,树魔的上半截也断成两截。
还有生命的地方只剩小小的头部。
凌道无法控制身体,仿佛身体并不是主体,而是跟剑一起动的辅助物品。
树魔忽然费力将脑袋转向凌道,大声嘶吼:“不要现在杀了我,让我先解除了诅咒再杀我也行!树灵印身不是施术者死亡就会消失的诅咒,要是我现在死了,没人引导安安的灵魂,她会直接消亡的!”
“什么!”凌道面如土色。
现在无法得知树魔所说是真是假,但他无法赌博,那可是安安的生命!
两只手死死握着金剑,金剑的疯狂震颤着,就要脱手而出。
凌道狠狠将金剑插入地上,加上全身的力量,终于止住了金剑狂暴的势头。
借此良机,向树魔大喝:“快点解除诅咒!”
下一秒,凌道拔起金剑势如破竹的斩向树魔,狂风骤雨般劈砍。
树魔全身斩落的枝叶全部枯萎,发臭。
……
……
太阳从东方升起,破晓。
第一缕阳光洒落,正好照在腐烂的树魔身上。
凌道跪倒在地,眼泪止不住的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