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高校“去行政化”势在必行,但它应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需要在不断地研究和摸索中找寻“去行政化”的科学路径。高校行政化主要有外部和内部两个方面的表现。
高校行政化的外部表现:各级政府都设立了机构庞大的管理高校的行政机关,一所高校上面有好几个“婆婆”,政府主管部门对大学拥有领导权、办学权、管理权、经济权、考评权。大学党政领导由上级党政机关任命;大学的学位授予权、新专业设置、招生计划等由上级政府审批;大学的办学经费是上级政府拨给;学校办学水平如何、教学质量如何,也是由政府组织专家考核评估。尤其是政府掌握了拨款权,也就掌握了管理权,学校必须唯上是从。
高校行政化的内部表现:一是高校内部按行政机构设置管理部门。高校内部的机构、干部也有等级之分,大学成了行政机关,等级森严,官气很重。大学变成准“官场”,科长、处长以官员身份出现在校内,对教师施与行政管理。二是学术权力行政化。行政权力掌握着大学所有资源分配,从重点学科的确定、专业设置及调整、课程结构及教学内容、教师招聘及职称评定,即无论是学术事务还是行政事务,统统由行政部门决定。三是行政权力官僚化,权力过于集中。四是教授和教职工权力被边缘化。高校内部按照政府行政机关的体制结构建立,机关干部(包括院、系干部),都是由学校任命的,他们只听从上级领导的。由于高校行政权力泛化,本应以教授为主体的学术事务,全部纳入行政管理轨道,教授和教职工既无行政权力,也无学术权力。简而言之,高校内部行政化主要表现在管理机构的行政化、学术事务的行政化、资源配置的行政化、人事聘任的行政化。
高校行政化严重影响了大学自主权的发挥。从外部来说,由于政府主管部门权力过大,对高校管头管脚,导致高校自主权难以落实;从内部来说,高校领导干部都是上级任命的,财政又掌握在上级机关和官员手中,导致看上级领导脸色行事,迎合上级领导的需要,大小事要请示汇报,不敢行使自主权。高校行政化,削弱了大学的民主管理。由于高校干部是上级任命的,实行逐级行政管理,每项工作都是按上级指示办事,对上级“负责”,“领导”意识很强,民主意识很弱。由于大学内部行政机构庞大,行政权力很大,事无巨细由行政部门包办,因此,校、院学术委员会、教职工代表会等发挥的作用不大。高校行政化,助长了官本位,不利于形成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氛围。
针对我国高校行政化的问题,我们认为应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逐步“去行政化”:
一是必须转变思想观念。大学是研究学问和培养高级专门人才的机构,是育人基地、学术机构,而不是行政部门、工厂企业,必须按教育规律和学术规律运行和管理,不能按行政手段管理。大学具有不同于社会其他部门的特殊地位和性质。探究学问、追求真理、培育人才、崇尚学术自由,是大学的本质特征。而只有在民主、平等、自由的氛围里,才能遵循教育规律和学术规律,才能充分发挥大学人的聪明才智。因此,我国高校必须“去行政化”,在教学、科研方面建立学术主导、教授主导的运行机制。
二是要摆正政府与大学的关系,改变政府把大学当做下属行政机构来管理,改变“统、包、管”模式,转变政府角色。应明确大学的所有权归谁,大学具有独立的法人地位,政府不能以所有者的身份管理大学。应成立大学董事会或理事会管理学校。政府要改变对资源的分配方式,不应把经济权、考核权、评估权等统统控制在手中。可成立由各界人士组成的大学拨款委员会,可通过中介机构、行业协会行使考核权、评估权。政府应改变直接管理高校的机制,实施宏观管理,如制定相关法律、法规、方针、政策、规划,监督学校的质量等。应取消高校等级制,取消由政府任命大学校长的包办制等。
三是要理顺校内的各种关系。高校内部“去行政化”,并不是去行政管理、去行政人员,而是指去学术权力行政化、行政权力官僚化、教授和教职工权力边缘化。要理顺党委、行政(校长)、学术委员会、教职工代表会四方面的关系,切实做到“党委领导、校长负责、教授治学、民主管理”。党委领导,是指政治领导,把握办学方向,主要负责干部选拔聘任、培养工作以及党建工作。校长负责,是指以校长为首的行政领导,负责全校行政管理工作。党委要大胆放手、大力支持校长和行政的工作,确保他们独立自主地行使权力,开展工作。教授治学,是指高校的学术委员会应以教授、学科带头人为主体,在教学、科研、学科建设中起领导和指导作用。高校要把行政权力和学术权力相对分开,要扩大学术权力,使教授在学术委员会中拥有较高的地位,发挥更大的作用。民主管理,是指要充分发挥教代会的作用。教职工代表会具有广泛的群众性。学校的规划、经费使用,与教职工利益相关的政策、制度等重大问题要听取代表们的意见,征得多数人的同意。要健全民主集中制,重大问题集体讨论,履行一人一票制。民主管理,还包括要经常听取广大师生员工、各民主党派、离退休人员等各方面意见,吸收师生参与管理等。
总之,我国高校“去行政化”任重而道远。虽然有先进的经验可以借鉴,但是要找到一条适合我国高校特点的、科学的“去行政化”路径仍需要不懈的努力和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