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少卿冷笑道:“这还用说,王子墨必定给了他许多好处,他才会卖主求荣。”
高升万没料到安少卿会如此颠倒是非,急忙分辩:“二少爷,您不能如此冤枉奴才,奴才跟王公子根本未说过半句话,那蒙汗药明明是您吩咐奴才放进鲤鱼汤里的。”回转头,他对安若雪说道:“大小姐,奴才刚才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谎话,求大小姐为奴才做主。”
安若雪微微一笑道:“二哥,你说高升被王公子买通了,高升明知道非礼了二小姐我们安府必定饶不了他,他却还敢做,难道连命都不要了吗?”
安少卿道:“高升没想到我们会那么快醒来,想着非礼了二小姐也不会被人发现。”
“对啊,这个畜生以为抓不住他,还好我们醒了能赶得及拦住他,他才未能得逞,二小姐的名声才得以保存。”二姨娘何其狡猾,为了保住安若雨的名声,故意趁机说明高升非礼未遂。
高升是否一直垂涎安若雨的美色众人并不清楚,不过王子墨一直对安若雪殷勤讨好却是有目共睹,安少卿这样解释似乎合情合理,加上二姨娘也在一旁帮着说话,别说三姨娘母女,就是李尚文听了,也有些信了。
看了一眼高升,李尚文对安若雪说道:“会不会真是这样?那王子墨人已经走了,咱们也不能光听高升一人片面之词就下定语。”
看着众人脸上的神色,安若雪也知道他们有些相信安少卿的话了,现在李尚文又这么说,她暗暗着急,忙说道:“大表哥,既然不能听一人片面之词,二哥的话也不能信,我看不如先把高升绑起来,等到了本家再让叔伯们帮忙好好审问,定要把这事弄个水落石出。”
“不行,这事怎能惊动本家?说出去不是让我们安府丢脸吗?”二姨娘吓了一跳,急忙阻止,这件事本来就是她和安少卿合谋所为,若是再让本家来审查,难保不会把他们查出来,再说安若雨差点被高升非礼,这事也不能让本家知道,否则安若雨的名声也就毁了。
安少卿道:“不错,此事已经水落石出,没必要再让本家叔伯来审问,我看现在就把高升拉下去乱棍打死。”说着就要护院把高升拖走。
“慢着,此事还未查清楚,还不能打死他。”安若雪抬手阻止护院,护院看看她又看看安少卿,不知听谁的好。
安少卿脸色一沉,冲着那两个护院道:“你们还不动手?”
安若雪冷冷地看着他道:“二哥,你如此着急要把高升打死,是不是心中有鬼,想杀人灭口?”
“我心里有什么鬼?这事已经确定是这狗奴才做的,为何还不打死他?”
“那是你一人所言,并不可信,我看还是先把他绑起来关到船舱下面,等找到王公子就能知道他是不是在说谎了。”
“不错,此事关系重大,还是要查清楚再说。你们两个快把这厮绑起来。”李尚文见安若雪如此坚持,又想到二房一向都想害安若雪,知道此事可能并不简单,决定听从安若雪的建议,招手要王顺和另一名他带来的护卫动手。
安少卿脸色更加难看,瞪着李尚文道:“这是我们安府的事,大表哥还是不要插手。”
“我怎能不插手?出门的时候姑父交代了我要保护好大家,如今出了事,你说我该不该管?”
“你……”安少卿也知道李尚文说得没错,只好任由王顺他们把高升绑起来带走了。
高升被带走后,众人纷纷回房睡觉,二姨娘和安少卿不放心安若雨,一起过去看她。
安若雨已经穿好衣裳,正趴在床上哭泣,看见二姨娘和安少卿进来,就冲着安少卿大发脾气,“二哥,都是你害了我,非要用那个鬼主意,现在好了,以后我哪里还有脸见人啊!”
此刻她只觉得万分委屈,原本以为安少卿那个计谋能让安若雪名誉扫地,没想到安若雪半点事都没有,她却反而被人算计。虽说她的身子并未被高升占去,但是这样衣衫不整与他睡在一张床上被众人看见,传扬出去,她的名声也就全毁了。
二姨娘心疼地抱住她,“我的乖女儿,别哭了啊,娘亲一定会为你做主。”
安若雨哭道:“怎么做主?难不成要我嫁给那死奴才?那我宁愿死了算了!呜呜呜……。”
“你说的什么傻话。”适才被安若雪气得一肚子火,现在又见妹妹如此伤心,安少卿更是气恼,“哥哥怎会让你受委屈,必定会杀了那死奴才,为你出气!”
二姨娘和安若雨都怔住了,“杀了他?”
安少卿道:“没错,我对那奴才一向不薄,如今出了事他不帮我顶罪,还把我供出来,如此没良心之人,怎能饶他?再说安若雪那死丫头不是说要把他送去本家审问吗?若是那样,不但会影响二妹声誉,还可能会查出此事是我们做的,唯有杀了那奴才才能放心。”
“对,如此甚好,只是那高升有李尚文的护卫守着,我怕很难杀得了他。”刚才高升被拖下去时李尚文吩咐了王顺他们要好好看着他,二姨娘担心安少卿难以下手。
安少卿道:“此去本家还有些日子,我总能想到法子杀他,假如在路上真的杀不了他,就等到了江南之后,再让舅父帮忙。”
“瞧我这一着急,怎么把你们舅父给忘了?有他帮忙还用怕那李尚文?”二姨娘阴险笑道:“这回让安若雪那死丫头逃过了,等到了江南,再让你们舅父收拾她!”
“还有那王子墨,想不到这人如此狡猾,等我回到京城之后一定要去找他,到时候必定把他碎尸万段。”一想到王子墨不仅仅破坏了他的计划,还害得安若雨名誉受损,安少卿就恼火,好在他问过王子墨在京城的住处,不愁找不到他。
安少卿却没想到王子墨根本就不是什么茶叶商,而是五皇子南宫黎,否则就是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去招惹他。
安若雪回到房间,一直到天亮也没有睡着。躺在床上,想到自己今夜的遭遇,心里就难受,重生至今已经好几个月了,她非但未能报仇雪恨,还被仇人害得失去贞洁。这一刻她十分后悔自己太过大意,才会中了安少卿的暗算。若是换做前世,她必定会因为失去贞洁再无脸面活下去,今生她却不会,重活一次就是为了复仇,哪怕经受再多的劫难,她也要咬牙忍耐,把仇人一个个送下地狱。
她把今夜发生的事细细回想一遍,越想她对黑衣人的身份感到怀疑。按照高升的说法,她可以肯定二姨娘主仆与安若雨主仆并未喝鲤鱼汤,却莫名其妙晕倒,之后高升和安若雨被脱去衣裳躺在床上,都是有人刻意所为。这个人八成就是跟黑衣人是一路的,说不定就是他的手下。这么看来黑衣人对安府的情况十分了解,很清楚二房的人意欲加害她,才会反过来帮她对付他们。
这人究竟是谁呢?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天亮的时候,安若雪才迷迷糊糊睡下,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秋香和莺歌早已起来,见她醒来,莺歌忙侍候她更衣洗漱,秋香则从食盒里拿出早饭摆放在桌上。
坐到桌前,安若雪看一眼桌上摆着的稀粥和两样小菜,见那色泽比平日要难看些,不像是厨子的手艺,不觉有些奇怪,“这早饭是谁做的?”
秋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小姐,今日的早饭是奴婢亲手做的,味道可能不太好,您别见怪,莺歌说了,以后咱们屋里的吃食还是自己做,那样吃了才放心。”
“难为你们考虑得如此周到,就算味道不好吃,我也不会见怪。”安若雪明白她们定是因为昨夜之事吓怕了,才会不敢再跟着一起吃厨子做的饭菜。
看一眼静静站在一旁的莺歌,她回想起昨夜莺歌在众人面前帮她掩饰,十分淡定地说她没有喝蛋汤,心里忽然有了疑虑,自己明明喝了蛋汤,莺歌为何会那样说呢?
安若雪装作很随意地问莺歌,“莺歌,昨夜你为何要跟大家说我没有喝蛋汤?”
莺歌像是没想到安若雪会突然问起此事,稍稍怔忪了一下才说道:“奴婢当时见您好好的,想来定是没事,可是二姨娘他们未必会相信,奴婢才故意说您没有喝蛋汤,那样他们也就不会再怀疑什么了。”
秋香道:“原来是这样啊,当时我还在想大小姐明明喝了蛋汤,你为何要那样说,还好我没有多嘴。不过,大小姐,既然高升说那蛋汤里下的不是蒙汗药,而是那种东西,您为何会跟我们一样只是晕倒,却没有那个……”
说到这里,秋香脸红了,不好意思再说下去。她从小在镖局长大,又经常跟父亲四处走镖,没少听过江湖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对合欢散这种东西也知道一二,昨夜她记得安若雪的确喝了蛋汤,若是那蛋汤里有合欢散,她必定会发作,若是不与人欢好,就会癫狂而亡。可是安若雪却似乎没什么事,这也太奇怪了。
安若雪皱皱眉,正不知该怎么解释,却见莺歌急忙说道:“我看定是那高升心中有鬼,一时心慌就弄错了,把蒙汗药当做合欢散,所以大小姐只是晕过去了。”
“可是大小姐不是说王公子进来时她是清醒的吗?”
“定是那王公子走后大小姐才药性发作晕过去了,对吧,大小姐。”
“没错。”安若雪深深看了莺歌一眼,疑心更重,这丫头反应如此敏捷,帮她掩饰得滴水不漏,像是早就想好了似的,难道其中有什么问题?
一个念头飞快闪过,难道莺歌就是那黑衣人的同伙?若是如此,那黑衣人又是谁?
一个人影浮上心头,安若雪的心却慢慢沉了下去。
自从那日发生奴才夜入小姐房间欲行非礼之事之后,李尚文就加强了对渡船的管理和守卫,为了保护女眷的安全,包括成伯在内,所有随从下人一律搬到底层通铺去住。另外,他特意搬进安少卿的房间住下,说是为了方便监视安少卿的一举一动,免得他又偷偷使坏。安少卿气得要死,却又畏惧李尚文的铁拳,只能无奈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