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无论如何她都要去,一来她也想见一见太奶奶,二来她还要拨乱二姨娘的如意算盘,不会让她如愿。
不过,此去江南一定风险重重,她必须加倍小心。刚才二姨娘那样支持她去江南,肯定是没安好心,说不定就想在路上害她,她又该怎么保全自己呢?
安若雪猜想得没有错,二姨娘确有此意。
从牡丹院出来,安少卿和安若雨就随着二姨娘来到她的梅香苑。进了屋子把下人们打发出去,二姨娘就开始训斥安若雨,“我的二小姐啊,平日里看着你那么聪明,今日这脑子怎么就转不过弯呢?刚才不帮娘亲说话,居然还跟娘亲唱反调,你哥哥说你你还不服气,真是气死我了!”
安若雨很不服气,“娘,难道我说错了吗?安若雪若是不去给太奶奶拜寿,就没人抢我的风头了,太奶奶他们还会不高兴,这不是一举两得吗?您为何还想她去?”
二姨娘更是激动,“你怎么就只会想那些事?为何不想想这是一个除去她的好机会,怎能不让她去呢?”
安若雨不解,“什么好机会?娘您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妹妹,你还不明白娘的意思吗?”安少卿也快被安若雨气死了,“如今在府中有老太君和父亲保护安若雪,我们很难对她下手,若是她跟着我们一起去江南,我们就有很多机会对付她了,你说娘亲怎么会不极力劝说父亲要她去呢?而你却偏偏跟娘亲唱反调,若是父亲真的听了老太君的话不要安若雪去,我们的计划就落空了。”
“原来如此,你们事先也不跟我打声招呼,我怎么会知道你们的打算,上天保佑,希望父亲能说服老太君。”安若雨这才明白过来,如今她不知有多恨安若雪,这些日子经受了那么多委屈,她都快忍不下去了,这回出门,她必定要跟二姨娘和安少卿好好配合,把安若雪置于死地。
第二日,安若雪是否去江南的事决定下来了,还是依照安正邦的决定,她随着二姨娘他们一起去。
这个决定有很多人高兴,安若雪自不必说了,二姨娘他们更是如此,马上开始兴高采烈地收拾行装,准备过两日就动身。
让安若雪没想到的是,为了这次江南之行,安正邦不仅派了六名护院相随,还要李尚文从李府带两名护卫护送他们。安若雪想到过两日水含烟也要送水夫人的骨灰回乡安葬,李尚武要送水含烟前往,若是能够与他们一起同行,也好照顾一下水含烟,只是二姨娘他们可能会反对?毕竟那是跟死人同行,多晦气啊!
跑去跟安正邦商量,安正邦却道:“你怎会想到与含烟同行,那是绝对不可以的,即便是你想照顾她也不行。你们是准备去给你太奶奶祝寿,若是跟含烟同行多不吉利?被本家那边的叔伯知道了,只怕会立刻把你们赶出门去。”
安若雪就知道安正邦不会同意,不过是抱着一线希望说说罢了,见他反应那么强烈,忙说道:“不行就算了,我也是想着大家既然同路,能在一起照顾一下也好。”
安正邦道:“为父知道你是担心含烟,你放心吧,你水伯伯会多找些护院跟着去的,再说你尚武表哥虽说好文不好武,却练就了一手暗器,加上他又足智多谋,这一路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倒是你这边为父不放心啊!”
安若雪自然明白父亲担心什么,忙笑道:“父亲有何不放心的,有大表哥陪着一起去,谁敢欺负我?”
安正邦却还是担心,“尚文武功虽好,性子却急躁,为父还是觉得不踏实。”
“不是还有成伯吗?他做事最是稳妥,这一路上有他照应着,应该不会有事,父亲就不必担心了。”安若雪也知道此去必定风险重重,不过不想安正邦过于担忧,还是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
安正邦也不好说得太明白,只能又叮嘱了安若雪一番,无外乎就是在路上要注意安全,到了本家要守规矩之类的话。
听安正邦提起本家,安若雪又问道:“父亲,女儿一直不明白,为何二堂婶和三堂婶她们会那么讨厌我和母亲?上回我们去到那里,她们就总是找我们的麻烦。我怀疑这回我去,她们还是会一如既往对待我,我必须要先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才好应付她们。”
安正邦的神色一变,沉默了一下说道:“也没什么事,不过是你们很少回去,彼此有些生疏罢了。她们是长辈,你去到那里只要对她们恭顺,多迁就一下就是了。”
安若雪却不相信是这个原故,看父亲的神情似乎有难言之隐,她记得之前每次问母亲,母亲也是这个样子,都不愿意告诉她,看来这事一定有古怪,她不如去问问老太君,老人家那么疼她,说不定会告诉她。
老太君正在跟三名丫鬟摸着牌九,看见她来,急忙招手:“若雪来了正好,这两个小蹄子串通一气欺负我老眼昏花,赢了我好些银子去,你赶紧过来帮我瞧着,把银子都赢回来。”
莲香坐在她下手,一边摸牌一边笑道:“呵呵,老太君真小气,昨儿赢了奴婢们那么多银子,今儿不过是输了两把就不愿意了。”
“就是,昨儿奴婢把上个月的月钱都输了,今儿怎么着也要捞回来。”翠柏坐在老太君对面,做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瞧瞧这一个两个的多厉害,就会欺负我老婆子,若雪你再不帮我,我的老骨头都会被她们啃了去。”嘴上这么说着,老太君却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张嬷嬷原本坐在老太君身边看牌,见到安若雪进来就站起身招呼她坐下,一边笑道:“大小姐来了正好,老太君正嫌奴婢不会看牌呢!”
安若雪笑着在老太君身边坐下,“老太君别担心,等孙女帮你把银子都赢回来。”
今儿正是个机会,待会帮老太君赢了银子让她高兴了,自己打听那件事也容易。
安若雪身为小姐,平日是从不玩牌的,不过看得多了也会一点,技术却并不怎么样,只能完全靠手气,生怕不能帮老太君翻本,她一坐下就向几位丫鬟使眼色,要她们故意放水。
丫鬟们一个个都喜欢安若雪,见到她使眼色就马上配合,几圈下来,老太君不但捞回了输的钱,还赢了许多,高兴得一个劲夸奖安若雪。
打完牌,安若雪留在老太君院子里用膳,莲香在一旁侍候。
待到老太君笑眯眯地吃了半碗饭,安若雪放下筷子,对老太君说道:“老太君,今儿孙女帮您赢了那么多银子,您是不是应该赏赐孙女一点东西?”
老太君笑道:“呵呵,你这丫头,就会打小算盘,说吧,想要什么?”
安若雪认真说道:“老太君,您能不能告诉孙女,为何二堂婶和三堂婶一直都不喜欢我和母亲,每次见到我们都会百般刁难?”
老太君愣了一下,笑容凝固在脸上。
从牡丹院出来,安若雪的心情大好,就知道老太君疼爱她,会告诉她二堂婶和三堂婶欺负她们母女的原因。
原来当年安若雪的二堂叔和三堂叔也喜欢安若雪的母亲,为此两人还打过架,闹得满城风雨,可惜安若雪的母亲只钟情于安正邦,还主动要安若雪的外祖父向安正邦提亲。安若雪的母亲嫁到安家之后,二堂叔和三堂叔每每见到她,依旧神不守舍,为了这事,二堂婶和三堂婶一直耿耿于怀,才会迁怒于安若雪母女。
这种事说出来毕竟不好听,也难怪安正邦和大夫人都不愿意告诉安若雪,若不是她苦苦哀求老太君,说什么怕此去又被二堂婶她们欺负,老太君也不会告诉她。
如今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也就知道该怎么对付那两个争风吃醋的女人了。当年那样给她母亲难堪,这回去到那里,她必定要给她们一些教训,让她们知道她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一切准备就绪,这日一早,安若雪一行就整装待发。
此次南下,每个主子带了一名随身侍候的下人,加上成伯和李尚文及护院车夫一共二十多人。因为路途遥远,人数众多,安府做了充分的准备。为了不引人注目,众人都换上寻常百姓的衣裳,马车也拆去外面那些华丽装饰,用粗布罩着。女眷们分坐在三辆马车内,李尚文和安少卿以及护院们则骑着马随行保护。人数虽然众多,却并不是太打眼。
原本安正邦不想李尚文太辛苦,要他也乘坐马车,却遭到他拒绝。李尚文说骑马更方便保护安若雪她们,再说他一个大男人,又一身武艺,怎能和女人一样躲在马车里面。安少卿被李尚文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跟女人们挤在一起,只好也跟着骑马。
安若雪此次出行带了秋香同行,和安若冰主仆同坐一辆马车。杨嬷嬷原本担心秋香不会照顾主子,也想跟着去,可是安正邦只允许一名下人跟着主子去,考虑到秋香会功夫,还是让她跟着去最好,能一路保护安若雪。
看见秋香跟着安若雪准备上马车,二姨娘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还以为安若雪会带半夏或者翠竹同行,没料到会带这么一个粗使的丫鬟,忍不住就说道:“大小姐,您怎么带这么个丫鬟去?她哪里会侍候人啊?”
“二姨娘又怎知秋香不会侍候人?”安若雪心中暗笑,她当然明白二姨娘不是真的关心她,而是担心有秋香在她身边保护,他们不好下手对付她。
二姨娘故意皱起眉头,嫌恶地看着秋香,“她不过是一名粗使丫鬟,要她去砍柴倒是可以,照顾大小姐饮食起居怕是难以胜任吧?”
安若雪笑道:“有劳二姨娘挂心了,这些日子嬷嬷一直在教导秋香,如今她侍候我不比半夏差,我已经把她升为一等丫鬟了。”
二姨娘脸色更是难看,却也不好再多说,只好作罢。
安若雪回头看一眼秋香,见她的脸色依旧平静,并未因二姨娘的话有任何情绪,不禁暗暗赞叹她的沉稳。如今她身边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不禁要忠心耿耿,还要踏实稳重,她用着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