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回来过一次,便是秋儿死去的那一次,参加了她的葬礼,南宫彦心中的狐疑越来越强烈,他开始有些不安起来,他的发妻,也就是大玥国的第一位皇后,一直是他心爱的女人,尽管她已经不在人世,可是一直都是他深深的眷恋。
“爷,江南那边没什么问题了。”清冷的女声,在昏暗的殿堂里,显得有些游离,但是如果熟悉这个声音的话,一定会听的出,这便是平日那个娇俏的叫做茱儿的女子的声音。
只是平日茱儿的声音是比较甜糯温柔的声音,从未有过这般清冷低哑的嗓音。
“哦,我没回去的这段时间,没有什么乱子?”南宫钰低魅而缓慢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带着慵懒的感觉,他似乎是刚睡醒,眼角还有些惺忪之意,但是眼底的锐利锋芒,却从未消失过。
“没有,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爷一声令下,便可以攻京!”兰馨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那些朝臣都已经同意了么?”南宫钰拾起一旁的衣物,慢条斯理地穿上,凌乱的墨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张扬着一种说不清的妖异,那支温润玉笛,静静地躺在他的身旁。
兰馨点头道:“都已经同意了,攻京的事情,他们都会全力支持,至于四皇子那里——”
“等等。”南宫钰突然眼色一变,他打断了兰馨的话,只见他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兰馨与茱儿的眼前,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南宫钰再次出现时,手里拎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小太监。
小太监双眼了满是恐惧,他便是上一次向南宫钰表白的那个,替南宫钰办了事,却被拒绝了,一直都让他觉得很不甘心,今个儿神不知鬼不觉地又走到了这暗殿,便想进来再纠缠纠缠,感觉南宫钰这个王爷还是脾气很好的,只要能见见他,即使他不同意,也无所谓。
可是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说话声,小太监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第一感觉便是有鬼,于是贴在门上听了起来,结果听到的内容,却让他大吃一惊。
南宫钰竟然有谋反之心?他惊愕地站在那里,看起来洒脱自如,不留恋富贵皇权的秦王,竟然已经在计划攻京了?这个消息让小太监有些吓傻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被南宫钰一把给拎着进了暗殿。
“有人偷听?”茱儿也大吃一惊,她们的计划是相当的隐秘的,如果被人偷听到了,传了出去,那简直就是功亏一篑,虽然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可是要是被南宫彦提前知道了,就要多很多麻烦。
别说南宫彦,光是让南宫宸知道了,这个计划恐怕就要被阻碍。
“你是谁?”兰馨第一直觉就是这个小太监是不是南宫彦的人,现在南宫宸对南宫钰是绝对没有怀疑的,不可能派人来监视打听南宫钰的事情。
“奴才是……是……”小太监显然是吓傻了,半天都说不出自己是谁,南宫钰冷笑一声:“他就是个普通的小太监罢了。”
当初南宫钰找到这个小太监替自己办事的时候,就已经查清楚这个小太监的身份,不可能有什么问题。
兰馨与茱儿都有些迷惑,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太监,那怎么会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这里?
“你刚才听到了什么吗?”南宫钰注视着小太监,眼底的光芒有些嗜血,小太监感觉浑身都在哆嗦,为什么他觉得此时的南宫钰,和他印象中那个谈笑风生总是让人觉得亲近的秦王,不一样?
“奴才什么都没有听到!”小太监总是反应了过来,他连忙摇摇头,用力地摇着头,好像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他额头上已经有了冷汗。
南宫钰的笑意深了些,他放开了小太监,然后坐回了床榻上,他侧身卧在了床的边侧,一只手撑着头,气质妩媚而妖娆:“兰馨,茱儿,你们信吗?他说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不信。”兰馨与茱儿淡漠地摇头,她们完全不似平时那么的开朗活泼,而是像两具木偶一般立在那里,连声音都连带着那么地空洞无神。
“怎么办,连她们两个都不信,叫本王怎么信?”南宫钰故作无奈地对小太监说道。
“秦王殿下,奴才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也什么都没有看到,奴才连这是哪里都不知道,求秦王殿下放过奴才这一次,奴才保证什么都不会说,绝对不会乱说的!”小太监似乎感觉到了危险,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南宫钰的眼眸瞬间冰冷了,他凝视着正在磕头的小太监,眼底没有一丝暖意,声音更是如此:“既然你说你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又说什么保证不会乱说,为什么要求本王放过?”
“这……”小太监愣住了,他抬头看着南宫钰,那张绝美而妖孽的脸上,只有森森的寒意,在昏暗的光线下,表情捉摸不定,他心里的鼓敲了起来,这暗殿里萦绕着的,全然是一股阴冷之意,上一次他没有发觉,这一次,冷到了他的骨子里。
“你是不是很想保证你不会乱说?”南宫钰突然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的面容不似刚才那么冷峻了,却让人更加觉得背后发凉。
小太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觉得这个问题似乎有什么寓意,他犹豫了起来,看着南宫钰陷入了沉默中,南宫钰倒也不催促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道:“是么?”
“是……”小太监哆哆嗦嗦地回答道,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是正确的了。
“那你知道什么人才不会乱说吗?”南宫钰咄咄逼人。
“奴才……奴才不知道!”小太监惊慌失措地答道,可是他心里却已然有了答案,只是他不敢说出来,他的嘴唇都在哆嗦,可以感觉到死亡正在接近他。
暗殿里陷入了一片寂静中,小太监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石板,好一会儿,他终于忍受不了这安静得诡异的气氛了,便鼓起勇气抬头想看看南宫钰他们,可是当他抬头以后,整个人便僵硬在了原地。
茱儿与兰馨已经不知道何时不见了,整个暗殿似乎更加昏暗了,只能隐约看到床上的南宫钰还在,可是面容已经很模糊了,小太监呆呆地看着那一双通红的眼眸,他有些不敢相信,那双眼眸的主人,是南宫钰?!
“既然你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事情,那就休怪本王手下无情了。”南宫钰轻描淡写的声音,犹如恶鬼报丧,小太监觉得那双通红的眼眸,在黑暗中,像一团燃烧的地狱之火,他不知道南宫钰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尖叫了一声,爬起来就准备逃走。
南宫钰的轻笑声,在暗殿里回荡,细微而明显,寒冷得令人发颤,他看着在暗殿里东躲西藏到处找出口的小太监,脸上的笑意终于冷了下来,他倒没有想过要在宫里动手,不过既然这个倒霉的家伙撞了上来,那就不要怪他了。
小太监发现所有的门都被人锁死了,无论他怎么去撞,都没用,他对南宫钰的倾慕之情,已经完全地化成了恐惧,他甚至哭了起来,后悔来到这里,也后悔在那里偷听而不是离开。
就在小太监绝望地瘫坐在地上的时候,只听见一声闷哼声,他感觉脖子一通,南宫钰那双通红发光的眼眸已经在了他身侧,南宫钰的牙齿深深地咬进了小太监的脖子里。
可以感觉到血液正往南宫钰的嘴唇间涌去,小太监抽搐了一会儿,便彻底地失去了动弹,南宫钰的眼眸,随着血液的吮吸越来越多,而变得愈加通红起来,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滚烫了,杀人的欲望如同燃烧的野火,正蔓延开来。
这时,门从外面被人打开了,茱儿与兰馨将找来的药递给了南宫钰,那是一瓶蓝色的液体,最后一丝理智促使着南宫钰将那瓶药水吞了下去,这才缓缓地褪去了眼中的血红之光。
“爷,好像更加严重了。”茱儿看着南宫钰眼中还残余的红色,担忧地说道。
“没事。”南宫钰的语气有些虚弱,他看了一眼地上已经干巴巴的小太监的尸体,眼里有一丝恶心:“处理干净。”
“是!”
兰馨与茱儿将小太监的尸体拖走了,而南宫钰则还在暗殿里休息,他感觉体内的邪气越来越严重,就像茱儿说的,他甚至都担心自己,如果再这么下去,他会不会彻底地疯魔。
一声痛苦的低吼声在暗殿内响起,南宫钰突然抱着头倒在了床上,而他手背上一根根凸起的红色筋脉,显得那么诡异,他极力地压制着,却并没有什么用,看来是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碰过人血,突然重新接触到,所以体内的邪气一时暴烈了起来。
兰馨与茱儿将小太监的尸体扔在了暗殿后面的一处黑房子里,里面是一个巨大的药罐,里面是南宫钰用来炼药的材料,兰馨看了一眼干巴巴的尸体:“不如就用来做药材?”
“嗯,好。”茱儿应道,两个人将小太监扔进了那个巨大的药罐里,里面还养着一些蛇蝎,想必很快就只会剩一些骨头了,不过人骨炼药,也正是南宫钰擅长的呢!
天有些阴凉,淅淅沥沥的小雨飘落下来,在这炎炎夏日里,如此阴凉的天气,倒是个好日子,安若雪干脆坐在屋檐下面,静静地看着雨丝交织,她心里空落落的,这几日总是爱出神。
“雪美人,今个儿天气可有些凉,您身子刚刚好,担心受凉了。”一个小宫女关心地说道。
“没事,你们忙你们的便好,不必管我。”安若雪轻轻摇头,说着又咳嗽了两声,她今日还未上妆,莺歌本来是想要替她梳妆打扮,让她看起来气色稍微好一些,可是安若雪却拒绝了,她摇摇头,只是想一个人静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