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哪门子狗屁太医?怎么这点小问题都解决不了!”一听到李太医无法解决,安若雨一下子就崩溃了,她神色扭曲,不断地抓车着头发,刚才插好的牡丹簪掉在了地上,她看着地上的簪子,心里的惶恐越来越严重。
如果这个李太医将这件事告诉了别人怎么办?安若雨盯着那支簪子,脑海里不断地闪过被发现了这件事以后,南宫彦会怎么处理她的画面,她的眼底是翻涌着的杀意。
不能让这个李太医出了这个宫殿!安若雨迅速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由于这件事情私密,所以周围的宫女奴才都已经摒退了,只有她和李太医,只见她突然捡起了那支簪子,不等李太医反应过来,便径直朝着李太医扎了过去!
就如同杀了那个车夫一样,安若雨的簪子准确地扎进了李太医的脖子里,他捂住了脖子,另一只手使劲地想要推开安若雨,也许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还不等出声,他便倒下了。
“别怪本宫无情!”安若雨浑身哆嗦着,神情既扭曲,又狰狞。
因为玉玲珑流产的事情,南宫彦的心情异常糟糕,他在早朝上因为北方土匪四处作乱的事情大发雷霆,整个皇宫里都人心惶惶。
唯独南宫钰不惶,他坐在一棵木棉树下,初开的木棉红如艳霞,团团簇簇地极为耀眼,远远望去,枝繁花茂,在夏日明媚的阳光下,美得似画,几片调皮的木棉花瓣,随着灼热而自由的风儿,遥遥飘落,落在了树下那个静谧的男人肩头。
南宫钰仔细地擦拭着手中的一支玉笛,绿白相间的笛身,散发着温润的光芒,它极为纤细,并没有什么点缀装饰,简单而美好,静静地在南宫钰的指尖滑过,南宫钰专注地望着那支玉笛,眉眼低垂,仿佛在看着自己心爱的爱人一般温柔,他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抹笑意,衣袂飘飘,雪白的翻飞的衣角,让这个男人看起来太过美好。
“皇叔,你在这里干什么?”清脆的嗓音打破了这静谧的画面,南宫钰嘴角的笑意收起,扭头看到了南宫婉韵后,才重新换上了笑脸,却已经不如刚才真实而温柔,时常挂着的那种令人捉摸不透而又神秘的笑容,是他的独特标志吧。
“小公主,你又在这里干什么?”南宫钰不动声色地将玉笛收进了宽大的袖口,眉眼间带着一丝轻率。
“听宫女说有几棵木棉早早开花了,我特地来看看呀!”南宫婉韵围着南宫钰背靠着的那棵木棉树绕了一圈,发出一声声的惊叹:“哇,好美丽!”
南宫钰起身,他伸手轻轻地弹落了肩头的花瓣,然后对南宫婉韵轻笑道:“要不要皇叔替你摘一捧木棉花下来?”
“好呀好呀!我叫四哥陪我来,他都不愿意!”南宫婉韵惊喜地拍着手掌跳了起来,她指着木棉花最茂盛的一处:“我要那里的花,若雪姐姐给我绣了一个香包,我要把这花瓣放进去。”
“若雪姐姐?你是说雪美人么?”南宫钰听到南宫婉韵口中的人儿后,眼中的神态便多了一丝关切,他轻身上树,站在火红的木棉树上,低头看着树下的南宫婉韵,问道。
“是啊,皇叔,你快些摘那花儿,我要很多很多!”南宫婉韵一心都在那木棉花上,她催促着南宫钰,并未注意南宫钰眼中那听到安若雪时一闪而过的柔情。
南宫钰摘了一些木棉花以后,便又飞了下来,身姿轻盈而修长,如谪仙下凡,南宫婉韵不由地发自内心感叹,皇叔真是太帅了!
“拿着你的木棉花。”南宫钰将大掌里捧着的花瓣递给南宫婉韵,南宫婉韵伸出小小的手小心地捧起来,南宫钰无奈地摇摇头,小姑娘家就喜欢这些所谓美好的玩意。
“谢谢皇叔!”南宫婉韵清脆的嗓音天籁般好听,她圆乎乎的水眸里闪烁着神采,充满了活力和单纯,南宫钰眼看着南宫婉韵远去的背影,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失落。
“哎,真是造孽。”南宫钰没由来地叹了一口气,他的眼神冷了下来,拍了拍手中残留的花瓣,他再次回到了木棉树下,火红花瓣依旧在随风飘摇,只是树下的男人,却已经不再是那温柔的神情,而是淡淡的失落。
不知不觉,你走了很久了,真的很久。南宫钰眼底的落寞像潮水一般涌来,他再次将玉笛拿了出来,迟疑了片刻,他将玉笛放在了唇边,那淡粉而透着苍白的唇色,与那温润的玉笛之色,相称而美好。
笛声清澈却又带着一种异样的低沉,在风中飞舞着的,不只是那火红的木棉花,也是南宫钰的惆怅与思念,他修长白润的手指,轻轻地在玉笛上按着,那幽幽笛声,随之飘扬。
“哪里来的笛声?”半夏正在苑子的空旷处替几盆花草浇水,听到了了隐约的笛声以后,她有些不解地扭头问一旁的秋香:“你听到了没有?”
“好像是有笛声。”秋香竖耳凝听,然后又肯定地说道:“确实是有笛声。”
“这宫里和大小姐一样爱好乐理的人不少嘛!”半夏乐呵呵地说道,安若雪这段时间身体恢复得不错,她心里头也高兴,说罢,她继续埋头浇水,这几盆花草是以后要放进安若雪房间的,让那房间看起来有生气点。
秋香挠挠头,没有说话,她对乐理不是很有理解,最让她觉得动听的就是安若雪的琴曲了。
这笛声,安若雪也听到了,自从她好了以后,南宫彦便甚少来过这里,也从未宠幸过她,这一点让安若雪很庆幸,又觉得很奇怪,南宫彦当初让她进宫的原因,十有八九是为了安家和李家的势力,可是进宫以后,南宫彦却更加喜欢玉玲珑与安若雨,而不是安若雪,这一点确实有些奇怪。
玉玲珑与安若雨是怎么抓住南宫彦的心的?安若雪还真是不解,上一世玉玲珑还是半青,安若雨也是与南宫黎在一起,而不是南宫彦。
殊不知,这两个人,都与另一个人在某方面很像。
“你听到了吗?”安若雪问刚走进来的莺歌:“不知道是何人在吹笛。”
“嗯,大概是秦王吧。”莺歌随口说道。
“为什么会觉得是秦王?”安若雪疑惑地问道。
莺歌愣了愣:“难道大小姐不觉得这笛声很好听吗?”
确实很美妙,只是中间不知道为何掺杂着一丝淡淡的愁绪,仿佛那三月柳絮,在漫漫飞舞,飘摇着落地,带着不舍却又美得如画,安若雪领教过南宫钰的琴技,倒是没有联想到,南宫钰吹笛子也是一流。
静静地听着那笛声,仿佛看到了一波碧藻,在水底轻轻地飘动,想随着那水流而去,却扎根在了水底,无法离去,安若雪不禁幽幽地叹息了一声,这若真是南宫钰吹奏的笛子,恐怕这人的故事,也是说来话长呢。
一曲完毕,只剩枝间几只鸟儿静静地站在那里,偶尔鸣叫一声,清脆悦耳,仿佛在附和着刚才的笛声,南宫钰将笛子收起来,然后对着树上的鸟儿笑了笑:“听够了,该收工了。”
说罢,南宫钰拂了拂衣袖,转身离去,只是刚才他的愁绪,随着那笛声,还在宫中飘荡回响着,几多愁绪,几多闻声落泪者。
南宫彦正与柳月如在下棋,他的脑海里却一片混乱,近来玉玲珑流产的事情,让他情绪暴躁,加上国事繁琐,他今日特地来凤仪宫,想与柳月如下下棋,谈谈心,缓解一下情绪。
谁知,那幽幽笛声,却扰乱了南宫彦的心绪,他的脸色有些发青,下棋也是杂乱无章,柳月如很快就发现了南宫彦的异常,贴心地问道:“皇上,是不是乏了,不如歇息一会儿吧?”
“朕没事,继续下棋。”南宫彦刚毅的脸上,有丝难以察觉的惆怅,刚才的笛声显然扰乱了他的心,他不会记错,那是她曾经谱的曲子,曾经亲口唱给他听过,并未用任何乐器奏过,会有谁知道?
“皇上,喝杯茶吧。”柳月如倒了一杯茶,递给南宫彦,南宫彦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接过茶以后,却久久没有喝,而是反复地在回想着刚才听到的曲子。
柳月如看得出南宫彦心不在焉,她静默地坐在一边,并不言语,南宫彦每每露出如此神情时,都是想要安静,她一个劲地追问也没用,反而会让他觉得更加烦躁。
“朕有事,先走了。”南宫彦突然放下了茶杯,淡淡地说了一声以后,便径直离开了凤仪宫,完全没有给柳月如任何询问的机会,柳月如欲言又止,伸出的手还悬在半空,最后只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南宫彦匆匆地离开了凤仪宫以后,朝着他认为是笛声传来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他不断地询问宫女,刚才是不是有人在吹笛子,宫女都被南宫彦那阴郁的脸色吓得瑟瑟发抖,她们确实都听到了笛声,可是并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吹。
“皇上,您说的是不是……秦王殿下?”一个小太监哆哆嗦嗦地回答道,他刚巧刚才经过南宫钰那里,南宫钰吹笛子的时候,他正匆忙经过。
南宫钰?南宫彦没想到会是南宫钰,他一时间有些出神,明明是秋儿与他才知道的曲子,南宫钰为什么会知道?
“你下去吧。”南宫彦有些失神地挥挥手,让那小太监离开,小太监连忙应声退下,南宫彦脚步迟缓地走到了一处凉亭内,他实在无法想清楚,南宫钰与秋儿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南宫彦心中疑窦丛生,当初的皇位之争,最后是南宫钰主动退出的,他知道,可是真实的情况,却不是那么简单,据南宫彦所知,南宫钰那时候的支持者并不少,也并不是对皇位毫无兴趣,可是后来却突然主动要了封地,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