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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是啊,有谁能想到,在遥远的一九八一年的春天,他也是这个年纪,估计也是这副青玉米的模样,同样是坐在卡车的驾驶室里,他,江渭澜,也是怀抱着黑色的小提琴琴箱。不同的是,他穿着草绿色的新军装,坐的是解放牌大卡车,当时他们刚刚结束了三个月的新兵集训,正式分到下面的部队去。

开车的是一个老兵,现在想来应该也是个城市兵,总之空军的城市兵最多。老兵一边开车一边问他:“知道把你分到哪个部队吗?”

江渭澜摇头,然后补充说道:“问过,回答全是到了就知道。”

这也的确是部队的传统,就是少问,或者问了也没人告诉你。坐上闷罐子火车,然后是解放牌,感觉跑了很长时间,就是不知道到哪儿了。

老兵想了想,说道:“不管分到哪儿,还不都是站岗、出操、训练、打靶,我就想啊,你什么时候拉琴呢?”

“爱好不行吗?”

“新兵蛋子,部队可是一个消灭爱好的地方啊。”说完这话,老兵只是斜眼看了黑色的琴箱一眼。

新兵连的二十多个人,在不同的地段陆续下车,被当地的老兵接走了。最后只剩下了江渭澜和王觉两个人。他们在新兵连的时候只是认识,几乎没说过话,居然分到了一个部队,于是对望了一眼,内心仿佛一下子拉近了很多。

王觉比江渭澜大五岁,相对成熟许多,他们跟在老兵的身后来到集体宿舍,正好分在上下床,王觉坚持睡上铺,对江渭澜道:“你是小布尔乔亚,你睡下铺吧。”接着又说,“我就是怕当工兵,结果就分到工兵五团。”说完深深叹了口气。江渭澜道,“工兵有什么不好吗?不都是站岗放哨,出操打靶吗?”王觉道,“不发枪,不打靶,就是打洞,说白了就是一个打洞的隧道工。”

王觉说得没错,他们到达的空军韶关场站,就是来挖战备洞库的。整个洞库可以装下一个飞行师的飞机,非常之大,等于是把一座山给挖空。

这支伟大的部队就是前赴后继地打洞。

看到老兵们从洞库里出来,那就是衣衫褴褛啊,跟叫花子差不多,干这活尤其的费衣服费鞋。

本来,王觉的理想是干技术兵种,技师、侦听,哪怕是当个汽车兵也不错,将来复员可以找个好工作。而江渭澜参军,完全是为了实现内心深处个人英雄主义的梦想。他看见那些叫花子老兵,都傻了。

然而,部队是个大熔炉,尤其对于这些不切实际的边角料,专门是对付他们的。

一年以后,他们也成为老兵,虽然依旧衣衫褴褛,满身是伤。但已经蜕变成胸怀宽广、精神崇高而且脚踏实地、意志坚强的战士,这是用鲜血、汗水、单调和寂寞换来的。

唯一让江渭澜没想到的是,部队并没有消灭他的爱好,反而包容了他的小资产阶级情调。只要有空闲的时间,他就到山里去拉琴,老实说,他是一个音乐天才,尤其对于小提琴,几乎到了无师自通的境地。这在他当兵之前,已经有过无数的印证,尽管当时的环境还十分保守和封闭,但也不止一个业内盛名的专家或教授要收他为关门弟子。只是,他就是觉得男人要有气度和胸襟,雕虫小技不能满足他对自己的期待。

他崇拜巴顿将军那样的人。坚定、果敢,甚至粗暴狂野。他希望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所以他义无反顾地当了兵。

还有一个得以坚持下去的理由是,他有一个忠实的听众就是王觉。王觉最爱听的就是《野蜂之舞》,他说这段音乐里,有风,有光,有自然界万古只在一瞬间的洒脱。

那是一个异常艰苦的年代,尤其是军旅生涯,辛劳、单调、性压抑、每时每刻都身处险境,但在挖洞之余,战士们还是有剩余的体力在篮球场上呼啸奔跑,发泄掉喷薄欲出的生命力。而当时的每个连队都有自己的菜地,因为士兵大灶的伙食标准实在太低,一般都要自己养猪、种菜。通常王觉挑着粪桶去浇菜地,江渭澜就站在地头给他拉小提琴,直到黄昏将尽。

时间过得飞快,一年又一年,他们成为真正的战友、知音和知己。在这个过程中,王觉提升为排级干部,因为他特别会写总结,部队也最需要这样的人。本来他是希望和江渭澜一起复员,然后有可能的话一块上大学。当时上大学是年轻人唯一的憧憬。但是部队非要留王觉,指导员反复找他谈话,还破格提前把他提拔上去了。

就在江渭澜确定复员的那一年,出了大事。

老实说,当工兵的辛苦一目了然,所以最尖锐的问题还真不是辛苦,而是如何解决生死关的问题。当年的施工条件非常简陋,挖洞库的主要手段就是打钻和爆破,很难避免哑炮突然爆炸或者坑道坍方的险情。

就在江渭澜和王觉来这里正式报到的第一天,指导员就把他们带到了洞库外的一座小山坡上,那里是一个简朴的墓园,长眠在此的都是年轻的工兵兄弟,二十岁,二十二岁,全都是嘎崩脆的小伙子。可以说洞库每一寸的推进,不光有青春和汗水,还有鲜血和生命。指导员当时只说了一些“要奋斗就会有牺牲”“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之类的话,这就是当年的语境,却可以说服任何人。

指导员说,当工兵的头等大事就是正确对待生死,因为我们比别的兵种危险,同样是和平年代的兵,可是我们没准哪天就光荣了,光荣就光荣,没有价钱可讲,就是比泰山还重。

当年的两个新兵蛋子满脸肃穆,沉默不语,的确是被一块一块整齐的墓碑给震住了。并且彻底粉碎了他们参军前的那些不着边际的遐想。

然而时间,却是一个了不起的慰藉大师,总可以在不知不觉间抚平人心中一些坚硬的块垒。渐渐地,因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也因为艰难困苦的磨砺。两个老兵不仅可以在墓园里散步、聊天、拉琴,甚至可以拿生死开玩笑了。

有一天傍晚,王觉突然说道,“如果我哪一天光荣了,你可要给我爸妈当儿子,我是独生子,你家可是有三个光头。”

是的是的,江渭澜上面有个哥,下面有个弟。所以他答应得特别痛快,他说“那是当然”。而且语气轻飘飘的。当时他并不知道,这个应允对于他的人生有着怎样的意义。

不能不说,事情的发生总有不为人察的暗示和铺排。江渭澜骨子里是个才子,也是一个生性散漫的人,再艰苦的部队生活都没办法改变他这一部分的DNA,因为总有一些与生俱来的东西顽强地潜伏在人的所谓的性格里。江渭澜非常看重自己的手,所以施工必戴劳保手套,也就是本色的粗线手套,有时还一次戴两双。他的线手套自然不够用,家里便经常会寄来包裹。主要是劳保线手套,但也会有鸡仔饼、椰子糖、陈皮梅、铁罐的麦乳精和美加净牙膏。

每一次,大伙都是把他的包裹吃光分光,只给他剩下一撂手套。

逢是此时,王觉都要说一句:“别只顾着手不顾脑袋,脑袋砸坏了照样拉不了琴。”的确,江渭澜有个坏习惯就是进洞库不爱戴安全帽,一是脑袋大,戴帽子不舒服,二是头发有点自来卷,拉琴的时候很有盛中国的范儿。为此王觉不以为然,他说进了洞库你给谁看啊,收工的时候累得跟死狗一样,又有谁看你?江渭澜回说,是真名士自风流,我原不是给人看的,只为自己高兴。

但每次王觉提醒他安全第一时,江渭澜也会立正回答:是。排长同志。

说是这么说,然而只要看见江渭澜,不是一只手臂夹着帽子,就是拿安全帽扇风,只有打风钻的时候,才会老老实实地戴着安全帽。

当年,工程兵里最好的工作就是开挖掘机,后来俗称的钻地龙,是修隧道、地铁的大规模推进武器。那时的挖掘机比较简陋,但还是有技术含量。所以只要有可能,王觉还是尽量安排江渭澜开机器,这样可以少用点手。他的苦心,只有江渭澜心里明白。

出事的那一天,是一个稀松平常的下午,收工时分,江渭澜和王觉结伴往洞库外面走,当时是多雨的季节,也许是连日的大雨令洞库上方的土石发生松动,也许是不断的爆破和深挖改变了地貌的结构,总之就在他们已经看到洞库外的光亮时,江渭澜又习惯性地摘下头上安全帽扇风,一边哼着小曲,完全没有注意到头顶隐隐传来的岩石断裂的闷响。

一颗小石子掉了下来,紧接着是一小片沙石轻轻落下,温柔而充满诗意。

几乎是下意识的,王觉顺手就把自己的安全帽扣在了江渭澜头上,好像还白了他一眼。

仅仅是一秒钟之后,突然而至的五雷轰顶令江渭澜目瞪口呆,瞬间石化,不等他反应过来,王觉猛然地推了他一把,这一系列的肢体动作快的像滑音一样,只是在刹那间发生并且中止,以至于此后江渭澜一次次的回忆,都感觉到快得难以捕捉。

是的,严重的塌方在那一刻发生了。被推倒在地的江渭澜回头看了一眼,他并没有看见王觉,而是如暴风骤雨般的石头迅速掩埋了下面的那个人。

紧接着,他也被倾天而下的石土砸晕了过去。

3

锦绣香江是坐落在番禺地区的一个楼盘,属于高端住宅区,房子的外观结实顺眼,但是园林建设总是显得更胜一筹,到处都是绿树成荫,令再喜欢居住城里的人都会对这里有所动摇和迷恋。

算上这一次,刘小贞已经是第三次光顾锦绣香江了,以前也曾听说过或路过这个楼盘,但没有任何缘分欣赏真容。直到这附近通了地铁,她便是乘地铁来的,不过从地铁站走到这个楼盘也有相当的距离,楼盘的穿梭巴士停运之后,还有个体的摩托车营运,满足人们的需要。当然刘小贞是走来的,她的特点就是比一般的女人能吃苦。

来这里是为了找到房地产开发商的老婆。自从开发商跳楼身亡之后,江渭澜就不愿意再面对这件事了,他认为人死账就死了,他怎么可能再去逼人家孤儿寡母?但是刘小贞不这么看问题,她觉得上一次垫资修路的事,是事主根本就不想给钱,又是政府部门,当时都是靠裙带关系接活,也没有签正规的合同,管理方面更是漏洞百出,民营的小工程队想跟一个公家部门理论,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的确是吃了哑巴亏。

但是这次不同,一切工程都有公事公办的手续,人死了账不应该死,家里卖餐馆是暂时没有办法周转,但是开发商欠下的钱,只要有一线希望,她还是要想办法找回来。

她先是到公司去找人,公司地址现成,名片上就有。公司在城里的世贸大厦,气派的写字楼,但因为老总出事,公司已经瘫痪,据称大部分员工坐鸟兽散,剩下个别人善后也都是一问三不知。刘小贞去了两次才发现,债主并非她一个人,而是众多,因为见不到开发商老婆或家人,也只能唉声叹气。有一个秃顶的男人还算面善,刘小贞便小声问他为何不能到开发商的家里去找人?秃顶男人也小声跟她说,去了好几次,也是见不到人。

刘小贞还是坚持要了开发商的家庭住址。她想,只要过了这一阶段,他的家人是不可能不现身的。

第一次来,她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当然是开发商家的大门紧锁。唯一感觉意外的是开发商住的并不是别墅,而是两套打通的公寓。看上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豪华。第二次来也是撞门钉,但她在楼下的信箱里没有看见过期的报纸、对账单、煤气费、水电费之类的邮件,因为只有信箱爆满才可证明这一处住宅确已闲置多时,而这里显然是有人回来打理过的。

所以刘小贞这一次调整了思路,以往的两次,她都是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抵达。她觉得这一时刻人都是下班归来,倦鸟知返,比较容易碰到人。但是这一次她挑了星期天上午十点前,幸运的话可以把人堵在家里。

每一次坐在地铁上,刘小贞的心情都是黯然、低落的,也不知道自己这样没有目标的乱跑有什么意义和希望。但她就是不甘心——不止一次,她路过曾经是自家的天天饭馆,虽然没有装潢,设施简陋,但是楼上楼下门庭若市,看着让人眼热。而她从一个菜市场的卖鱼的档口走到今天,太不容易了,跟一个国家的改革开放之路一样,不仅同步而且同样艰难。现在这一切已经不是她的了,一个国家睡狮觉醒,繁荣崛起,可是他们家却归零了。

真的是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无论能不能补救,总得试一试。这就是她的想法,简单直白。要说她比人强的地方,就是更能忍耐。刘小贞从小没有父母,是跟着伯父长大的,很小的年纪就懂得看人脸色,知道寄人篱下必备的勤劳、谦让、吃苦受累,默默地接受被忽视、被斥责,甚至被欺负。

她的平静,不是胸有惊雷,而是表面和心里一样平静。

经历过苦难的人,如果没有变得愤世嫉俗与全世界为敌,就有可能变成沉默的石头。

上午九点五十五分,刘小贞按响了开发商家的门铃。很快,她隐隐听到了脚步声,厚重的紫檀木门上有一个猫眼,小贞本以为会费尽口舌才能把门说开,没想到里面的人问都没问,门就开了。

这是一个保养得姣好的女人,四十岁上下,她的脸窄窄的一条,眉眼细长精致,烫着大波浪用一个镶水店的发卡夹住,不知是不是因为嘴唇很薄有一点点薄相,居家服是浅米色的小格,淡雅整洁,一看就知道是不用干活但又养尊处优的女人。

房间里也收拾得井井有条,并没有想象中的凌乱,或者生活已经全面脱轨的那种一塌糊涂。小贞注意到家里还设了灵台,一个中年男人的黑白照片被黑色的镜框镶嵌,面前放着白色的菊花。

正想着该如何开口做自我介绍,也没法想象对方是否会脸色一沉,二话不说就把她赶出去。小贞正待开口,狐狸一样的女人迅速地端详了她一眼说道:

“是正祥和家政公司派来的吧,说好了十点还挺准时,体检单带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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