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听到声音,急忙冲了进去。
怀蕊呆呆的站在床边,被褥已经掀起,敞开的床板上以七星之形排了七颗钢钉,钢钉上深褐色的一看就是干涸的血液。怀蕊惊恐的看着他,语音颤抖着问:“爷!这是什么?”
霍去病面色凝重,走到床边。俯身仔细看了看,自语道:“这是‘五斗米道派’的‘七星锁心’,难怪霍去病会这么英年早逝了!不过张道陵是顺帝时的人物,现在还没有出生,那是谁摆的这个‘七星锁心’?”
怀蕊见他呆呆发愣,口里还嘟囔着自己听不懂的话,就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臂,柔声道:“爷,你知道是什么,是吗?”
“不错!”霍去病点了点头,“这是道术中的一种,叫做‘七星锁心’,应该类似你们所知巫蛊,在道家这是一种邪门的咒禁。当人躺在床上时,心脉封闭,血液不经,本来受术者应该当场便死。但由于达不到完全禁闭的效果,一般受术人都会拖延几个时辰。”
“啊!巫蛊!”霍去病见自己提到巫蛊时,怀蕊脸上变色,看来在公孙贺因巫蛊获罪之前,这个时代的人对巫蛊已经有所了解了。抓住霍去病的胳膊,怀蕊急切的问道:“爷!那......那你没事吧?”
霍去病脸上微微一笑,自己虽然碍于门派,只修过些气禁之术,但对咒禁多少了解一些,这个‘七星锁心’必须有人在近旁发动,否则就没有效用,看来自己应该在这里转悠一下了。迎着怀蕊畏怯的神情,霍去病朗声笑道:“没什么。小小伎俩,不过宵小所为罢了。我需要怕吗?”
怀蕊脸上泛起一抹柔红,情不自禁的向霍去病靠近了一些,柔声道:“是奴婢看得小了。爷是名动天下的骠骑将军,自不会将些许鼠辈放在眼中。不过爷也不能太掉以轻心了啊!”
“呵呵!放心吧!”霍去病仰首向天,如果霍去病还在,他会怎么说呢?自己初时说话还在仿效霍去病可能的语气,可是待到这两声漫笑,已是透胸而出,根本分辨不出是自己仍在学他,还是自己本就笑得这样畅快?窗外是大汉朝辽阔的天空,而自己正是支撑它的基石中巨大的一块,一刹那,他迷醉于自己的身份,什么师祖使命统统丢到了一边。陶醉了一会,突然想起正事还没办呢,忙对怀蕊道:“这样,刚才我在棺材里看到有把剑,去给我取来,我要在府里走走。”
怀蕊心中奇怪,忍不住问:“爷!在咱们自家府里走,拿剑做什么?”
“还问!赶紧做事去!”霍去病抬手做了个要打她屁股的姿势,怀蕊“嘻嘻”一笑闪开,向中厅去了。
怀蕊过了好一会才转回来,手中正捧着那把宝剑。霍去病佯怒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怀蕊故意叹了口气,假装抱怨道:“我的好爷,内堂里就挂着剑呢,您非要我去取这把。棺柩拿到后院外面正烧呢,这把剑我找了好半天呢!”说着撅起嘴来。
“行了!知道你乖。”霍去病伸手接过宝剑,右手做了个请带路的姿势,口中却道:“不是非要这把剑不可,只是觉得握在手中有种很亲切的感觉。”说到这,不由得想到不知踪影的“玄华”,不由心下唏嘘。
霍府并不很大,拒绝武帝的赐宅之后,霍家即使想置新宅也是不敢了,只能抱着“匈奴未灭,何以为家”的精神坚持着。出了偏厅就是花苑,绵延至整个后园。霍去病只是大概看看,并没有想一次就将施术的人拿获。
后园除了荷池旁的亭台,只剩园角处有两间低瓦房,霍去病看了一眼旁边的怀蕊,道:“去那里看看!”
“爷!”怀蕊似乎有些不愿,“那里脏的很,不要去了!”
霍去病心道,你越不想去,我就越想去,我倒要看看有些什么。
“嫌脏你不要去了!”霍去病一挥手,自己向瓦房走去。后面怀蕊嗫喏着跟了上来,霍去病停下来转身看着她,“怎么?不是怕脏吗?”
怀蕊不敢抬头,只是手中摆弄着束裙的丝带,口中道:“也不是啦!奴婢当然要跟着爷了!”
霍去病瞥了她一眼,道:“那还不快走!”当先走了过去。怀蕊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跟着。
将到门口时,有个男人的声音突然传出,而且好象就在把门的位置。“快点,就剩这些了,先和柴草放一起。对!就这样,晚上找个地方埋了。哼!我看还有谁能发现!”
接着又有个女声道:“好了,催命鬼似的。光会动嘴,小心懒死你!”
“是吗?我有的时候不懒就行了!嘿嘿!”接着又传出一阵悉悉疏疏的声音。霍去病看了一眼怀蕊,见她开始面露讶色,知道她至少是认出了其中一个声音。接着看她面色转红,最后连耳根都红透了,让霍去病觉得非常有意思。
怀蕊转头看见霍去病在望她,更加不好意思了,连头也低了下去。霍去病用肩膀轻轻碰了她一下,问道:“是谁?”
怀蕊先是一愣,接着好象很无奈的说:“是爷的侍妾李氏夫人。”
霍去病只听到“侍妾”二字时,早已飞起一脚将房门踢开了,叫什么的压根没听见。他不是为自己愤怒,只是为霍去病觉得不值。
门内,一个身材粗壮的汉子猛的转过身来。此人看年纪应该在三十五六岁,一身下人装扮。身旁的女子大概在二十岁左右,隔着脸上浓重的脂粉,只能说略有姿色。女人看到霍去病现身,脸上惊恐之色一现即没,两眼一翻,身体直向柴堆里栽去。
汉子脸上隐隐露出一丝惧色,虽然面对霍去病,可眼睛四下转动似在寻找什么。霍去病将剑端在胸前,冷冷的问:“需要解释吗?想解释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汉子眼中邪光闪动,霍去病明显感到身后的怀蕊向自己又靠紧了些。汉子后退了两步,拾起一旁水缸上的一把柴刀,森然笑道:“霍爷,你好命大!不过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一直那么好运气!”说着,双脚在地上一蹬,身子斜窜过来,柴刀打横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