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襄端起酒爵,这回没有一饮而尽,只是拿到口边比划了一下,又放回席上。似乎此举让他镇定了不少,缓缓道:“即便他们栽我以盗铸的罪名,又能如何?大不了使些金银抵罪,我是皇帝的亲外甥,谁还敢杀了我不成?”霍去病手指在席间划过,接道:“看来曹侯还不太清楚自己的罪名。阴使盗铸只是其一,敌通外国又是其二,谋刺藩臣罪在其三,这还不包括我们不知道的罪名。”
曹襄猛地将酒爵扫到地上,冲着霍去病怒道:“你这是算是在恐吓我了!”霍去病摇了摇头,说道:“我说的都是实情,恐吓你又有何必要?”“那你跟我说这个话又是什么意思?”曹襄依然怒色不减。霍去病轻轻弹了弹酒爵,沉声道:“曹侯,你今番肯定是在劫难逃。正像你说的,陛下对你早有疑心,这趟你又有把柄落入人手,陛下恐怕很难宽贷于你。不妨和你明说,我来府上之前,已经身负王命,必须了断这件官司。”“既然你都这这么说了,你就说该如何了断吧!”曹襄气哼哼的说道。
霍去病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态度,使得自己看起来尽量的诚恳。“曹侯,这几项罪名一一都可坐实,陛下用法之苛你又不是不知。一旦经由张汤之手,即使不连累平阳长公主与卫长公主,但世子恐怕是保不住了。曹家一直香火不盛,如果断在曹侯手中,岂不可惜!”曹襄缓缓的合上双眼,似在默默思索。片刻,睁眼对霍去病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诈我?”霍去病听他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颤抖,知道他的心已经乱了。霍去病摇了摇头,面上露出无奈的表情,说道:“曹侯的这个问题,霍某着实无法回答。如果真的牵扯不到你的身上,我又何必在这里与你浪费时间!陛下的手已经在动了,难道真要他指到你的头上,你才肯有所动作?”
“可是......”曹襄的手紧紧的捏到了一起。“没有什么可是了。”霍去病语重心长的道:“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实话说,我们都怕查下去。你怕,我怕,陛下也怕。尽管我们怕的原因不同,但我们都有不愿被牵连进来的人。”曹襄在腿上重重的击了一下,道:“那为什么就没人怕牵连到我?”霍去病闷哼了一声,道:“那你以为我现在是在做什么?想想你的幼子尚在襁褓,想想卫长公主为你做的一切,该怎么做,不用我再来教你吧?”说完,霍去病站了起来,他相信听了他的这番话,曹襄一定会知道该如何区处的。
当霍去病的手刚搭上书房的房门,曹襄突然在后面大声的喝道:“为什么就不能是卫伉?!”霍去病的身子震了一下,瞬间停住了脚步。但他很快便恢复了过来,推开房门,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