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的力量
【美】瑟姆·亨特
我从小就没有父亲,所以我长大后的目标就是做“爸爸”,而不只是“父亲”——我的父亲一定在某一角落,但我却没有“爸爸”。
“爸爸”的头号责任,依我看是陪伴,不要错过能将父子连在一起的机会,无论它是重大还是平常。我一直在设计着我可能会与我父亲作伴的场景。“有朝一日,”我发誓,“我要与我的孩子共享这一切。”
这种日子总是在人们毫无准备——业务缠身、精疲力竭之时来临。安排日程时,我听到一声稚嫩的声音:“你会和我作伴的,对吗,爸爸?”“当然,”我清了清嗓子回答,“我哪能忘记。”
那是在1984年,正是我成年后最忙的一年。我那上一年级的大儿子的学校里要举行野餐。被业务期限逼得头昏脑胀的我险些忘记了野餐。但我及时冲出了办公室,加速驶向公园。
扎奇弓着背坐在野餐桌旁的草坪上,阳光直射在他那露出T恤衫的脏兮兮的脖子上。他一身尘土、两膝漆黑、大汗淋漓,短袜松散地垂在原先是白色的网球鞋上。他孤伶伶地坐着,周围是成群的7岁模样的孩子。
扎奇的视线专注地追随着在草丛间穿行的什么东西。那是一只金光闪闪的小飞虫。“噢,太好了。”我在他身边坐下时他说,“我担心这小虫溜掉之前你还来不了。”他说的是小虫溜掉之前,我想,扎奇从没想到我会不来,或者我也许忘了这次野餐。对他来说,这是绝不可能的。
在众多的母亲中间,扎奇和我一起坐在草坪上吃着三明治。他指给我看周围的孩子,逐个告诉我他们的名字。他还把我介绍给和他追逐打闹的拉切尔。不时会有个孩子钻过来,悄悄地问扎奇:“那是你爸爸吗?”每当这时,我真想一下减掉40磅体重,再换上一身精神的网球装,活动着肌肉,好让扎奇能引以为豪。但他注视着我,神气十足地回答:“他当然是!”
扎奇和我分吃着橡皮糖。他很难相信,我嚼着嚼着竟像回到了自己的七岁时候。“你和你爸爸分吃过橡皮糖吗?”他问。我无法回答,干脆岔开了话题。
那晚回家后,我抱起扎奇看门廊里的鸟巢。没想到一个七岁的孩子竟有那么重。他窥视着鸟巢:里面还没有蛋,只有些干草和几根羽毛。“你爸爸有没有抱你看过鸟窝?”他问。我又一次语塞了。后来,在他那贴满他心目中英雄的彩画的房间里,我把他抱上床盖好被子。他趴在那儿,我轻抚着他的后背,直到他合上眼睛。但当我走向门口时,我才发现他在装睡——他喊了一声:“晚安,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