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君把空碗放在一侧,淡淡回了句,“小五煮的。”
“哦。”这就说得通了。
叶青青忽而欣慰一笑,没曾想小五有几分天赋,以后可以加以重点培养。
“我去喊蓝槿帮你沐浴。”
狐君把叶青青抱会床榻,让她靠着床头坐省力些,转身离开。
“这才早晨,怎么……”没等叶青青说完,狐君已走出房间。
叶青青如今的小身子板出汗甚少,但她整天不活动,睡觉前蓝槿会协助她泡药浴,舒筋活血,她望了眼窗外刚刚冒出地平线旭日,再一次确认自己没有睡糊涂。
“蓝槿,狐君怎么匆匆忙忙就走了?”
蓝槿命人抬进沐浴的大木桶,并且一桶一桶的往里面兑水,很快一切都准备完毕,只等叶青青光溜溜没入水中即可,叶青青在最开始的一次特为难为情,后在万般无奈的状况下脱了衣服,发现同为女人,自己根本没看头,也就缓缓习惯了。
“尊上啊,他也回屋沐浴了,水都在他房间备好了。”蓝槿到床边搀扶叶青青下床,待叶青青开始脱衣时,蓝槿自觉转过身背对叶青青。
九皋阁。
水雾弥漫,薄纱朦胧,隐约可见层层纱帐后依靠在木桶内侧的男子背影。
如瀑的黑发没了束缚,滑入绸缎随意披散在狐君的两侧,他结实的手臂搭在木桶边沿,脸上的银面不曾摘下。
水气腾腾,他双眸关磕,偶尔凝华为经营的水珠覆在他浓密的睫毛上,调皮的小水珠一路滑下,从银面下穿过,继续缓缓的滚动,划过他性感的喉结来到壮实宽阔的胸膛,顺着肌肉纹理……一路向下,引人遐想。
“什么时候喜欢男人了?”狐君依然双眸紧闭,丝毫不介意有人偷窥他沐浴,甚至对方还是个男人,他一如既往的平静。
一身湖蓝色长衫的白千鹤从屏风后走出,就站在层层纱幔之外,与悠然沐浴的狐君仅相距十步,他站在原地看着狐君朦胧的背影,“从千羽娣离开就开始了,你难道会不知道吗?”
“若千羽娣知道你喜欢男人,必定伤心欲绝。”狐君似笑非笑。
白千鹤讥诮的冷笑,“男子都能成为女子,我为何不能喜欢男子?千羽娣又怎么会伤心?”浓浓的挖苦,不难听出他话里有话。
“你仍在怪我。”狐君随意搭在木桶边沿的放入水中,他缓缓睁开双眸。
白千鹤有意避开这个话题,突然话锋一转,“或许我在你眼里已经不是你的朋友,但我仍是你的属下,有件事还请尊上明示。”
狐君轻轻叹气,“我何时说过了?不过是你自己的以为。”
白千鹤的脸色骤然一沉,板着脸,十分严肃,“尊上,还请你勿转移话题。尊上修炼赤炎神功已是第九层,以此神功霸道的内力,根本不允许你三番四次经常性的给叶青青输真气!”
狐君霁颜一笑,“原来是关心我。”说得风轻云淡,为把危险看在眼里,他似心情大好,眸子异常明亮有神。
“尊上,我不是在开玩笑。墨影一定不知道你成功突破九层的事情,不然他一定会阻止你,绝不允许你冒险!若尊上仍要一意孤行,隐瞒墨影,冒着散功的危险,那属下只能把事实如实告知墨影。相信墨影必把叶青青藏到尊上找不到的地方!”
白千鹤绝对说得出做得到,放下手中玉珠算盘,他不再是简简单单的商人。
哗啦一声,狐君破水而出,瞬间白色里衣套在身上,下一刻他已然穿过层层纱幔,站在白千鹤身前。
“你在威胁我?”狐君轻勾唇角,当他看到白千鹤一脸的坚定时,他蓦然一笑,他神色原本柔和散淡,但是这一笑之下,却显出微微的犀利。
身后白色帐幔因李瑞的掠过而飘飘飞扬,似层层浪花翻滚,可见撩起的纱幔后腾腾水汽,氤氲半空,木桶里不断散发出热气,却没有让房间内的温度得以回升。
两人男子对视站立,不曾感受到任何杀气,可偏偏异常安静的气氛弥漫着那么一丝可怕。
“属下不敢。”由白千鹤最先打破这份诡异的安静。
白千鹤垂下头,不再与狐君对视,但这并不代表他的妥协,“还请尊上三思而后行。我以为墨影足够有这个能力,相信没有人比尊上更了解墨影,还望尊上三思。”
狐君静静地站在白千鹤身前,映入他眼中的是白千鹤的头顶与微微弯曲的腰,他平静的眼波掀起一丝波澜,仔细算来,整整三年零一个月了,白千鹤便是从那时起口口声声自称属下,毕恭毕敬,冷硬的拉开他与他的距离。
又有多长时间他不曾见到白千鹤放低姿态时的严谨似变成另外一个人?八年?十年?或许是更以前。太久了,他记得不是很清楚,能记在脑海里的只有自火入魔的他以及奄奄一息拼死护他退敌的白千鹤。
狐君的目光从白千鹤头顶的发丝转移,掠过白千鹤望向仅可见的窗户外的天空一隅,他光洁漂亮的下巴微微扬起,银面下的眉宇间含沉思之色,有些迟疑。
狐君不动,白千鹤不动,仿佛两人就准本这么石化的站下去。
这一次打破安静的不在是白千鹤,狐君收回目光,忘了眼依然垂头弯腰的白千鹤,他缓缓道:“也罢,此事我会告诉墨影,今天为青青输真气的事情便作罢吧。”说话时他已然转身走回纱幔内。
狐君只留给白千鹤一个背影,他不紧不慢的开始穿外袍,刚刚沐浴的他黑发湿漉漉,水珠汇聚越来越多从发梢坠落,在他银色长袍上浸湿了一片。
“我为你擦湿发。”白千鹤突然开口,没想到说得却是这么一句话。
只见狐君的背影微微一怔,随即,他唇角微微一勾,“好。”
隔着半透明的纱幔,朦朦胧胧,是两个男子的模糊轮廓,一个平静的站立不动,另一个则细心的为对方擦湿发。
这样的画面极容易让人联想到超出男女的惊世骇俗的感情,但狐君和白千鹤之间没有任何一丝糜欲,很简单,很干净,超越了朋友,已非“融洽”能形容,更不是是俗人所能亵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