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还是喜欢耍这种小聪明,让爹娘多给了自己一份月例钱,那种一种宠爱,让温暖熨帖到了心子根儿里。
回到房间,沈晏吩咐小厨房为自己准备了一些饭菜,饭菜吃到一半,便有一丝熟悉的味道,卷在威风中,飘进她的鼻子。
沈晏也没有停下,只是吩咐其他人:“你们先退下。”
侍女们不知道小姐为何要屏退自己,但也不敢多问,悄然退走,直到屋内不再有一个人,出去的时候,顺手拉上了门。
“好了。”
沈晏话音刚落,便是黑色的一坨给扔到了地上,随后,一抹黑影跟变戏法似的出现在那一坨的旁边,没有带面罩,露出苍白病态的脸,消瘦到单薄的身子,眉目算不上漂亮只能说是扔到人群中便会淹没的那种平凡,这个看似貌不惊人的瘦弱女孩儿,就是沈晏的影卫,云影。
而她脚边的那一坨,则是刚刚逃走的那个黑衣贼子。
“幸不辱命。”云影开口,声音冷冰冰的,整个人如同没有丝毫感情,说话都没有丁点儿的起伏。
沈晏早就习惯,目光落在那黑衣贼子的身上,手上吃饭的动作一顿,放下碗筷。
那黑衣贼子匍匐在地上,如同濒死的青蛙挣扎了好几下,脸涨得通红似乎呼吸不过来了,他的动作也让他背上那道深可见骨的长长伤口不断渗出血来,精美的地毯很快被染脏,估计再这么流血下去,他就得死了。
“招了吗?”沈晏饶有兴趣地围着他转了一圈。
云影仍然是那个声调:“是死士。”
沈晏垂眸一看,见恰好翻过身子来的黑衣贼子,下巴已经被卸掉,口水不断流出来,便清楚,估计他是在被抓了之后,准备服毒自尽的,谁知道被云影给卸了下巴。
“送去七夜那里吧,他前段时间还在跟我念叨少了试药的药人,现在正好有一个最佳人选。”沈晏笑着纯良无害,重新坐回了桌边吃饭,在云影提起那贼子准备出门儿的时候,又添了一句,“哦,记得让七夜试药的时候,顺便问一下他的出处。”
在七夜那些恶毒的药面前,心性再坚定的人,都得化作一滩水,沈晏相信,就算是死士的嘴巴,也是能撬开的。
沈晏重新拿起碗筷,继续吃起菜来,最后还喝了一碗汤,才心满意足地唤人进来收拾。
侍女们鱼贯而入,几人收拾桌子,几人服侍沈晏准备去沐浴。
一小侍女端着盘子,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却蓦地看见那花色精美典雅的地毯上,竟赫然有一团暗红色的血迹,惊吓之时,竟然一不小心丢了自己手中的盘子,素雅精致的圆盘滚落在地,一下子碎成两半。
带她的侍女一个横眼过去,小侍女惊慌失措地跪了下来。
“不碍事,一个盘子而已。”沈晏笑容浅浅却很和善,并没有打算责怪小侍女的意思。
刚刚摔碎那个盘子,放在别人家也许是要束之高阁的青瓷古董,可是在他们家,却只是用来盛菜的普通器皿,还原了它们最原本的作用,类似于这种盘子还有很多,沈晏是真的不在意。
教导新进小侍女的侍女也连忙跪下,这才领着那小侍女出去了。
对于地上那摊血迹,沈晏没解释,也没提,那些侍女更不会提,她们只会做自己手上的工作,包括重新换一块地毯。
沈晏沐浴完,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的时候,先前沾了血迹的那一块地毯,换成了另外一块不同花色同样精美的手工编织样貌地毯,而其他东西则仍然摆在原位,看不出来被挪动了的。
沈晏捧着一本书,坐到了床边,穿着薄薄轻纱却不觉着冷,只是靠在贵妃榻上,任由两名侍女为她擦干头发,沾着花露芬香的手指,为她轻轻按摩头皮的时候,她惬意地眯起眼睛,缓缓睡去。
过了好一会儿,侍女确认小姐已经熟睡了,才将她挪到暖好的被窝中,为她盖好锦被,吹熄蜡烛,纷纷离去。
沈晏一向不习惯自己睡觉的时候房中有人,所有的侍女都是守在外间的,里间则是空空荡荡,什么时候,黑暗中多了一抹深沉的身影,也无人可知。
唯有躺在床上似乎睡着的沈晏睁开了眼睛。
“那人活活痛晕,也没有开口招供。”云影道,“七夜说,醒过来之后,他的神智也许会受到影响,无法再回答我们的问题,只能作单纯的药人了。”
沈晏有些惊讶,还有人能够在七夜的毒药下坚持住的,真是难得,看来是真正万里挑一的死士,死士的素质绝对过关,只是武功暂且不高,倒是有些可惜。
“算了,就送给七夜吧。”沈晏惋惜道。
她猜测了一下那人背后可能的人,针对她的——秀阳?不会,一个公主还不至于到拥有死士的地步,流苏就更不用说了。其他的,她就想不到什么了,就算是沈家的仇人,针对她的两个哥哥,也不应该针对到她的身上。
沈晏蓦地想起前世血腥惊心的一幕幕,难道是……
她眸光一沉,其中的冰冷如同要冻住一切。
不管背后那人是谁,她都必须打起警惕,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狼爪,不知何时会是致命一击。
沈晏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眼睛尚且惺忪朦胧,就发现纱帐外面影影绰绰有一个身影。她眨了眨眼睛,又伸手揉了揉,才坐了起来。
“娘,你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她说着说着,又打了个呵欠。
穆海柔见她终于醒了,示意让人掀开纱帐,坐到了沈晏的床边,看到女儿睡得脸红红的模样,又是好笑,捏了捏她的鼻子。
“还一大早?你看看,现在都日上三竿了,小懒猫,娘亲都等你好久了。”穆海柔伸手拿过一套浅杏色的新衣,笑盈盈道,“娘又给你做了一套衣服,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沈晏扯开衣服瞧了瞧,依旧做工精细,看得出来娘亲很用心,感动之余,不免又有些心疼娘亲:“娘,你让绣庄上的人做就是了嘛,何必麻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