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嘛,虽然做不到如此地步,可看看热闹也是好的啊!
吉云也不是傻子,这个时候也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
黎泽从一开始,就是在激他,又用雪云雀这宝贝做了掩护,说白了就是想要自己出丑!让自己脱光衣服围着燕京城跑一圈儿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而且,他还算准了自己在希夷楼这种地方,绝对不敢说出真相,若他说了,吉家大公子吉云的名声明儿个就能够臭到东三街去!这些文人的嘴巴可不是吃素的!
吉云对上黎泽冰冷如毒蛇的目光,顿时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
他想起自家老爹说的话——
“你别看世人都传黎小王爷整天只知道玩儿,不堪重用,以后难成大器,依爹看,这黎小王爷,那是睡着的狮子,不动则已,一动便要人性命!你,别去招惹他!”
话是说在那儿了,可他听了吗?
没有。
吉云这次算是认栽了,却也不能就这么任凭黎泽猖狂。
“黎泽,我们的这场对赌,我突然有了一个好想法。”吉云眯起眼睛,势必要扳回一成!
“哦?什么想法?”黎泽漫不经心道。
吉云眸光阴鸷:“既然我们在这希夷楼,那我们的对赌,就以文斗为主吧,三场比赛。”
“善。”黎泽颔首。
吉云迫不及待便道:“第一场的题目,我们比诗,写诗!”
黎泽沉默了一会儿,眯起眼睛,目光在吉云身上如刀刮般扫过。
吉云浑身一抖,却越发精神抖擞。
“好。”黎泽缓缓吐出一个字,眼中精光暴涨,“那么第二场的题目,便是斗茶!”
“好,第三场……”
黎泽一下子出出声劫了他的话头:“第三场的题目,我们就由这楼中的文人们为我们定下,如何?”
吉云一个失神被黎泽夺去了主动权,却又不得不答应,一时间憋屈得紧,看黎泽的眼神也恨不得将他吃了似的,最后却也只能咬牙切齿答应下来。
“裁判的话……”
“就让这楼中的文人们推选一位出来吧!”黎泽扬手高呼。
吉云气得差点儿吐血,只能在心里恨恨想到——你不一定就能比我讨了好儿去!
整个希夷楼的气氛因为黎泽的一声高呼而瞬间推向另外一个高度,很快也有人被推了出来当这个裁判,三场比赛,三位裁判,他们背后,还有一群兴致勃勃看热闹的文人。
对赌刚过两场,吉云便面露败色,彻底绝望。
他输了!
第二场斗茶就不说了,是黎泽的强项,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指望着赢。
重点是第一场,作诗!旁边的裁判当场出一主题以茶为题,他苦苦思索许久,下笔如有神写下一诗,本以为稳操胜券,谁知道黎泽落后半步便也写出了一首诗,而且无论从意境还是用语之妙,都远胜于他!
吉云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猫腻,但他又有什么法子?这场比赛的题目还是他自己定下来的,现在他输了,本来就已经丢尽了脸,若是再闹上一场,根本不会有任何作用,只是更加丢人罢了。
黎泽摇着折扇,踩着木屐,悠闲地走了过来。
他凑近吉云,压低声音道:“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定会以我的短处来攻击我,天下皆知我不善诗文,你自然会以此为题,我不过是将计就计,暗度陈仓而已。”
“竟然是你已经准备好的!”吉云恍然大悟!
黎泽嗤笑一声:“没错,我也就是赌了一把,刚好让人准备了写茶的诗,巧合啊,真是巧合。”
他懒笑着,面容在吉云眼中变得分外的可恶。
怎么会是巧合,在希夷楼进行这场对赌,以文人推动这场对赌不得不进行,只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已,他早就算定,若是他人来出题,最大可能就是以茶为题,这里可是茶楼!
吉云彻底明白了父亲话中的意思,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退后一步恶狠狠地看着黎泽,正准备将他刚才听到的话对着其他人吼出来的时候,却发现黎泽摇着折扇,不慌不忙地看着自己,眼神坚毅而沉静,没有一丝波澜。
吉云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
“我认输!”他猛然转身,走向大门。
就算他说明一切又如何,别人只会以为是他输不起而已!
吉云在希夷楼大门口站定,仰天长啸一声,眼中流露出几分悲哀:“父亲!孩儿给您丢脸了!”
话罢,他大力扯开自己的衣服,一口气脱了个光溜溜!
“宝宝!”沈千祺惊呼一声,连忙起身挡住了沈晏的眼睛,慌乱之中倒是将沈晏的幕离都给扯掉了。
沈千易也是气愤地看着吉云——那个丑男人,居然脏了我家宝宝的眼睛!
唯有沈元亦被人忽略,那双天真明亮的眼睛中,一闪而逝的阴霾。
沈晏对此表示很无奈,她能说其实她已经恍惚看到了一个影子吗?算了,要是大哥二哥知道了,肯定又要闹腾了。
而楼外路过的姑娘们也难免遭殃,污了眼睛,纷纷大叫起来。
倒是那些已经嫁了人的妇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吉云赤条条地站在希夷楼前,眼中多了几分戏谑,还一副恨不得开口评判一番似的。
吉云羞得恨不得埋到土里去,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只得当街大步狂奔起来。
大晋朝国风开放,除了云英未嫁的姑娘,对于男子当街果奔的事情,还算是比较看得开的,就当是看热闹了!
黎泽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吉云离去的背影,希夷楼中不少文人都跟上去看热闹了,他这个始作俑者倒是没这个意思,倚在雕花大门上看着吉云的背影彻底消失,才转身回去。
雪云雀!总算是他的了!
没错,黎泽算计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一只鸟,一只被他看上了的鸟。
吉云只不过是个炮灰,谁让他总是在黎泽面前晃来晃去,黎泽一开始还有点耐心,现在耐心全无,自然是直接断了吉云的后路,让他再也不敢来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