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枯木林,便是鬼族幽潭泉。
传言,幽潭泉里面的泉水浑浊腥臭无比,乃是整个六界中最最肮脏的地方。而潭中什么脏东西都有,六界各类死物动物腐烂的尸体都被丢弃在这个地方,从而导致幽潭泉里面的水奇腥奇丑无比。
我与炎墨因为初来乍到,对于这地方又实属陌生,所以为防前方有诈,也就没有再往前走了,在幽潭泉附近停下了脚步。
漆黑无声,借住手上夜明珠散放出来的一丝丝光亮,我们两仔细观察着这附近这周围的环境。黑,很黑,黑的像是自己身处在一个无边无际没有尽头又触摸不到边际的黑洞里面,怎么走也走不出去这片黑暗,黑的看不清眼前一切,黑的像是眼前有什么怪东西躲在一边盯着自己看一样,浑身不舒服。
鬼族栖息之地,在这里再招祥云已是不可能的事情。炎墨帝君回过头来目光淡漠看了一眼我,伸出手将夜明珠还给了我,转身敛住衣袍便往幽潭泉对面飞去。
在这看不清眼前一切的情况下,我实难想像他是怎么飞过去的,又是飞到了哪里停了下来。待黑暗中再看不到一身玄裳的他,也鼓起勇气,敛起一身黑袍子跟着他一起飞去。飞在寒气直冒,臭气熏天的幽潭泉上,借着夜明珠发出的光,我看到了一身玄衣的他,唇角微微一勾,纵身而下停在了他的身边。
他眉头紧皱,上下将我打量一番,问道:“白衹姑娘真的不打算换件衣裳?”
“不换。”我低头看了头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自己,对自己这一身倒是挺满意,甚至高兴对他道:“这一身不错,颜色够好,在冥界里面活动起来,这件衣裳的作用应该蛮大的。”
“那,好吧。”
见我如此坚持,炎墨帝君他老人家也没有再好意思说什么了,谈话止于此,两人继续往前走去,走过幽潭泉,往冥界亡灵鬼魂栖息之地走去。
忽然,眼前一下子亮了起来,一条由方块石头紧紧拼凑在一起约莫两丈宽的街道出现在了脚底下,踩在上面不像刚才在枯木林里时那种软软绵绵的感觉了,而是和踩在人间地面时的感觉一样,很紧实很踏实。
道路两边是大小不一形似人间所有的木制房屋,大的有三层,小的只有一层,不管房屋大小,屋子外面都贴有各种剪纸花形,白色的兔子、灰色的老鼠、老虎色的猫、黑色的麻雀和火红色的长蛇。而且每个木制房屋外面都挂上了灯笼,颜色不一,形态不一,幽幽灯火在这黑暗寂静的夜里燃烧着,散发出来的热度却是带着浓浓的阴气和侵人的湿意。
再往前走,有小贩在街道上贩卖挂件,瞥目一瞅,卖的是一些用死人白骨雕刻出来的各式各样小物件,卖东西的店家一件大红衣裳,站在在那里叫卖着,昏暗灯笼光下,那白的甚是恐怖的脸因为大过激动,而不小心露出了两颗尖锐的獠牙,血盆大口张着大声交谈着,直到买东西的鬼提醒,他才反应过来,将獠牙收回,血口收回。长的
还真是有点像是凡人一样,如果不仔细观察这周边的一切,还真是有些容易将它与人间相弄混淆。
“喂,小姑娘,这些物件这么精致,你要不要买上几件带回家。”
大约是杵在那里的时间有些久了,碍着这鬼老板做生意了,刚卖了一件,他将目光转到了本上神的身上。
我瘪瘪嘴,两手一摊,告诉他自己身无分文,见他面色垂下,微有恼怒,一脸同情对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这里,继续走着,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身边有些安静的过份了,鬼来鬼往熙熙攘攘的鬼群里面,我似乎好像应该原要有个伴了的,我怎么就一个人了呢?走着,想着,半晌,想起了一同前来的炎墨帝君,怎么看着看着就把这厮给忘记了,真是的,想来鬼族不熟,还是与他为伴,行事比较稳当,左右看看,左右再看看,一身玄色长裳的炎墨帝君不知何时已经与我走散,消失在了这茫茫鬼群里面了。
回去已是不可能的事了,好不容易来这地方一次,怎么着都得瞧一瞧逛一逛了再回去,如此简单离开,哪里甘心,如今之计,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冲了。
“喂,姑娘,喂,姑娘。”
一个人茫无目的继续往前走着,猛然,听到身边有鬼魅说话的声音传来。声音略显嘶哑,有些粗嘎,像是很久没有喝水了的喉咙里拼命挤出来的声音。
鬼族这地方阴气太重了,被人莫名这么一唤,还真是有些瘆人。我没有理会,假装没有听到一样,继续一个人往前走着,想与这里无关人士不扯上关系,一边走着,一边四处张望着,想方设法想要摆脱掉身后那越来越接近的呼唤声。
隐隐约约像是听到了骨头撞击地面的声音响起,而且那声音还不断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自己。我心中悲叹,一来这里就招惹上了这种脏东西,纠缠得紧,看来一时半会摆脱不了他了。
走到一间杂货铺子前面,余光瞟到了它旁边有一条细窄幽深的小巷子,看来话还是得在这里说清为好,免得缠上了个**烦,掉转个头往左手边巷子里面走去,主动等待着那只阴魂不散的鬼上门。
“姑娘请留步,姑娘请留步。”
那只鬼一直未有离开,他呼唤的声音也是一直没有断过,跟着我整整走了大半条街,巷子里渐渐被烛光充盈,我看到巷子外面有一道影子向这里面走近,他手里持着一盏死人白骨制成的灯笼,人皮灯笼面上用各色颜料涂抹的花花绿绿,奇形怪状,细细瞅着研究,像是一幅画。
这只鬼身上披着一件显得有些不是很合身很宽松肥大的长裳,一直长到拖到了地面上,幽暗烛光的照射下,松散而蓬松的头发遮挡住了他整张脸,透透层层发丝,我只看到头发后面有一双漆如夜色的眼眸,他慢慢飘近过来,在距离我约莫五步之遥停下来,突然双手交叠,俯身向我郑重地施了一礼。
“姑娘,有扰了。”
这鬼仿佛很激动,说话的嗓音里带着丝丝为颤音,话刚说完,本以为他或者是她,要表明唤住我是为何事了,却没想到,他忽然伸手过来差点直接拽上了本上神的手。
“你,你这是作甚?”
好在本上神反应灵敏动作迅速,及时躲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