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翰都快被他气炸了,他这是明着威胁老夫,这个兵痞这个无耻之徒。
“我和你没有什么私事,郑大人请便吧。”
可郑克坚却坐着一动不动,笑笑说:“杜大人,你也别生气刚才说的公事。我知道朝庭任人我是不能干涉的,你吏部安排谁去台湾那是你管的事。但是将心比心,我的部下我也得管,不给他们好处不让他们安心,我还能让他们提着脑袋去撕杀吗。所以今夜我才这么急着找你,你可以做你的事。可以票拟纪大用,可以不安排我保举的人任何官职。我为了安军心,提士气我该怎么做也得怎么做。杜大人,这你我都不是私心却为官应当做的,你说呢。”
杜翰不明白怎么突然间软了下来,不过他说也有道理,真想不到他的嘴里能吐出这样的话。他缓和了一下情绪,品了口茶但却不开口。
郑克坚知道他已是心动但没开口,那就再等等了。
过了好一会杜翰终于出声道:“郑大人,我看对这台湾知府之位这么在意不知你可有属意之人。”
郑克坚等的就是这一句话,不过不能心急,“我父在台湾为官多年,在台湾的官声也是很好的。他希望能有一个人能为台湾继续做事的所以才让进京时问问接替的他的人是谁,至于何人去台湾为官只想要一个官声好的,能百姓做事的就好。”
杜翰何等老道哪里会不知郑克坚心里早有人选,只是还没到说而已。
“如此说来这事还有点难办了。对了还你是那份保举人太多了,这实职肯定也安排不了的。”
‘怎么好好的就说那保举的事了?’郑克坚心里不明白,这老头什么意思啊。既然不明白就别开口了。
郑克坚不开口,杜翰也糊涂了,怎么不说话了呢。那份保举他不让人说吗,不会把保举的人都弄实职吧,这根本就不可能。
两人都沉默着,这默默的坐一老一少,中间加一个不敢说话的杜宣仁,大堂里安静的跟没人似的。家丁仆人在外面也像受了传染一样轻手轻脚生怕出了什么动静惹了两人的恼。
杜翰生生的喝完茶也没见郑克坚有开口的意思,他总不能跟这个后生小子干耗着,就先说了:“郑大人,我看这样吧,明天台湾知府我暂不票拟。明天你自己去军机处把这台湾知府和那份保奏一起谈,你说这样可好?”杜翰心里想台湾知府的位看来他是一定要的,台湾的事他多少也一些耳闻但是现在朝庭还需要他而且朝中也有一些想看看这搞洋务到底能搞出个什么来。自己虽是清流可也是迂腐之人,洋人的坚船利炮能打进我大清朝,也就能打发匪匪穴,学一些也无不可。只是这郑克坚好像什么都学洋人不过台湾也就是弹丸之地、海外化民,他如能做好了也不失一利如果不行正好抓住他的把柄。他想要台湾知府的位也可以给他,不过明日在军机处议正好让他把保举的人拉下几个,也就是用台湾知府的位换他几个好的地方。军机处什么地方,都是王公大臣明日这么多人对付他一个,他还有什么好果子。
郑克坚却想明日去军机处议也好,他可以让肃顺帮忙拿下台湾知府的位。
“杜大人,既然让我明日去军机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那好,天色也晚了,郑大人请便吧。”杜翰一刻也不想多留郑克坚,他一见他就不舒服而且他这个朝中大员在他身上就没得过什么便宜,这人能让他舒服吗。
“杜大人,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公事谈完,我们还可以谈谈私事吗。本来早上来了就准备把礼物送上的可早上你也知道有点乱就把礼物落下了,你看我这又带来了。”说完郑克坚把礼物送上。
杜翰哪肯收他的礼物一阻道:“郑大人,我话说的很明白了,小女德浅无福消受大人的好意。你还是另寻她人吧。”
“杜大人,话不要说的那么绝,我也是爱慕杜小姐···”
郑克坚话都没说完,杜宣仁就怒了,大声说道:“郑克坚,我妹妹打死了也不会嫁给你,你就死了这条心。”
郑克坚盯了他一眼,杜家怎么出了这样的子孙,就他也能中进士。没你老爹你能中个举人就不错了,不过也许和杜小姐的事还得从身上做些文章。
“杜大人,你看杜公子这怒气冲冲的,是不是让他去消消气啊。”
杜翰一听能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只是不知郑克坚要单独和自己谈什么,不过既然是单独谈定的事关重大。
“宣仁,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郑大人说说。”
杜宣仁是很怕自己老子的,杜翰一发话他就一恭身盯了一眼郑克坚先出去了。
“郑大人,现在有话请说吧。”
“杜大人,我还是想说说私事,也许杜大人恨我给杜家惹了那么多麻烦,给杜家添了那么多的乱所以大人对我耿耿于怀。但如果抛开这样我郑克坚上门提亲不辱没杜家吧,现天下巡府之中未娶之人唯有我而已。我曾经给杜家添了那么多的乱但我现在也能给杜家很大的帮助。杜大人你是清中清流领袖,我家也有两个封疆大员,你想想如果你我两家如能结亲由你在朝中而我父子在朝外,大人你我两家其不是如虎添翼。”
杜翰没想到他会这样的话,但他说的却是实情。自己虽是军机大臣,管着六部中最重的吏部可那是皇上念着我父的旧情,而如今皇上的身子也不好,他日若是皇上有个万一我家的显赫恐怕也是到头了。如果确能和郑家结亲,以他如此年纪、如此地位他日或能有个依靠。
杜翰静静的坐着,思虑良久。郑克坚知道到他这个级别的人跟他讲利益是最有效。你就是靠着咸丰的情才能当上军机大臣的可咸丰的身子谁都知道,咸丰一去你还能有现在的风光。更别说慈禧发动的那场政变后你差一点就掉了脑袋。
杜翰也是老江湖哪会轻易的表露心机,他虽然心里翻腾可就不动声色。“杜大人,你也说了我是清流,何为清流天下为公是也。阿比攀附、结党营私最为我等清流所不屑,郑大人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桥。”
郑克坚不明白明明他已心动为何又说出如此决绝的话。他还要再说,杜翰已身对外叫到:“送客。”说完他就转去后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