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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铁人进京

1969年4月,中国共产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召开。

作为大庆的代表,王进喜参加了这次代表大会,而且还成了主席团成员。

这是王进喜人生旅途中非同寻常的里程碑。

那个晚上,他兴奋地一宿没睡。他半躺在床上,脑海上空仿佛在过电影,一幕幕宛若昨日:

1959年10月26日出席全国工交“群英会”;

1960年3月15日 率领一二〇五钻井队从玉门出发,奔赴大庆参加石油大会战;

1960年4月5日在萨尔图“人拉肩扛”安装钻机;

1960年4月14日 组织全队破冰取水,萨五五机开钻;

1960年7月1日在油田万人大会上,被树立为“五面红旗”之一;

1964年12月21日出席全国第三届第一次人大会议;

1964年12月26日出席毛泽东七十一岁寿宴,毛泽东称赞铁人是“工业带头人”;

1965年4月 任命为大庆钻井党委常委、钻井指挥部副指挥;

1965年7月24日 参加石油工业部政工会,首次提出“全国每人每年半吨油”的奋斗目标;

1966年2月16日 参加全国公交工作会议和公交政工会议;

1966年2月 国务院任命为大庆石油会战指挥部副指挥;

1966年4月6日 获得石油工业部授予“石油工业部五好标兵”称号;

1966年9月3日 带领石油工业部报捷团赴京,向党中央、国务院报捷;

1966年10月1登上天安门城楼参加国庆观礼;

1967年1月4日 在北京当面向周恩来总理汇报大庆油田形势;

1969年2月 担任大庆的党核心小组副组长;

1969年4月 参加中国共产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

王进喜激动之余,不免又心生惶惑:

自己这样一个贫苦家庭出身的穷孩子,祖祖辈辈受三座大山的残酷剥削和无情欺压;如果不是共产党驱散乌云见太阳,就只能永远沦为不见天日的奴隶。

只有在中国共产党的英明领导下,自己才能成为国家的主人。如今,只是做了一些有限成绩,国家和人民却给了我这么大的荣誉,自己将来该如何来回报这份厚爱和信赖呵……

和王进喜同住一间客房的是齐齐哈尔钢厂的工人代表王白旦。他也和王进喜谈了同样的感受;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他们仍然兴奋地交谈着,直到东方泛出鱼肚白,他们才眯了一下眼睛。

清晨,阳光灿烂,王进喜仍然精神抖擞地走在去人民大会堂开会的代表人流中。他始终感到的是自己的身上洋溢着国家主人的自豪。

他不禁想起离开大庆的那天,许多工友们都跑来相送,汇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大家簇拥着他,一直把他送上了通往北京的道路。

“队长,您到北京开会,毛主席他老人家知不知道是大庆的王进喜来了?”二全问道。

“师傅,毛主席说的是湖南方言,您听得明白吗?”小周问。

“队长,见到周总理,一定替咱大庆人问候一声啊!”大勇说。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热闹着哩;王进喜听见大伙儿依然习惯地称他为队长,心里感到热乎乎的。他恋恋不舍地走上汽车,又把身子探出车外,大声地说:

“同志们,党中央、毛主席盼望着我们石油工人打出更多、更好的优质井,我们一定要高举起大庆的红旗,为党中央、毛主席争光啊!”

“是,请党中央、毛主席放心吧!”……

——“进喜,毛主席来了!”正要走向座位,王白旦忽然小声叫住王进喜。

王进喜满怀深情地朝前方望去——

会场壮丽而辉煌,巨幅标语鲜艳夺目:团结起来,争取更大的胜利!

此时,毛泽东、周恩来等中央领导都就坐在主席台上了。王进喜深情地对王白旦说:

“毛主席、周总理正在朝咱们微笑哩……”

令王进喜意想不到的是:他成了主席团成员,就坐在主席团普通成员的第一排。

开幕式那天,当雄壮的《国际歌》旋律响起的时候,饱经风霜的王进喜不禁流下了欣喜而幸福的泪水。

回到代表团住处,王进喜还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他对王白旦说:

“坐在主席台上,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没有共产党,就没有咱工人阶级的主人翁地位;没有代表劳苦大众利益的中国共产党坐天下,咱怎么会有资格参加一个政党的最高会议?更谈不上能在这么神圣的殿堂里就坐在主席团成员的席位上!”

王白旦点点头,说:“这一切并非咱自己有什么大本事、大功劳,只能说明党对咱们的关怀和培养。”

王进喜接着说:“咱啥时候也不能忘了,咱是工人阶级的代表,说话、办事要永远为人民着想,为工人阶级着想。”

进入选举阶段,一件更令王进喜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酝酿中央委员候选人名单时,王进喜和王白旦都进了“大名单”。

王进喜有点着急了,忍不住对王白旦说:

“咱当了党代会代表,还进了主席团,已经不得了啦,怎么还能当中央委员呢?中央委员都得是高干,都得是管国家大事的,咱哪是那块料哇?”

王白旦也着急起来:“起码得有点理论水平吧?咱一个工人老大哥哪行?”

于是,两位工人代表很正式地向代表团负责人提出了不进“大名单”的请求。

领导回答他们:工人代表进入“中央委员”,体现了党中央对工人阶级的关心和信任,是毛主席的战略部署,你们要紧跟啊!

王进喜听了,沉吟了半晌,虔诚地对王白旦说:

“这样一来,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责任更大了。咱要时刻牢记跟着党走,把自己与祖国石油工业的前途和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把大庆红旗举得更高,把大庆建设好……”

在选举中央委员的那一天,主席台也设了投票箱。

毛泽东、周恩来等中央领导投完票后,主席团成员一个接一个地开始投票。

当王进喜投完票,返回自己的座位时,从毛泽东面前走过,周恩来起身把他叫住。

周恩来对毛泽东说:“主席,这是大庆的铁人王进喜。”

毛泽东早就见到过王进喜,听周恩来介绍后,他站起来伸出手,高兴地笑着说:

“王进喜我知道,是工人阶级的代表。”

王进喜也赶忙伸出自己的双手与毛泽东相握——于是,一名中国工人的手与一位扭转乾坤的伟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毛泽东不失伟人的风度,略带风趣地笑着对王进喜说:

“你长得很结实,像个铁人嘛!”

王进喜无比激动地说:“我这个铁人是共产党、毛主席打造出来的!”

毛主席望着王进喜,意犹未尽地说道:

“铁人精神作用大,在全国带出了张铁人、李铁人!是一群铁人支持了共产党,支持了中国的经济建设!”

王进喜举起右手,像入党宣誓那样,向毛主席立下铮铮誓言:

“主席,铁人绝不辜负您老人家的希望,把爱国、创业、求是、奉献的大庆精神发扬光大,把艰苦奋斗的优良传统永远保持下去!”

这时,正好有一位摄影记者在旁边,按动快门拍下了这历史的瞬间。

——这是我们今天所能见到的王进喜与毛泽东握手的惟一一张照片。

“九大”选举结果公布了,王进喜当选为中央委员。

周恩来总理语重心长地对铁人王进喜说:

“铁人啊,当了中央委员,就有了责任。大庆地位很重要,你回去以后,要抓紧工作,要尽快把工委主要领导干部‘解放’出来。”

1970年4月,“文革”以来的第一次全国石油工作会议在玉门召开。

王进喜出席了这次会议。

——这是他一生中参加的最后一次会议。大会安排王进喜作报告。

王进喜精神饱满地讲了自己对全国石油工业发展的设想:

“毛主席教导我们,人总是要有点精神的,没有艰苦奋斗精神什么也干不成。过去我们说‘石油工人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今天我们还应当大吼一声,让世界吃惊。我们有七亿人口,如果能生产亿吨石油,就实现了全国每人每年半吨油。我国是富油国,应当有这个志气,有这个理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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