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线演员徐美云待业在家已经一段光景,家人看她事业不再会有什么起色,一心张罗着要给徐美云找一个对象成家立业。但徐美云心高气傲,总想着要在电影圈里混出个样子来,徐美云之前曾在一些电视剧里扮演过一些比较重要的角色,但后来一心想要做电影演员,于是拒接了一大堆国产抗日剧女间谍的角色,抱着即使不能成功演电影也不能在电视上被人诟病的决绝态度等着时机,时间越是长久,越是被遗忘的干净。她购置了一大堆的电影dvd光碟,每天做的事情就是一天看三部电影,在其房子里布置了三面镜子,边看边模仿。并背诵了一大堆的英文台词,对于曾经英文不及格的她来说简直难以置信,想到同期影视学院毕业的姐妹们,很多人已经成为名伶花旦,但自己却窝在房子里变得蓬头垢面。
这一天她照例为自己播放了一部电影,她站在房子中间,电视上闪过一帧帧的画面,她学着电影中女主角的举手投足,亦步亦趋,和电影的画面相得益彰,眼神渐渐的忧郁起来,甚至黯淡失色。原来她正在播放影片《魂断蓝桥》,整整几个小时,她将自己圈在房子里从头演到尾。
哐的一声门响,徐美云的母亲看到徐美云走出自己的房子,泪眼迷离,却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母亲,母亲顿时一股心酸涌上心头,赶紧上前。
“结婚吧!”徐美云斩钉截铁的说。这突然的转变让母亲不知所措。
“你要是没想好就不着急,听妈妈的,我们先去洗把脸”
“我想好了,相亲!”
“哪里有这么快想好的,再说了,哪有说相亲就有现成的男人”
这句话让母女二人不禁破笑。
“我长的这么好看,怎么还就没男人了?”徐美云略有淘气的说。
“嗯,你美,还年轻,这比啥都好。”
两人逗着笑说着,徐美云进了洗手间。母亲在门口呆望着,喊了一句:“宝贝儿啊,你好好洗澡,妈给你做吃的去啊”
浴室内的徐美玉听到这句话,突然一股热泪涌了出来。
柯立特一身西装革履,腋下夹着鼓鼓的文件包在地铁里笔直的站着,地铁窗外的广告牌上张贴着各种各样的电影海报,连地铁里的装潢都被一些电影公司买断,一条醒目的电影海报映入眼帘:《伪装的子弹》强势来袭。海报上是一把手枪里打出了一颗子弹,正对着观众,下面一行小字‘这颗子弹打不打得着你?’柯立特被这种莫明其妙的海报搞的不明所以然,他没去看电影的演员名单。旁边的几个身着中学校服的女生对着海报说着话。
一女生:“我听我男朋友说这电影耗资一亿多,他还去看过片场”
另一个女生:“你男朋友,哪个啊?”
“就北影的那个啦!”
“哇塞,又换了,哎,真是人善被人欺,貌美被人骑啊!”
“北影好多帅哥,美女也挺多的,不知道他为啥就看上老娘了。”
“都说你好看,一副没被夸够的样子,好好傍着人家,好好伺候,说不定也能带你入行呢。”
“等我也考个北影啊中戏啊什么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全然不再谈论这部电影,柯立特本想多听点关于这部电影的内容,不过柯立特深知,要女人围绕一个问题谈超过30秒是不可能的事情。
柯立特抬头看着路段指示灯一排排一个个的亮了过去,终于下站。
门打开的一刹那,迎面上来一位女子,带着墨镜贝雷帽,与柯立特貌似一个对视,柯立特心弦抖动了一下,匆匆下了车。那名上车的女子正是徐美云,身边跟着其母亲。
在一处写字楼大楼前面,柯立特深深的呼吸了几下,夹了夹腋下的包,径直登上了第一个台阶,写字楼的八楼一行醒目的黄色隶属牌面:艺画工作室,下方一行小字‘艺画电影公司’外加艺画的logo,logo和节约用水的图案很是相似,这里正是艺画旗下的艺画工作室。
在一间名叫“往事恰恰”的咖啡馆靠窗户的位置,坐着一名中年男子,纯丝西装,油光可鉴。咖啡馆门外,徐美云的母亲对着徐美云指指画画,貌似在描述着什么,徐美云拉着自己的母亲要一起进咖啡馆,母亲执意留在了外面,躲开远远的向的士招手,又回头对着徐美云喊道:“要这个不满意,妈这会儿去给你找下一个”然后手里亮出张纸,上面全是男性头像。
徐美云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母亲搭车离开,自己整理了下衣服走了进去。
在艺画工作室,一名女子喝着咖啡,看着对面的柯立特,柯立特看着这名女子。两人对坐在工作室的“减压室”(专为工作人员设计调整情绪的房间)内。这名女子正是青芸。
“请问您对我们公司了解多少?”青芸问道。
“艺画对吧?不错的电影公司,现在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对吧?”
青芸一看眼前这男子的言语操切比之自己都肤浅,内心突然一股厌恶。
“我们公司目前不招聘。”青芸果断的说了一句。
“我不是来应聘的,我只是带了我的作品,几个剧本,想接触一下这里的制片啊,负责人之类的,搞不好,他们可能会喜欢我的剧本。”
“什么剧本,关于什么的?”
“黑帮片!”柯立特自信的说着。
“像《教父》一样的黑帮片?”
“我想差不多吧!”
“您一直这么自信?”青芸略显轻蔑。
“其实编剧呢,就像是个作家一样,每一个自己的剧本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不能说哪个好哪个不好,不能你生了个畸形儿你就得把他置之不理吧,还有····”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非常赞同您的说法,如果您愿意的话我给你看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呢都是剧本,我们每天都有接受很多”。说着青芸打开了背后的柜子,柜子里是一大堆的文件纸张,青芸从里面拎出了一摞,摆在了柯立特的面前。青芸此举只为了尽早将这个人支出去。
“什么样的剧本都有,不乏好的,也有坏的,我们得考虑市场需要作出选择,我很喜欢这个剧本《愤怒》,但是不能拍,你看这个《男人帮》,故事好,又商业,就是我们要做的片子。还有你看这个剧本也是之前别人寄过来的稿件,很多编剧往这儿投东西的!”
青芸说着抽出了一本,剧本名《黑色往事》,而署名竟然是柯立特。
“这个什么《黑色往事》的编剧,根本就不会剧本创作,小说不是小说,段子不是段子的,这是什么?根本就不能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柯立特盯着自己曾经寄给很多电影公司的剧本,尤其是这本《黑色往事》,看如今被别人如此评价,心里一个寒颤,败足了兴致。连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包包。一句话没说出口。
“您怎么了?”
“哦哦哦,没怎么,您忙吧,我先走了”
青芸很热情的送走了柯立特,看着柯立特远走,说了一句“****!”
柯立特拖着步子缓缓的走出了艺画的大楼。
咖啡馆里,纯丝西装男对着徐美云讲着自己的创业经历,嘴角泛着白色的唾液,还起着泡泡,徐美云厌恶的陪着笑。
男士说到:“我看过一些你演过的电影,平心而论,还是不错的。”
“你确定看的是电影?”徐美云问道。
“怎么了?”
“没怎么,您接着说”
“好的,哎,美云啊”
徐美云被这一声‘美云’呛了满嘴的咖啡。
“不好意思失态了。”徐美云补了一句“您继续!”
“美云啊,你说你们这些演戏的女流之辈,有时候会不会被那些大导演啊什么的给欺负啊什么的?”
“你是说潜规则对吧?”
男士轻轻的点了点头。
“反正老娘没有,老娘没那个机会”
“你怎么说话的”男士吼了一声!
徐美云站了起来:“以后别叫老娘美云,美云不是你叫的,我今天改叫‘霉运’,血霉运懂吗?”美云转身离开。
“你给我把咖啡钱付了,你个****”男士怒不可遏!徐美云径直走向了外面。男士还要大吼,旁边桌子上的几个男子向其投来了怒杀的目光,男士立刻焉在那里。另外一桌几个年轻人正端着手机偷拍。
在《伪装的子弹》片场,轨道上摄像机被几个人推着迅速的向前移动,一名替身马术工作者在马背上变换着姿势装备着枪械。导演和剪辑师刀刀两人在监视器前盯着,文知画在远处摄像机侧旁手势指挥着摄像机的调度。
“咔”,导演大喊一声。
正在紧要关头所有人都不知道导演为何这时候喊停,刀刀厌恶的看了一眼导演。导演拿起身边的稿纸,在纸上画起了摄像机角度设计图。光这个一成不变的图,他在纸上画了不知道多少遍,每次都要强调一下这个角度,只不过是为了体现一下他做为导演的优越感,片场工作人员只能不吱声的配合他那些毫无建设性的想法和创意。
“我希望这个长镜头里,不仅要有远景还要有特写!”导演对着工作人员喊道。
“那就不叫长镜头了”刀刀补充了一句。
导演盯着看了看刀刀。说到:“看过美剧《真探》没有?第四集最后那段六分钟的戏那么火爆,在没有任何剪辑的情况下不照样拍成了长镜头?”
“你的意思你要扛着机器骑着马在迅速的跑道上若即若离的去拍摄这一条线上的镜头?”刀刀一句说话里说完了所有的意思,又接着道“你有想法是对的,恐怕马做不到!”
这时候文知画走近旁边,担心两人吵了起来,刚要说话,身后传出了骂声。所有人回头看了去。
正是那名雇来的马术表演者,人高马大的骑着马走近了导演。
“戏都咔了,你还骑上面演什么?”导演气愤的问道。
“老子还没演够呢,给你接着演,知道老子一场马术表演赚多少吗?你这样咔来咔去的,我受得了,我的马可受不了,回头告诉黄匡,他那几万块钱还不够给我的马买两顿好饲料,您要是今天能把这戏一条给过了,老子就陪你再演一条,你要是打算不过,老子和你单演,你看怎么样?”
这导演一辈子哪里见过这么血气方刚的男人,尤其对方这时候骑在马上,各种的高大,一时间自己的气焰被萧杀到了丁点不剩,自己的确又不是能耐的主儿,看这家伙不是善茬,自己可能有被揍的危险,一下子焉了。好气道:“哎呀,也不是在针对你,我喊咔不是说没演好,这里要有一个剪辑,对吧”说着望向了刀刀,“刚才那一条是最好的,我们现在就拍下面的部分”
“长镜头不要了?”刀刀说到。
导演撇了一眼刀刀:“大家准备下一条”
刀刀向文知画使了个眼色。
“导演啊,我这两天在忙着找配乐,电影快完了,这事不能再拖了,今天忙完最后的戏,剩下的小动作就交给您来做了,不然我没办法交代黄老总。”文知画慢悠悠的说完了所有的字。
“对啊,我要跟着做音乐剪辑”刀刀补充道。
导演一脸懊恼的听完喊了一句“下一条!”
莫奈被公司抛弃后,将所有的精力放在了自己热衷的古典音乐作曲法的研究上,虽然事业上没有风水,但在人气上倒是有些眉目,离开公司后他自个开设了一所规模甚小的音乐教学室用以维持生计。在教学室外的门牌上赫然写着“大师音乐教育”。下面一行小字‘海声唱片音乐人莫奈’。听闻这个消息后,海声唱片的老板到处宣传说莫奈已经疯了,他是个疯子,简直是厚颜无耻。
遭受打击后的柯立特连续几个晚上彻夜难眠,反思着自己,谩骂着社会。作为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剧作者,他很快以文学家该有的思想内涵说服了自己的尴尬。一旦这种心思跳进心里,柯立特立马启动思想性杀毒程序聊以自慰,将那些矛盾的,琐碎的,不安的东西扼杀在萌芽状态。虽然如此,但自己手头的资金却变得日益少了起来。柯立特转而租住在一些小旅馆里。但北京的高消费仍旧让其不堪负担。
一场相亲的痛苦经历历历在目,徐美云并未因此丧气,转而开始了一段新的生活,她告诉母亲,以后每天都要相一次亲。徐美云立志打算会会那些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