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飘飘,一队长长的队伍正渐渐远离临安。这一路,赵武都在不停的思索,如何才能打败李全十数万人马。
虽说那日只是呈一时口快,可他却并没有为这个而懊恼。也没有为久离数年的战场而心慌,更没有为手下只是三千尚未见过鲜血的士卒而担忧。
因为赵武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只要他还有心想要改变这个历史结局,他就要面对未知的挑战。不过心下还是多少有些庆幸,至少这三千士卒里有五百枣阳老兵。
这些个老兵经历了枣阳保卫战,又是精挑细选,严格训练了几年,其战斗力已不容质疑。只需要他们带着身后这两千五百新兵打上几次小战役,就一定能够将这些人马历练成最精锐的兵马。
可回过头来,现实却是那么的残酷。李全现在有兵勇十一万人,这些不全是乌合之众。其中精甲步卒三万、骑兵五千、水军一万,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军人。
要不是张显功在密州一战,屠杀何开三万降卒,现如今李全的能力已不容小视了。而李达好像也有点犯傻,在东平一战中屠杀文道生五万多降卒,以至李全愤怒不已,由此两人也渐渐被李全疏远。
直到现在赵武都想不明白这两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先不说文道生和何开那些降卒战力如何,就是直接收拢过来,在人数上那也是一种优势啊。更何况这其中还有半数以上属于精锐呢,都已经和金国正规军比拼了。
赵武想不明白的问题,直到他和李全手下这两人交战数次,方才知道,原来这两人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不让李全羽翼丰满。
虽说两人被李全疏远,可两人却还是致力扇染李全与宋廷的矛盾,以至双方都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吕先生,你说咱们这三千人有可能赢得这场战争吗?”想起李全手里那十一万人马,还是给人压力不小,也不由得赵武不向身旁的吕良询问。
吕良抖动一下马缰,使马儿不走偏方向,目视前方,轻声道:“如果一年之内平定,可能性几乎为零。”
还没等赵武张口,吕良又笑着说道:“但若是加上枣阳三军,以及赵氏兄弟的协助,那局面就另当别论了。不过要平定李全,最快也得一年半的时间,这还得是用兵得当,场场胜利。”
听吕良这么一说,赵武一颗火热的心,忽的被冷水浇灌,整个人都感觉是哇凉哇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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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皇宫大内,福宁殿。
理宗皇帝一脸慈容,迈着方步缓缓踏进福宁殿殿门。
跟随在理宗皇帝身后的董宋臣低着头,小心翼翼的随侍。来到殿门口,守卫在门口的两名小宦官忙俯身叩拜,理宗皇帝并未理会,直接走进殿内。
董宋臣也跟随踏进殿内,刚向前走两步后,又快步返回门口,向两名小宦官交待几句,让周边内侍,以及侍卫全都撤去到五十步外。
踏进殿内的理宗皇帝,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一缕冷色袭扰全身。理宗皇帝不再强撑,快走几步,直接扑倒在龙椅上,呼呼喘着粗气。
董宋臣不敢打扰,双手垂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钟姿态。
躺在龙椅上的理宗皇帝,脸色一阵白一阵黑,好一阵方才平静下来。
“你说,赵武能够打败李全吗?”理宗皇帝整理下心情,随口问道。
闻言,董宋臣并没立即回答,因为这些东西并不是他这个内侍宦官可以对答的。可这不回答,又是大不敬。董宋臣在脑海中飞快的思索着:“奴婢不懂兵事,不好断言。但奴婢小时候曾听人说过,打架的时候还是人多好,如果对方有三十个人,可要是全部都没打过架,如果这边有十个经常打架的,那这场架准是十个人这边赢。”
说话说七分留三分,这是人与人对话的分寸,而与皇帝对话,就更要思索细虑之后方能对答。对于这点,年纪轻轻的董宋臣把握的还是不错的。
董宋臣说完这些话后,就把头低了下去,没再言语。因为他知道,剩下的不用他说,皇帝更明白,也许皇帝问出只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罢了!
理宗皇帝也没有继续揪着这个话题再下去,停顿了一下,随手捡起御案上一本奏章阅读。刚翻开几页,却没有一点心思去看,随意扔到一边。双手后背托着后脑勺,沉默不语。
董宋臣听不到一丝声音,担心是不是出现什么事了。可刚一抬头,正好把理宗皇帝眼中闪过的一丝冷色,尽收眼内。
那飞快闪逝的冷光,逼得董宋臣冷不丁的猛打了个寒颤,脚步不由得向后退却半步。董宋臣一惊,忙收住眼神,稳住心态,只是把头垂的更低了。
“张勇回来了吗?”
闻言,董宋臣忙躬身凑上来,低声说道:“回来了,正在后面用膳,是不是现在就传他进来?”
理宗皇帝犹豫一阵,最后还是决定唤来张勇,先让自己安下心来。吩咐董宋臣前去召唤正在急急忙忙扒着饭菜的张勇。
不多时,张勇在董宋臣的带领下来到理宗皇帝面前。几个月不见,张勇明显比当初黑了许多,不过人也敦实许多。
张勇来到理宗皇帝面前,先是行了君臣大礼,在得到允许后,这才起身侍立在一旁,等候皇帝问话。
“扬州那边怎么说?”理宗皇帝最终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这是他自登基以来,第一次拉拢臣下,心中期盼很是高昂。
“扬州那边,臣是亲自去的。他听说是陛下的使者,当即就出门相迎。”
听到这,理宗皇帝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把奏折丢到桌面,抬头看向张勇,饶有兴致道:“他不是史弥远的党众吗?这出门相迎,难道不怕史弥远起疑?”
张勇顿了顿,回忆一下,道:“面上好像是跟随了史弥远,可臣在扬州也待了一段时间,发现他治军什么的,都没有按照史弥远的意思来。虽然军中也有史弥远的人安插,但他那家中好像都是当年枣阳孟宗政的旧部,忠心应该没有问题。”
“嗯。”理宗皇帝闷哼一声,没有回话。
这次他派张勇前去联络远在扬州的都统制孟珙,一来是为以后打下基础,二来也想借此削弱史弥远一党的实力。但更主要的是想借助孟珙的能力,确保赵武在平定李全中占据上风。
“对于让他协助赵武平叛一事,孟珙怎么讲?”对于孟珙愿不愿听从皇帝领导一事,理宗皇帝还是有把握的。在进入皇室之前,他也曾去过枣阳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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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苦战几个月,终于熬到了几丝清凉。可心中既喜欢这份清凉,却又害怕这份清凉。
天凉了,丁子的工作也进入了淡季,自然有多余的时间拿来更新。但同时又担心工作量低了,工资又不够家用。
真是鱼和熊掌岂能兼得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