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是东北的口音。我看着他说,怎么了,她,生病了?
那个男人又说,是出了点意外,她今天下午误服了安定,现在还昏睡着,在医院呢。
我有些急了。我不认识这个戴墨镜的男人。但我有一种预感,这件事肯定和他有一定的关系。我说,你是琪琪的什么人?
我是她的男朋友。他的话音刚落,我的电话响了。是那个叫余勉的男人的来电。我没接。
我和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匆忙地赶到第五人民医院时,琪琪仍然睡着。医生从急诊室出来后说,没有生命危险,但要住院治疗。
琪琪显然是想自杀的。但那个戴墨镜的男人自始至终没有说出原因。
大约是琪琪出院后的第三天,我才想起那晚余勉的电话。我打过去后,他说没什么事,只是想见见我。他记不清那晚都做过什么了。如果真做了什么,他表示道歉。
我在电话里笑了起来。我说,还来我家吧,今晚。我知道我的笑声很暧昧,如布满了鱼饵的钩。
低旋的音乐,沙哑忧郁,混杂着金属质地,像大麻一样使人迷茫沉醉。
我坐在摇曳的烛光下。我故作平静掩饰某种兴奋,胸前半裸的****不安地跳动着。我在等待着,等待着谁的到来?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生命不可承受的轻。那轻如落在我裸肩的一层光晕。它均匀地涂抹,仿佛如婴儿花朵般唇的吸吮……
余勉来的时候,带来了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那芬芳的花香,几乎一下子就让我醉了。我们几乎不说话,只是小口地吃沙拉和松子,喝意大利红酒。
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我们跳舞。开始我们离得很远,只是挽着手,后来,一切都变得暧昧起来了。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在我裸背上不停地摩挲……
没想去世界3酒吧,但还是去了。余勉把车开得摇摇晃晃的,在纬一路浓密的法国梧桐叶子的掩映下,一切怎么就变得如梦一样?
我们喝加冰的威士忌,在吧台前聊天。等演出开始的时候,我怎么就看到了琪琪?
琪琪说,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第三个节目你演吧,吴燕到现在还没来,真是急死人了。
化妆间乱糟糟的。靠墙摆放着长长的沙发和化妆台,几张无背的钢管皮椅,不知被谁一起推到了墙角,使几个化妆台显得空落落的。有两个演员弯着身正对着镜子在画唇线。各种颜色的假发,摊了一桌。琪琪拉过来一个凳子对我说,赶快化妆吧,时间快来不及了。
在镜子里,我发现琪琪的妆化得很浓,近乎是一种夸张。几根带子稀疏地缠着她的脖颈,让她开叉的黑裙子,像闪光的旗帜一样挽在她修长的大腿上。
我是动人的。那琥珀一样的眼睛,那长长的湿润的睫毛,那银黛的眼影,那骨感中的妖冶和魅惑……或许,我太自恋了。但我知道,镜中的那个幻影是另一个我了,一个火辣的、充满风情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