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皮尔通过电话找到了巴斯特和拉夫金,通知他们后天星期六上午九点到沃克先生的红楼别墅。他们显然很熟悉红楼别墅,就问沃克有什么事,斯皮尔说:“我也不知道什么事,总归是好事,你们去了就知道。”
令斯皮尔意外的是,比奇第二天就主动来电话联系。不过,他是看上斯皮尔是律师,想请他帮忙打官司。比奇说:“他们认定我儿子在车祸中要负主要责任,不给赔偿——”斯皮尔最烦这类小官司,就打断他说:“打什么官司?你后天跟我到红楼别墅,有人要分三分之一的财产给你,至少五百万,你一下就发了。”
“斯皮尔律师,别开玩笑了,谁会分财产给我?”
“我还骗你不成?告诉你,沃克,罗伯特~沃克,还记得吗?就是他!”斯皮尔索性抖出了底细。
比奇显然是震了一下,回想了一阵子,变得结结巴巴地说:“这、我听说他发了财,可、可我曾经对不起他——”
“没错,当年你连骨头汤都不让他喝,逼得他离家出走,要是你没对不起他,他能有今天吗?所以,他要感谢你,分三分之一财产给你。”斯皮尔说。
从这以后,比奇大约每隔三小时,就给斯皮尔打一次电话,不放心地求证沃克分财产给他的真实性。搞得斯皮尔心里烦躁,就说:“你要不相信,别来好了。”
3、不可思议的报复
星期六一大早,比奇就找上斯皮尔的门来,斯皮尔带着嘲讽的语气对他说:“你不是不相信吗?怎么来得这么早?”比奇显得有些难堪,说:“我要、当面向他道歉。”
斯皮尔带着比奇来到了红楼别墅,这里是沃克度假和招待一些重要宾客的地方。大门虚掩着,推门进去就是大堂,装饰得很有东方情调。斯皮尔看到迎面的墙上贴着一张打印纸,上面是一行字:请来宾到二楼接待室!
红楼里平常有四五个保镖和服务小姐,今天一个人影也不见,斯皮尔心里感到有些奇怪,但他算是这里的常客,熟门熟路来到二楼。接待室的门敞开着,里面空无一人,然而桌上放着四杯茶,正往上飘着热气。
比奇是第一次到这样豪华的地方,加上要见的是自己曾经对不起的人,心里战战兢兢的,手脚很不自在。斯皮尔让他先坐下,自己走到廊道上看了看,一个人也没看到,他想,沃克跟他们玩起神秘游戏了!
斯皮尔回到接待室里,发现比奇全身不住地发抖,劝他放松一点:“沃克先生要给你财产,又不是想谋杀你,你紧张什么?”
“正是这样,我、我才紧张。”比奇哆嗦地说。
这时,斯皮尔注意到桌面还有几张打印纸,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本人自知死日不远,愿将财产分作三份赠送比奇、巴斯特、拉夫金三位先生,只需三位回答以下问题:你曾经做过什么亏心事?
斯皮尔越来越奇怪了,这沃克搞的什么把戏?
这时,巴斯特走了进来,手上拿着手机,劈头就问:“沃克先生呢?请我来,怎么连个影子也不见?电话也打不通?”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拉夫金。他们彼此认识,就亲切地握了握手。
斯皮尔起身自我介绍:“我是沃克先生的法律顾问斯皮尔,沃克先生让我把三位请来,要给三位一个惊喜:沃克先生准备把财产分作三份,赠送给你们!”
巴斯特和拉夫金的第一个反应都是不胜惊讶,恍若梦中。比奇却是更加厉害地发抖。
“唉,沃克先生真是!”巴斯特绽开笑脸,呼着气说。拉夫金满脸疑惑地向斯皮尔问道:“沃克先生怎么啦?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也不明白。”斯皮尔耸耸肩,每人递给一张打印纸,“不过,你们首先要回答沃克先生的问题。”
拉夫金笑了起来,说:“沃克先生真是有意思。”
巴斯特对拉夫金说:“我给沃克先生做过不少事,沃克先生能有今天,我是有一份功劳的。”
拉夫金说:“我在这个位子上,帮了沃克先生许多大忙,看来没白帮,沃克先生是有情义的人。”
斯皮尔看到比奇没有笔,就把自己的笔递给他。比奇抖抖索索拿着笔,在问题下面写了歪歪扭扭几个字:我对不起你!便丢下笔,情绪失控地伏在桌上,放声抽泣起来。巴斯特和拉夫金不屑地看他一眼,各自找了一块地方,刷刷刷地在打印纸上写起来。
这时,沃克像是从地下冒出来似的,突然出现在接待室里。比奇愣了一下,猛地扑过去,跪在沃克脚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着说:“沃克先生,我对不起你啊——我儿子三天前出车祸死了,他们不赔我一分钱,我后半生怎么活啊?”
沃克冷漠地看着比奇,没说什么,自个儿在沙发坐了下来。斯皮尔满脸堆笑向他点头鞠躬,双手把比奇的答案递给他。巴斯特也写好了答案,走过来说:“沃克先生,你真是客气呀,送什么财产,你可以留给儿子嘛。”
“我交卷喽,”拉夫金把答案交到沃克手上说,“我说沃克先生,你真是幽默,跟老朋友也来这种考试。”
沃克沉着脸,把三份答案递给斯皮尔。斯皮尔知道是要他念一念,便看着打印纸念道:“‘我对不起你’——这是比奇的。”
一直跪在地上的比奇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朝地上磕着头:“沃克先生,我真是对不起你啊——”
斯皮尔接着念:“这是巴斯特先生的——‘本人廉洁奉公,为人正派,从未做过任何亏心事。’这是拉夫金先生的——‘我一贯坚持做人的基本准则,为市民服务,为市民主持正义,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
沃克脸上突然裂开一丝笑容:“只有比奇说了真话,巴斯特先生和拉夫金先生,你们是用官场上的套话来糊弄我啊,”
“沃克,我们说的可都是真话啊。”巴斯特和拉夫金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沃克又是微微一笑,起身走到电视机柜前,从抽屉里拿出一盘录像带,塞进录像机里,不一会儿,电视上便出现了两组画面:在沃克的办公室里,沃克向巴斯特打开一只密码箱,箱里是一叠叠大钞,然后关上箱子,把箱子递到巴斯特,巴斯特笑笑,提着箱子走了。在红楼一间房间里,拉夫金赤身裸体在一个女子身上折腾——
巴斯特和拉夫金目瞪口呆,看着沃克说不出话来。
“我房间里的烟尘警报器其实就是摄像机的探头,这下你们两位没话可说了吧,受贿,荒淫无度,这难道就不是亏心事?巴斯特局长,我算了一下,这些年我一共送给你一百二十多万元。拉夫金先生,我也算了一下,这些年,你在我的红楼一共玩了三十多个小姐,其中包括五个非法入境的A国小姐。”
沃克说话的腔调怪怪的,却是石破天惊,连斯皮尔也震住了。
拉夫金恼羞成怒,跑到录像机前,想要取出录像带。沃克说:“带子我录制了很多份,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拿一份回家做纪念。”
“你!简直太卑鄙了!”拉夫金指着沃克,气得说不下去了。
沃克淡淡一笑,说:“请拉夫金先生两天内往市戒毒所的户头存入一百万,要是我到时没收到钱,我就把录像带寄到独立电视台,让你的选民也开开眼界。”
拉夫金喘着粗气,似乎想冲上来揍沃克一顿,一转身,却跑出了接待室。
巴斯特脸一阵子青一阵白,手足无措,想了想,对沃克低声说:“沃克先生,我们好商量,只要你彻底销毁录像带,我愿把所收的钱全部退还给你。”
“你真是明白人。那好,你两天内把钱存入市戒毒所的户头,保准你没事,照当你的局长。”
巴斯特一把抓住沃克的手,像是动了感情,带着哭腔说:“你可要守信用。”
“你可以走了。”沃克挥了挥手。
巴斯特摸着眼泪说:“我下午马上去存钱,你一定要守信用啊,行行好吧,我一定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然后狼狈不堪地走了。
斯皮尔在一旁憋得大气都不敢出,心想,这个沃克,可真是令人不敢小看,居然想出这么一个绝招,临死前为儿子戒毒筹集了两百多万!比奇说他有雅量,谁知他的报复心比谁还强,手段比谁还毒!
沃克看了一眼一直跪在地上的比奇,对斯皮尔说:“斯皮尔律师,记录我的遗嘱。‘本人死后,愿将沃克公司及红楼别墅归比奇继承。’我先签个字,至于还要办什么法律手续,你明白的,全权委托你了。”
比奇突然挺起上半身,定定地看着沃克,嘴角不停地哆嗦着:“沃克先生,你真要把财产分给我?——”沃克没说什么,走出了接待室。
4、不可思议的结局
斯皮尔办完沃克遗嘱的法律手续,听说比奇因兴奋过度,导致心肌梗塞而猝死。这正在他的意料之中,那天他跟比奇一起离开红楼别墅时,他就断定比奇活不长,巨额财产的过分刺激很快会夺去他的性命,所以在办理法律手续时,他暗中做了手脚,把“比奇”换成了自己的名字。
这天,斯皮尔接到沃克电话,让他马上到红楼一趟。他想,沃克的把戏快结束了,想不到自己成了最大的赢家,他几乎要唱起歌来了。
来到沃克的卧室,斯皮尔看到他躺在床上,脸色像死人一样难看,不过神志却很清楚,好像是回光返照。
“癌是没治的,我怕疼,不敢治,我刚才吃了药,可能还有半个小时就会死,斯皮尔律师,我把这最后的半个小时全留给你了。”沃克低低地说。
斯皮尔心里说,混蛋,想死早点死吧,嘴上却说:“沃克先生,现在医学高明,经过治疗,你还能活很多年的。”
“我活够了,巴斯特和拉夫金把钱存进了戒毒所户头,我儿子戒毒不用愁钱不够,我可以死了。”沃克说。
“你是个好人,我会很怀念你的。”斯皮尔说。
“是吗?你不认为我有疯狂的报复欲望?”
“不,你对比奇以德报怨,令我十分佩服,至于巴斯特、拉夫金,则是他们咎由自取,恶有恶报。”斯皮尔说,“不过,沃克先生,我很想问一下,你让我去找他们,恰巧那天他们家里都发生了不幸,比奇儿子车祸死了,巴斯特儿子摔死了,拉夫金儿子食物中毒,这是不是你指使人干的?”
“有这些事?我一点都不知道,也许,只是巧合吧,”
“哪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斯皮尔将信将疑。
“我是个快死的人了,你还不相信我的话?”沃克接着说,“我也想问你一下,我儿子学会吸毒,第一次就是你教的吧?”
斯皮尔不由愣了一下,暗暗吃惊,但是想到面前只不过是个垂死的人,也就放下心来,说:“是,那又怎么样?”
“我知道得太迟了,要是早点知道,我也要像报复巴斯特、拉夫金一样报复你。”
“是吗?”斯皮尔笑了起来,“告诉你吧,我改了你的遗嘱,你一死,你的公司和红楼就全归我了。”
“那我也告诉你吧,我的公司早就是负债经营,加上不动产这幢红楼别墅,已经资不抵债,负债五百多万元,你继承的只有债务。”沃克也笑了起来,“哈哈,我到底也报复了你!”
斯皮尔半天愣不过神来,突然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等斯皮尔醒过神来,他发现沃克好像已经死了,连忙离开红楼,利用律师身份去银行查他公司里的账,果然账上没一分钱,反而在各银行都欠了一大笔钱。他突然想起什么,返回红楼,发现红楼空无一人,好像坟场一样寂静。
来到沃克卧室,床上空空如也,他这下明白了,沃克根本没什么病,他是“诈死”,这把戏使他既转移了债务,又为儿子戒毒筹到了一笔钱,同时还达到了报复的目的,说不定,这时他正躲着哪个地方窃笑呢——斯皮尔心里一阵阵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