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四大门派来袭之后,这大大小小的跳骚就纷纷扰扰不断,虽说不致命,但也令人烦得慌。
默轩居的大厅里,宇文昼轩闲适的坐着,一手扶着白皙光洁的下颌,丹凤眼皮微微下垂,似是在沉睡,不过,那浓黑的睫毛细缝里间,却是有几缕精光时不时的闪过。
大厅的另一边,卜远正襟危坐着,手里正研究着师傅前几天给的修真法诀,他的眉头深深地皱在一起,不知是在为这些天的事情担忧,还是在为自己的资质愚笨而气闷。
时间在这静谧中静静地流过,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寂静,无声无息的。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持续着他们的游戏,这些天没个停歇。洗漱、冲刷,点点滴滴,似乎这就是大自然的律动,在这合适的时候,给他们添以调味剂。之前紧张风雨无限,之后点滴消失无形,一切配合得是如此的天衣无缝。
忽然,宇文昼轩抬头起身,来到落地玻璃窗前,窗外那一轮“斜月”正伸展着他的美丽身姿,五光十色煞是美丽。
他把眼神聚成了线,黏住那雨后的色彩,然后慢慢的抬起右手,轻轻地敲打在那硬质玻璃窗上,流泻出一连串高低不一的音符,从低沉渐渐地变为清脆明快,一如他此时的心情。脸部的曲线渐松,从眉头到嘴角,一一向上弯起,宇文昼轩缓慢的收回视线,薄唇微张,小声自语道:“天就快放晴了。”
“师傅,你说什么?”卜远放下手中的书籍,不解的抬头凝视,语音稍大的问询着。
轻轻地转过身,宇文昼轩看着这个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愚钝之徒,心里淡淡一叹,还好,他够努力,勤能补拙!
随意的上前几步,眼露笑意,淡淡道:“那上面的东西,你看明白了么?”
“额,这个,呵,呵呵”,卜远立马恭敬的站起,心里有些急,他怎么就这么笨呢?“师傅,我,我···”
“算了,我们先不说这个,”宇文昼轩随意的一挥手,从中拿出一事物,“你先把这个送到百草阁和问虚道吧,”说着就来到他的跟前,把东西交到他的手上。
卜远小心的接过,看着手中之物,有些疑惑道:“师傅,我这是要送信吗?”心里不由得暗自嘀咕,这百草阁和问虚道一起来这里捣乱,就是他们的敌人,师傅此举是为什么呢?
见这愚徒又犯了迷糊,他反倒不急着告知了,这一来二回过去,多想想,说不定会变得聪明许多呢!
自动忽略掉他那求知的眼神,宇文昼轩很是深意的一笑置之,“呵,莫急,你把信送去即可,之后答案自见分晓”。说罢就径自走到靠窗的座椅边,轻轻屈身,长袍挥动间,人已斜倚在上,然后随手拿出一书籍,就着这初现的暖阳,闲适的静读。这座椅是他空时从轩草堂里拿过来的,虽说沙发坐着舒适,但却不及古木香椅的意蕴。
卜远见他如此,自是知道其不愿多说了的,也就不再多问。只是觉得这样的情景很是令人看着舒适无比,只是少了些什么。却是过了几秒钟,他就反映了过来,大手一拍脑袋,“对了,是茶!”
他看了一眼师傅,轻轻小跑到一边,快速的拿起杯子,略作清洗,然后放进几搓茶叶,调以温水,端起,就赶快的来到他的身边,悄悄地放在桌上。然后怀揣起那两封书信,悄然退出屋子。
宇文昼轩一直悄悄地观察着卜远的反应,先见他不再多问,而是转为自行思考,心中暗自点头,本来就要静下心来,自行研读,却不想那人还未走,反而去给自己泡了茶,虽说那手法并不专业,茶香也未完全挥发,可是见他如此有心,心里划过淡淡的一笔,随意的向上斜瞟一眼,见他就要离去,好心的提醒,“你送去门口即可,莫要深入多作争执,早去早回。”
“知道了,师傅”,卜远惊喜的回头,看了眼那个永远淡定深远的身影,用力的点头,然后快速转身,运起法诀,飞速离去。
屋外,纤雪玉梅正要进来,忽然看到卜远急急的离去,就要叫着他,没想到话还未出口,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在宇文昼轩的调理下,她的身子渐渐地好转,没有以前的羸弱,就连脸上的岁月痕迹也少了不少,之前都是小远做着家务,她被要求好好地休息,这做惯的人呐,一旦停下来,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这些天,她几次要求自己来做,总是被各种理由阻止,昨天好不容易说通他们,从今天起,所有的饭食都由她来做,却不想,她这刚做好来叫人,那小远就走了!
她独自叹息一声,本来是看着卜远这些天为她跑动跑西,累得慌,想要做顿好的感谢下他,现在看来,只得自己吃了,因为她知道宇文昼轩是不用吃这些俗食的。
“伯母,为何叹气?是身子不舒服么?”
屋内,传来宇文昼轩关心的询问声。
“噢,没什么,你慢慢休息,”纤雪玉梅先是一惊,没想到他耳力如此之好,接而想到他本不是凡俗之人,心中暗叹,却是对世事又多了几许莫名的感叹,就要转身静然离去。
“慢着,伯母,”宇文昼轩来到屋外,看向她,温和的说着:“我和你一起去。”
说罢不等她反应,径自拉着她向前走去。
另一边,卜远自出了门就一路疾行,这天,天微微亮时分,他就来到了百草阁。
百草阁,位于蜀山之东,三百里远的一个深凹之中,因其靠近灵脉,灵药较其他地方繁多,其开派鼻祖才把它建于此处。
看着这荒无人烟的深山巨凹,卜远不由得对自己的方向感产生怀疑:“师傅明明说这样走的,怎么什么也没有呢?”
他在原地打了好多个圈儿,回忆着一路走来的标志物,发现与师傅说的全无二异,直到眼睛都睁得酸了,还是么看出什么名堂出来,“不行,我得好好找找,”想着师傅对自己的好,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件事做好,不让他失望。
他继续上前了几步,还是没什么发现,心里一急时,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他何不去高点的地方看看?”想着,他就一提气,身子向上,由于做的急了点,他一时控制不住,使得身子斜飞了出去。
只听“哐当”一声,乱草从中慢慢的爬出来一人,只见他浓眉大眼,五官端正,嘴角衔草,满脸疑惑之色。
“是谁撞我山门?”
一声大喝响彻整个山涧,震得卜远耳角发麻。
随着视线上移,卜远的嘴角越来越大,上面的草絮飘飘然飞离远去,只剩得满脸呆滞之人,仍然保持着原状,痴然凝视。
只见原先那空旷之地,渐渐地显露出冰山一角,那里面屋檐高悬,鳞次而立,草木丰茂,花鸟满园,欣欣然一片春意盎然,微风拂过,药香尽显。
“就是你扰我门派?”那人身着门派标志性青衣,上面带着丹药的清香,满面肃严的看着眼前呆滞之人,心中不觉暗咐,“怕是又一个迷途之人,”想着掌门们最近事务繁多,他不应该拿这小事去上报,以前已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情况,最后都是抹去记忆,让其离去。他观卜远似乎没有什么灵力,不像是修真之人,就要抬手作法。
“道友,道友,且慢,”卜远见那人见面就要要开打的样子,立马回了神,刚才他一时失神,却是被那大气清幽却不显浮华的百草阁震住了,也是对自己愚笨无比的懊恼,哪有一个门派堂而皇之的建在高山深林之中而不做掩饰的,这样不会引起世俗慌乱嘛,他就应该先发个传音符的!至于对面之人看他不似修行中人,却有两个原因:
一是那人虽修行日长,但在这灵气日益缺乏的地球上,想要进阶那是极其难的,就说他,从五岁入门到现在已有二十多年,才堪堪入门,就算是门派中长老,结丹期的也没有几个,平时也不怎么看到他们,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气场感觉;二是卜远自从遇到默问以来,虽几次受伤沉睡,但是有得必有失,他也因此受益良多,再加上拜师宇文昼轩,那好处自是不用说,那人自然看不出。
想着卜远就马上拿出那封信,高举在手中,大声道:“道友,请问这里是百草阁吗?”
“你是谁?来我派有何目的?”那人见卜远说出自己门派的名称,立马警惕起来。
“噢,不好意思,忘了自我介绍,”卜远挠挠自己的圆脑袋,才发现自己此时的囧状,他立马起身站直,顺手整理下自己的外袍,自己现在是师傅的弟子了,想着师父那个如此整洁高雅的人,他此时来代表着师傅,不能让师傅的形象在他这里受损。
对面之人见他如此动作,以为他是要耍什么小动作,更加地警惕无比,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门派里的师兄弟少了很多,他修为本来就低下,以为这人是世俗之人,却不想他知道百草阁,还对修真的称谓如此熟悉,那他十有八九就是修为比他高很多了,想到此,他的心里一紧,悄悄地把手放在腰旁,握住自己的称手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