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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往事如风

那个女生就是章姣姣,王果就在那个时候知道了一个事实:孙庭坚喜欢章姣姣,而时间上,几乎是和王果喜欢上他的时间是同时的,这对王果来说简直是一个莫大的讽刺,她当时非常悲伤失落,由于和章姣姣在一个班,她长长跟章姣姣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孙庭坚又会隔三差五地来找章姣姣,这些画面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这王果,她觉得特别痛苦,但是她当时想,自己只要学业比章姣姣好,至少也能给自己一点安慰,然而这想法又成为了另一个怨念滋生的导火线,第一年期末考试成绩下来,章姣姣是全班第一,而王果却落到了第十几名,拿到成绩单的那一刻,王果抬头正好看到章姣姣正在跟老师说着话,班主任那和煦的笑脸深深地刺痛了她,就是那一刻,她心底的悲痛,全部变成了对章姣姣的厌恶。

三年来,王果一直没有放弃过追求孙庭坚,而孙庭坚也一直没有放弃追求章姣姣,没错,章姣姣没有接受孙庭坚,这也是让王果更加讨厌章姣姣的地方,自己视如珍宝的东西,她竟然毫不在乎,而她每次看到孙庭坚跟章姣姣告白失败的时候,心里头对章姣姣的厌恶又会加深一分,这种感觉情绪堆积了三年不容小觑,直接的表现就是,她跟章姣姣说话已经字字带刺,无法正常交流了,而这几乎也是全班心照不宣的秘密。

当天下午,一张网站的帖子就在班里迅速的传开了,正在埋头做题的章姣姣,是在收到同桌欲言又止好几次的眼神之后,才放下笔,莫名其妙地问了她一句,

“怎么了?”

同桌拿着手里的手机,指了指,“你上网看看,校内贴吧上有个帖子。”

章姣姣愣了一下,心想自己没有电话怎么看,那同桌好像也刚想起这个问题,尴尬的笑了笑,就把自己手里的手机递给了章姣姣。

章姣姣一看就傻眼了,这是一张骂自己的帖子,标题是:“章姣姣获得锦衣宫金卡的惊人内幕”。

帖子的内容也是相当尖刻了,句句话都是透露出章姣姣多么不纯洁,说锦衣宫开业前,章姣姣其实就已经通过打工的名义,打入了锦衣宫高层,活动当天之所以被抽中名字,获得那个幸运大奖,是因为她被天宫集团的总董事宫卓文看上了,宫卓文是想包养她,所以送了她衣服和金卡,连带跟她一起的两个小姐妹刘芸和谢菲也一人送了一套,可见宫卓文对她的上心程度,文章最后笃定的说,不出半个月,章姣姣一定会被包养!

章姣姣握着那手机一阵无语,脑子里不自觉想起了那天见到宫卓文的场景,他有着成熟男人特有的深沉与内敛,说话时又不乏久居高位的人上人的优越感,那种感觉并非傲慢,而是一种极具魄力的气质,帅气,儒雅,多金,这种种特质都让宫卓文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那样完美的人物,应该是不会有人不喜欢吧。

自己也一样,当然这是不可能的,章姣姣这样想着,看着那篇说自己会被宫卓文包养的帖子,笑得更厉害了,

“你说我有这么厉害么,让那样一个大人物看自己一眼不够,还要包养我?”

同桌的妹子闻言,思索了片刻,诚实的摇了摇头,章姣姣立刻叹了口气,

“对吧,这种灰姑娘与王子的故事,亏这人可编的出来,真是看得起我啊……”

章姣姣语气虽然有点不以为然,但是心里其实也很难受,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先是王果上午跟自己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攻击性话语,现在又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无中生有的污蔑自己的帖子,高三时间本来就紧张,自己自认为天天学习从来不调皮捣乱,为什么会有人跟自己过不去呢?

下课的时间,谢菲和刘芸就围到了章姣姣的桌子边上,显然她们也看到了帖子,刘芸知道章姣姣的性子,多半是有点难过的,就赶紧过来安慰。

“你别放在心上,就是昨天咱们捡了个天大的幸运,被小心眼的人眼热嫉妒了,不用搭理她们。”

谢菲也点点头,眼睛时不时瞪了一眼坐在第三排的王果,悄悄对章姣姣说:“我看十有八九是那个贱人,就她心术最不正。”

章姣姣朝后面看了一眼,冷不丁王果也正朝她看过来,两人眼神一接触,王果按紧皱着的眉毛便立刻松开,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看向了别处。

章姣姣在谢菲“看吧,我说的对不对”的眼神中,轻轻叹了口气。

“她也是嫌的,我是不是哪里真的不好,她好像从进到班里就不太喜欢我?”

谢菲和刘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一笑,章姣姣更加莫名其妙,

“喂,你们那是什么表情,怪吓人的。”

刘芸微笑道,“你啊,就是傻,全校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就你不知道。”

“啊?什么事啊?”

谢菲就俯身到她的耳边,悄声道:“王果喜欢孙庭坚!”

“啊?孙……”章姣姣刚要脱口而出,就被谢菲赶忙捂住了嘴巴,后怕地看看周围,

“姑奶奶,你是嫌自己仇恨值不够高,死的不够快么,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

这时候靠窗户的方向响起了不小的起哄声,章姣姣三人朝那边看去,就看见校队一行人正从那里路过,而那个最帅,人气最高的孙庭坚,手里拿着个篮球,有意无意地往里头看了一眼,女生们就又是一阵起哄声,所有人视线都朝章姣姣看过来,孙庭坚就在这种起哄声中,笑得更加张扬了。

章姣姣皮笑肉不笑的扯着一张脸,刚刚听谢菲说完那句话,现在总感觉自己身后有一双黑漆漆要吃人的眼睛正盯着自己,她毛骨悚然地打了个寒战,对着孙庭坚狠狠地挖了一眼,言下之意:快滚。

孙庭坚就幽怨地瞥她一眼,故意嘟起了嘴巴。

班里的女生们尖叫声更加大了,章姣姣无奈地抚着额,这就是孙庭坚,一个没长大的大男孩,阳光,帅气,擅长耍宝,很少招蜂引蝶。他读的班级在隔壁,所以每天他们队要去训练时,他就会带着人这样大阵仗的从章姣姣班级外走过,非要制造一些动静出来,逗一逗章姣姣才算完。

对此章姣姣深深的感觉到无奈,在她眼中,孙庭坚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当自己弟弟还差不多,他还总在情人节这种日子跟自己表白,那感觉就像一个一天嬉笑打闹的玩伴突然有一天正经地拉着你的手,说:给我生娃吧。

那种感觉是会让人鸡皮疙瘩起一身的,谢菲和刘芸见状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个傻子!”

在她们眼中,孙庭坚已经是学校男神级别的人物了,家境殷实,出生又好,三中的校长就是他亲舅舅,这样的男生喜欢家里一贫如洗的章姣姣,就是活生生的现实版灰姑娘与白马王子,可是章姣姣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她的脑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愣是对孙庭坚拒绝了又拒绝的,这让所有女生心中对她都升起了一种想掐死她的冲动,当然,这其中最想掐死章姣姣的应该就是王果了,二人又不约而同地看了眼王果的方向。

谢菲仍然在耍着论坛,刷着刷着,忽然高声道:“诶,那帖子沉了。”

“我看看……”刘芸赶紧抢了过去,“诶,是诶,沉得影儿都找不着了。”

“哈哈……”谢菲看了眼脸色瞬间铁青的王果,得意道:“这种无中生有的东西本来就站不住,还指望别人关注,这是当人是傻子么……”

章姣姣见状连忙把谢菲和刘芸往她们的座位上赶,“去去去,别从我这儿呆着,干点正事去。”

虽然心里知道这是可能是王果捣的鬼,可是自己真不希望再刺激她,万一她再整出个幺蛾子来,自己天天忙得学习头都大了,哪有那么多功夫再跟她周旋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宫卓文回到公司后还有点恍惚,从车上听了一路赵文的汇报,关于那个女孩的点点滴滴越是多的传进她的耳朵里,越是多的冲动和疑惑就弥散在他的脑袋里,现在那个女人,生活就是这个样子的么?

坐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钱,宫卓文脑海里恍惚地回忆起,多年前的一个夏天。

那年宫卓文十九岁,刚刚上大学,因为自己高考心情好,考的比较理想,加上父母动用的强大关系,也不管自己愿意不愿意,父亲就动用铁腕手段直接把自己弄进了最好的那一所大学。

进校前宫卓文一百个不愿意去,因为他知道那里头绝对不会有对自己胃口的女人,能到这所大学念书的女生,除了脑容量巨大之外,一般都秉承了另一个特别——长得也像猪头,这是名校多少年不变的定理,十九岁的宫卓文还是个少爷脾性巨大的花心大少,从小在母亲溺爱父亲鞭打中成长起来的他,天天有用不完的精力,张扬,充满激情,这种时候把他送进这样一所名校,无异于把一头刚刚成人的猛兽关进了一所牢笼。

就连宫卓文都以为自己一定会在和隔壁音乐学院数不清的联谊会上,认识一两个女人当女朋友时,本系的一个女人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那是一个枯燥的学术研讨会,一个头发秃顶的老头,站在阶梯教室前一大推试验器材旁边,准备讲一堂别开盛宴的生物课,看着那一堆瓶瓶罐罐,早上没睡醒的宫卓文打了个哈欠,这时候一个女生从旁边的阶梯走过,她拥有乌黑的长发,发丝很细,由于空气干燥,带着静电的发尖有意无意地扫过了宫卓文挽起的衬衣袖口,他吃痒就转过头,那女孩也正好转过头,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一眼一见钟情,谁也不会想到那一眼埋下了多少青春伏笔。

她拥有女人所能拥有的最精致五官,不同于别的女人的浓妆淡抹,她素颜朝天依然没得像仙,她身上有清新好闻的桂花香气直扑宫卓文那灵敏的鼻子,她手里抱着一本手册,以至于宫卓文下意识就看向了那双白皙修长的手,她符合了自己对女人的全部幻想,高挑的身材,素面朝天的打扮,柔软的黑色长发,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还有那意料之外的淡淡桂花清香,宫卓文有理由相信:这女人为了今天与自己初遇,谋划已久。

对视只有半秒都不到,她就收回视线走上了讲台,原来她是那老秃驴的试验助手,能帮这种教授级别的秃驴打下手,她的头脑一定也不简单了,宫卓文饶有兴致地听完了整节课,从头至尾眼睛都放在那个女生身上不放,他甚至都已经在想象,下课后,他会如何上去跟她说第一句话,而她又会如何受宠若惊的回应自己,不是宫卓文自负,而是他宫大少爷在这学校里不胫而走的名声,让他想低调都难。

下课了,那个秃驴教授的课没有讲完,他说:“再耽误同学们两分钟,我们把这堂课学完。”

这时等得早已不耐烦的宫卓文开口了,“老师,你累不累我可不管,只是你累着这位女同学,我可就不干了。”

那是张婷婷第一次真正意味上地看到宫卓文,她站在讲台上,做好准备再等教授多讲两分钟,没想到一个心高气傲的声音就平白的撞进耳朵里,而当看向个声音方向时,一张笑意张狂,眼睛里闪烁着浓浓侵略性的脸就落入她的眼中,她第一个反应就是,

“这位同学,请你尊重老师的教学辛苦,毕竟你是在下面坐着,而老师是站在这里讲课的。”

这句话让整个阶梯教室的人哗然,也正式打响了系清新女生敢作敢为的女神——张婷婷的名号。没有人会想跟宫卓文这个二世祖过不去,显然这位漂亮单纯的女神并不知道自己惹到了什么人物,反而是不顾宫卓文面子的直接给他一个反驳,宫卓文怒了吗?没有,他笑了,他笑是因为,他发觉,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讨自己喜欢,她这样独具一格的个性,让他谋生出一种非征服她不可的欲望来。

然而,这欲望刚刚腾起,就被残酷的现实当头一棒浇灭了——张婷婷有男朋友了!

课后跟着张婷婷到食堂时,看到一个男生,越过自己走上去就抱住张婷婷,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二人有说有笑地去打饭了,宫卓文站在食堂门口,牙齿咬得切切作响,从小他想要什么没有得不到的,心高气傲且具有侵略性的他开始了抢夺与追逐张婷婷的征程,一连好几天他都去张婷婷的寝室楼下等约她出来见面,张婷婷一直不见,直到有一天,当他晚上找到张婷婷的寝室外,说要约她出来说几句话时,那三楼的寝室里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就是一盆冷水从天而降浇在了他身上,外加几个塑料盆跟着砸了下来,

张婷婷从楼上探出脑袋,嘴里显然不耐烦的样子,“你有完没完,说了多少次我有男朋友了。“

宫卓文备受从未有过这样的打击,他当时像落汤鸡一样站在那里,还被路过的几个女生窃窃私语地说三道四,宫卓文气急,想到从张婷婷这里不行,于是他就改变了策略,联想到了跟他一个宿舍楼的张婷婷的男朋友——穷小子章晨冲。

他直奔章晨冲的寝室,把在寝室斗地主的章晨冲拉了起来,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和鄙视,说章晨冲的贫苦和未来的发展,章晨冲被戳中软肋,再加上他知道宫卓文打自己女朋友的主意,而他的条件又确实有让所有女人都会动心的优越,这两天章晨冲也正在为宫卓文穷追不舍的事情跟张婷婷吵架,这会儿宫卓文早上门来,正好两人怒火对上了,于是三两句话说下来,两人就动手打了起来。

这一架打得厉害,惊动了寝室管理员,寝室管理员管不住,又去找老师,后来事情还是没法平息,老师就找来了张婷婷,张婷婷赶到男生宿舍里,看到章晨冲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样子,当下就止不住的眼泪往下流,她彻底地警告宫卓文:“你永永远远的离开我的视线,不要再来纠缠我,我不会喜欢你,永远都不会!

即使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宫卓文再次想起那个时候,心还是有些微微的刺痛,那是他血气方刚的青春年少是,遭遇的史上第一次心痛,最痛彻心扉的一次心痛,也正是那个时候,他才感觉到自己真的爱上了张婷婷,他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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