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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变成欺凌者的噩梦(2)

到最后,很多难题浮现出来,其中一个就是:如果我总是用伪装的自己对待别人,又怎么能真诚地面对自己?终于我决定不再装下去了。在经过深深反省之后,我问自己:你还想继续这样吗?你还能坚持多久?你的父母如何看待你?你到底想取悦谁——那些爱你的人,还是那些为了自己的目的而控制你的人?

假扮成另一个人的时间越长,返回真我的困难就越大

我把脏话当成了自己的面具,也造成了一个虚假的表象。其实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仍觉得自己是个善良的基督教男孩,但我的言行却与之背离。可别人正是通过你的言行来评价你的,很少能看到你的内心。

基督徒不酷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的言行是跟我的信仰(或信念)相违背的。在我制造的表象之中,说脏话只是其中之一,我甚至背弃了原本志同道合的朋友。学校里的基督教学生有一个周五午餐祈祷小组,其成员只有寥寥数人,而这个小组也经常受到其他学生的讥讽和欺凌。有人叫他们基督教的“疯子”或“怪胎”。

我知道他们都是很好、很虔诚的人,但我并未加入那个小组。当被问及这个问题时,我说我宁愿跟非基督教的朋友们在一起。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很不舒服,过后又烦恼了很久。这种不安是有原因的。我背弃了自己的价值观,背弃了自己的信仰,背弃了真实的自己。而我这么做的部分原因是:我当时一心只想跟大部分孩子搞好关系,并且像一个基督徒那样说话行事我还是会有些不自在。我不想也被人称作基督教“疯子”或“怪胎”,我害怕被人疏远,也怕那些不信教的孩子不愿再跟我一块儿玩了。

你可以伪装一时,却不能伪装一世。这种内真外假的生活方式迟早会露出马脚,你会为此付出代价。有一天,我把“说脏话的力克”带回了家。

我无意中说了一句脏话,被母亲逮住了。

“力克,你刚才说什么?”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这话是怎么冒出来的。”

说脏话太不像我能做出的事了,所以母亲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是很惊愕。后来她让我保证再不说脏话,又施加了一点惩罚,就让这件事过去了。这次“口误”事件再次让我意识到自己背弃了信仰。

管不住的嘴

我自认为是个虔诚的基督徒,愿意为基督付出生命,但大脑中负责语言的分区似乎不管这一套。我想尽办法要把那些脏话从脑子里清除出去,它们却总是阴魂不散,不时从我嘴里冒出来。在家里的时候,我还能控制住自己,但一到学校,身边全是口吐“F”[1]的孩子,我就变得身不由己了。于是我开始一点点纠正自我。我的朋友斯科特和里瑟注意到了我的变化,他们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不想再说脏话了。”我答道。

“为什么?有什么不对吗?”

“我是个基督徒,不能说脏话。上帝不喜欢咒骂。”我解释道。

斯科特和里瑟是我的好朋友。他们也许不能理解我的感受,也许不认同我的看法,但他们马上就帮我想办法戒掉这个恶习。

“我有个办法,”斯科特说,“你可以说‘fruitcake’[2]啊。”

这个办法乍听起来很荒唐,但研究表明,大声喊出以辅音结尾的词往往能够刺激大脑,达到释放情感的效果。所以尽管听起来很傻,但我还是开始试着用“fruitcake”来代替“fuck”了。

可还是不管用。说这个词时我总是会联想起难吃的假日甜点,那景象还常常在脑中挥之不去,等我说出fruit,再过渡到cake时,常常会忘了下面该说什么。于是斯科特建议我改用“fire truck”这个词,但我最终决定不再说任何与脏话有关或相似的词了。

清除脏话的难度远超我的想象,真是恶习难改,脏话还是会时不时地从我嘴里飞出去,但最终我还是改掉了说脏话的坏习惯。到了16岁时,我已经连续11个月零3周没说过一句脏话了。是的,我真是一天天在数着,我真的想把“坏力克”彻底赶跑。但有一天我被惹火了,他就又冒了出来。

我用脏话亵渎了上帝的名字,而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大家都瞠目结舌。我已经忘了当时我发火的原因,也张着嘴巴愣在那里,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糟,非常糟。我向上帝忏悔,祈祷他帮我戒除这个恶习。

如果大家对上帝的宽容有所怀疑,可以去读读《圣经?约翰一书》1:9(如果我们承认自己的罪孽,神是信实的、公义的,他就会赦免我们的罪孽,洁净我们脱离一切的不义)。就在我向上帝忏悔,并请求他的宽恕之后,他就把我的言语清理干净了。对此我心怀感激,从此尽一切可能远离那些口吐脏话的人。

我终于明白,那些脏话连篇的孩子其实并不酷,于是我又回到了基督徒的圈子里。他们原谅了我的罪过,欢迎我的回归。有了他们的陪伴,我再也不用戴着面具做人了。我感觉很放松,即使被人讥讽为“基督教怪胎”,我也不会在意。

正像那句歌词说的:“上帝待我很好。”(我真希望我之前对上帝也很好。)

在我回到自己舒适的圈子里之后,一些既奇怪又美好的事情发生了:突然之间每个人都愿意跟我交朋友了!那些总爱欺负我的坏蛋也都收敛了很多。我不再隐藏真实的自己,而是将本来的自己——一个基督教孩子——正大光明地展示出来,大家反而更愿意接受我,对我更和善,也更愿意来了解我。我很感激那些真诚对我的好朋友,他们一直都爱着我、陪在我的左右。在他们身边我才能找回自己,他们看着我成长,我们也越来越亲密。这对应对欺凌是很有帮助的。

做真实的自己

于是,我意识到,人生最大的福气之一就是真心示人、真诚待己。在找到一群爱着我这个没有四肢的基督徒男孩的伙伴之后,我的自信心顿时暴涨,变得像块磁铁一样吸引着别人。

之前我想错了,我不该为了“酷”而改变自己。青少年往往都对自己很苛刻,对别人也是如此。他们往往把别人放到唯一的标准下衡量,而不能接受各不相同的“本我”。每个人的兴趣、性格、情绪不可能完全一样,不应该用一个模子来套。

在我真正意识到顺从上帝的旨意远比成为“受欢迎的人”更重要之后,我的心态一下子就变得平和了。我对人的宽容多了,偏见少了。因为我知道伪装并不是明智的做法,所以不论在生活的哪个方面,接受并肯定自我,相信自己的价值,拥有坚定的目标,都非常重要。有了这三个品质,你受人欺负的概率就会大大降低。

那么如何才能拥有牢固的身份认同感、自我价值感和目标感呢?几乎所有的青少年都会在某段时期体验到认同危机:不知道自己在生活中的角色,不知道人生的走向,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如果你曾经经历过,不要担心,这只是每个人成长过程中的必经阶段;如果你尚未经历过这段时期,那就做好准备,它迟早会来。每个人的具体情况各有不同,经历认同危机的时间也不会相同。

答案就在你自己身上

当你想弄明白自己在世界上的意义时,上面那个问题你迟早都会去思考。这是件好事,它表明你正在成长,正准备登上人生的下一个大舞台。可是到哪里去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呢?

让我来告诉你吧。其实答案就在你自己身上。如果一下子找不到所有的答案,不要惊慌,有些答案就是这样,到时候会自己显现出来。眼下最重要的是明白这样一个道理:你不需要别人来告诉你——你是谁、你的价值是什么。上帝让你降临在这个世界上,自有其目的。同时上帝还赋予了你独一无二的特点——外表、才能、智力……因此,你是美丽的、特殊的。

让我来告诉你吧,其实答案就在你自己身上

我们每个人都有长处,也都有弱点,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有些人可能在某些方面缺少了点什么。我的建议是:充分发挥你的长处,这样一来,即使有人抓住你的弱点不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你对自己的价值深信不疑,就没有人能将其夺走;如果你真心感受到上帝对你的眷顾,知道自己人生的目的,就没有人能动摇你的信念。

每个人都有情绪消沉的时候,每个人都有把事情搞砸的时候,每个人都有遇到惨败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被不安纠缠的时候。十多岁时,我的鼻子上偶尔会长几颗又红又亮的大粉刺。我不长胳膊、不长腿,却长青春痘!有几颗青春痘太大了,甚至影响了我的视野。每当站在镜子面前时,我就拼命保持振作,久而久之倒是想出了几个排解郁闷的好方法,其中一个就是逼自己找一个自己外表上的优点,并把注意力放在上面。

“我的眼睛很好看。”我自言自语道,“常常有人说我的眼睛好看,那就把它当成优点吧。”

这么做完全没有问题。坏蛋们用其残忍和刻薄贬低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在自己需要鼓励的时候对自己好一点、给自己加油,把自己拉起来呢?(我最怕的就是早晨起床发现自己长了眼袋,那样的话,我外表最好的特点就毁了!)

青少年往往对自己很苛刻。青春期的我们总是爱跟同学和朋友比来比去,然后问自己:为什么我不能长得跟他一样高?为什么我不能跟她一样漂亮?为什么我不如某某那么有人缘?为什么我不能像某某那么健壮?为什么我不能像某某那么聪明?……既然你能给自己泼冷水,为什么不能给自己鼓励呢?

上中学时,打击、斥责、恶语有时接踵而来,我就整天耷拉着脑袋,自怨自艾。这时一个同学从我旁边经过,对我说:“力克,你今天很不错啊!”或“力克,你今天在班上的讲话太精彩了!”

一句好话、一点鼓励,都能立刻改变我的心态!就凭这一两句话,在随后的几周时间里我都能不再郁闷。说起来有点可笑,我们竟然能因为一句刻薄或恶毒的话而变得沮丧绝望。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把注意力转移到好事、好话上面呢?

所以要建立自己的“霸凌防火墙”,最好听听我的这几条建议,它们通俗易懂、简单易用:对自己好一点,原谅自己的错误,包容自己的缺陷,容忍自己的失败,把注意力放在好的方面。

对自己好一点,原谅自己的错误,包容自己的缺陷,容忍自己的失败

要拥有这种自我接纳、自爱的心态,不需要你付出任何代价,却可以获得很多。你会变得更加勇敢、更有韧劲、更坚强、更快乐、更积极、更有人缘。拿出一张纸,把你的优点长处和曾取得的成功写下来,把自己擅长的事和别人夸赞你的事列个清单,其中包括你所取得的成就、独立解决的问题、做出的明智决定、修好的东西、发明的酷玩意儿、达成的目标、完成的冒险、曾经帮助过的人或动物等。

成为奇迹

我有一条行事原则是这样的:如果你不能为自己创造奇迹,那就帮别人创造奇迹。十多岁时,每当我意志消沉的时候,我就先退一步,暂时不去跟困难死磕,而是伸出援手帮助别人。我能在帮助他人的过程中有所收获,让自己变得更加坚强,足以应对任何消极问题和伤痛。

美国加利福尼亚州一个名叫迈克尔的人给“没有四肢的人生”网站来信,跟我们讲了他因为乐于助人而收获的益处。信中是这样说的:

我是个早产儿,双脚畸形,肺部发育不全。我呼吸困难,为此做过很多手术,我的右眼也做了手术,一共十次。感谢上苍,我活下来了。我发育迟缓,但我坚强地活着。我就要去洛斯达诺斯学院了,将来我会去帮助那些有特殊需要的孩子接受教育。这是我真心想做的事。

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总是遭到别人的嘲笑。过去,我常常做坏事,为的是从别人身上得到安全感,逃避自己的问题。后来,我学会了宽恕别人,不再生别人的气,也摆脱了曾经那个自己。我跟教会的朋友一起读《圣经》,我知道了上帝的很多光辉事迹,也了解了自己和人生。2010年4月4日复活节期间我受洗了,从那时起,我拥有了一个全新的人生。

如果你正遭受欺凌,如果你正被人诋毁,如果你不理解自己的价值,那就到当地的慈善组织、助残机构、退伍军人医院、流浪者收容所去做义工吧。咨询一下你的老师、学校管理人员、牧师,问问他们你在哪里能出一份力。我保证,那种经历一定会令你大有收获。你的自我感觉会更好,也会变得更坚强。

如果你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有遗憾,那就设定一个合理的目标,一步步去实现它,最后再为自己的成就而欢呼。奖励一下自己,体会一下这种满足感,然后把目标稍微定高点,再继续努力。

有了自信和专长,就可以大胆地不断确定更高的目标了。我这一生中一直是这么做的。有时候我也会遭遇失败,摔得很惨。成功不是百试百灵的,但只要你坚持不懈,就总有机会取得成功。话说回来,大家近在眼前的目标就是变得“免疫”欺凌。而若是没有自信和自爱,你应对挫折和挑战的能力就永远得不到提高。

小结

■找到自我,内心安定之后,什么欺凌都不会再令你感到不安,也不会偷走你的快乐。

■你的人生自有其目的,你的价值和未来有无限可能,不要错过它。

■接受自己、爱自己,每天都尽力做到最好,这样你就能变得越来越坚强、越来越不怕欺凌。

[1]指的是英语中的fuck一词,为英语中常见的下流、鄙俗语,常用于表达厌恶、愤怒、蔑视等情感,有时也可表示惊讶、赞叹。

[2]fruitcake,意为“水果蛋糕”,其发音与fuck相似。下文中的fire truck(救火车)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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