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阿愁重现
雪狼见到柳叶飞现在这个样子,心中迸发出了无数的恨,他狠不得将柳叶飞千刀万剐,他狠不得将柳叶飞万剑穿心,或许即使那样,也很难排解他心头之恨。
雪狼“啊”的一声大叫,很可怕的叫声,在这个荒凉的世界中,似乎饿狼与野虎也不及他叫声这般的恐怖。然而,雪狼此刻的叫声根本就没有让柳叶飞有太大的反应,他还是象刚才那样,好似机械一样,木讷地向后退着步子。
突然,雪狼要落刀,他看准了柳叶飞的要害,他要朝那要害砍去。
雪狼的刀冲了出去,那一刀,本不应该会有什么去阻拦,然而,就在雪狼的刀离柳叶飞的心脏不足三寸远的地方,他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阻拦了自己的刀,自己想前进的刀也无法前进,雪狼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他也不清楚自己是中了什么邪。这到底是柳叶飞的幸运,还是雪狼,或者说是那么多死在柳叶飞手里的冤魂们不够命好呢?
随之而来,雪狼闻到了一股香,有些淡雅的清香,然而不知怎的,那股香却叫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是叫人不敢刻意去闻。
剑香,天下间只有剑香才是这样的香,也只有黎剑愁的剑香才可以象无形的利刃一样去阻止别人的刀向自己迎面而来。然而在江湖上,懂得用剑香去杀人的,能把剑香运用的如此微妙的,似乎只有飘香剑客黎剑愁了。
难道黎剑愁没有死,他又重现在了这个江湖了吗?倘若这样,他不知道柳叶飞是罪大恶极的吗?向来正义的黎剑愁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使出剑香去保护柳叶飞这个恶人呢?这的确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剑香在这里出现,只不过黎剑愁还没有在这里出现。
雪狼紧憋着气,他不敢去闻那刺鼻的香气,他还是用刀极力地向下砍去,不过,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他都没有砍动。现在,剑香就好比一道无形的屏障,在阻隔着柳叶飞与雪狼。
柳叶飞还是那个样子,象是一个傻子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他看着雪狼的刀,他看着雪狼那使出浑身力气显得有些痛苦的样子。
雪狼大喊道:“是谁,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黎剑愁的剑香在江湖上是很容易让人想到的,雪狼也曾听过黎剑愁的大名,他也一直很想会一会黎剑愁,可是他对剑香还并非是那么敏感,他更没有达到一闻到剑香脑中便可以闪现出黎剑愁那种程度。他与黎剑愁是实实在在的陌生人,他不了解黎剑愁,他与黎剑愁更,没有半点儿默契。
雪狼大声叫嚷了好半天,忽地从他的身后传来了一句话道:“是我。”
听后,雪狼缓缓地转过身子,他面前真的是黎剑愁,黎剑愁同两年相比,一点儿变化也没有,他没有渐老,他的装束还是那么的朴素,他的手中还是一把木剑,昔为断情,今为飘香的一把木剑。
一阵风吹过,雪狼也已闻不到剑香,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很平静,也很平和。柳叶飞就在雪狼的身后,他的面前自然已没有剑香的阻碍。不过,现在雪狼看着黎剑愁入神,他不认识这个人,他也很好奇这个人,一时,他竟然把注意力全然集中在了黎剑愁的身上,他竟然忘却了在自己身后还有一个一直想要杀自己的柳叶飞。
然而,奇怪的是,柳叶飞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的脸上也袒露着几分傻傻的笑容,他怎么了?难道他刚才真的是被雪狼的刀给刺激过头了?
雪狼注视了一会儿黎剑愁,从上至下地对黎剑愁进行一番很仔细地打量。
雪狼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阻止我杀了柳叶飞,我们之间的恩怨,与你有关系?”
雪狼刚说到此,突然想起了柳叶飞还在自己的身后,一时后怕不止,于是便立刻转过身去,然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已然是看不到柳叶飞了,在他面前只有那扑满了枯黄叶子的树林。
见柳叶飞不在,雪狼很气愤,他的仇心也不禁随之四起,他似乎很想要个人去发泄,然而,现在在雪狼身边的就只有黎剑愁一人了,难道他真的要去找黎剑愁发泄吗?找黎剑愁发泄似乎是他最不智,最不理智的想法,也许,在这个世上,在自己痛苦的时候想去找黎剑愁发泄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雪狼“啊——”的一声喊叫,与刚才一样的叫喊声,一样的响亮,一样的悲凉,黎剑愁见雪狼此刻的样子,竟然没有一点儿反应,他显得很平静,他只是用双眼紧紧地看着雪狼手中的刀,那把给人以极其诱惑力的残刀。
雪亮的刀锋,古旧的刀身,上去七点铜锈,连起来是一把“勺”形,也上天上那北斗七星的形状。看着看着,在黎剑愁的眸子中透出一种无尽的幽邃,在幽邃中到底隐藏着什么,谁也不懂,雪狼看不出来,因为他不懂得去揣测别人的内心,在江湖上,黎剑愁这个人往往也是叫人很难懂的。
风,清冷的风,掠过两人的身旁,各有各的凄凉,在风中,也各有各的所想。他们原本是互不相识的,然而现在,黎剑愁为什么会阻止雪狼去杀柳叶飞,雪狼手中的残刀又怎么那么吸引黎剑愁的眼球呢?
或许是因为黎剑愁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想到了那把残刀原本属于自己,想起了昔年一帮人杀了自己的双亲与哥哥,拿着残刀,拿着残刀图离去的景象。
黎剑愁曾对冷月说过,他来到这个江湖,一是为了找人,而是为了复仇。如今,燕如碧黎剑愁已经找到,那么他此生唯一的追求便是复仇了。
黎剑愁当年还小,早已记不得来自己家中杀人,夺刀那些人的样子了,他只记得这把残刀还有那一张残刀图。现在残刀在雪狼的手上,残刀图又在端木世家出现,雪狼又与端木世家有什么样的关系呢?端木龙也曾对铁凤凰说过,他是来自于荒野岛的。
端木龙,荒野岛,雪狼,残刀,黎家,当年的恩怨到底怎样,那似乎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在黎剑愁的心中,只有仇恨才是最重要的,到底是找谁报仇,自然是找身上存有残刀或残刀图的人报仇了。
雪狼现在虽然拿着是把残刀,不过,当年雪狼也不过是才几岁的孩子,那么一段仇恨又怎么会牵扯到雪狼呢?黎剑愁向来是很有理智,爱憎分明的,难道今天的他真的会找雪狼报仇吗?
黎剑愁站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他也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目光炯炯地看着雪狼手中的残刀。雪狼并不知道黎剑愁为什么会看着自己手上的残刀发呆,不过,他现在已不再想太多了,因为他知道,这把刀对每一个江湖人都是很有吸引力的,所以,他对黎剑愁那样的眼神根本就不以为然。
可是,雪狼这次却错了,因为黎剑愁在看残刀时与别人看残刀时的眼神不一样,而且没有半点儿相似。
别人去看残刀,眼神是贪婪的,贪婪的眼神在诉说着他们欲要把这把刀据为己有。
而黎剑愁此刻的眼神却是仇恨的,充满了怨毒,他的眼神似乎在对雪狼说,自己真的要杀了他。
不过,雪狼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他根本就想不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柳叶飞与他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之外,还会有什么人会和他有仇呢?
黎剑愁对雪狼是仇恨的,这时,雪狼对黎剑愁的仇则是愤怒。
有的时候,真正的仇恨是一点一点逐渐地爆发的,而所谓的愤怒则是在某一刻轰然而发。也许仇恨与愤怒是有很大区别的,仇恨是一种绵延无尽的力量,然而愤怒则是某一时刻的爆鸣,仇恨来时会比愤怒更强烈,但是,愤怒往往会比仇恨先到。
某一刻便是这一刻,黎剑愁还能抑制住自己心中的仇恨,然而雪狼却已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愤怒了。
风吹,枝摇叶颤,天色已有些暗淡。
雪狼道:“你是谁,为什么要阻止我去杀柳叶飞那个恶人?”
听后,黎剑愁顿时双眉上挑,他用那森森的目光去看着雪狼,在江湖上,有很多人畏惧黎剑愁这样的眼神,畏惧地叫人不敢去正视。但是,雪狼却可以肆无忌惮地面对黎剑愁那似乎可以把人杀掉的目光,不仅如此,雪狼也用很厉辣的双眼在看着黎剑愁。
“什么?”黎剑愁道:“你说柳叶飞是恶人,我看你才是真正的恶人,不仅你是,你们一家都是恶人。”
黎剑愁为什么会这么说,他又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一向是大义凛然的他怎么会说柳叶飞不是恶人。柳叶飞罪大滔天,在江湖上又有谁不知道呢?黎剑愁是怎么了,难道他真的是被仇恨所冲昏了头脑,还是有这么别的原因呢?
雪狼道:“你在说什么,我娘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了,你为何要出言不逊?”
黎剑愁道:“你当然会维护他们了,谁让你是他们所生出来的孽畜,快说,你的父亲在哪儿,快说,否则我今天让你死无全尸。”
黎剑愁在找雪狼的父亲,雪狼又何尝不想知道自己父亲的行踪呢?自他记事以来,他就没有感受过父爱,他也并非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称呼,原本是人间最亲切的一个称呼,是父亲。黎剑愁虽然说的很严肃,但是他的话却再次刺痛了雪狼的内心。
一时之间,雪狼恻然心伤,想到母亲一个人辛辛苦苦地抚养着自己,不禁是泪满双眸。一阵风轻轻地划过这里,一滴泪水顺着雪狼的脸庞滑落到了地上,不过,黎剑愁并没有注意到,可是他却可以看得出雪狼似乎是很难过的样子。
不过,黎剑愁并不知道雪狼为什么会难过,他也不想知道,他只想报仇,在他的眼中只有仇恨,让人很容易便可以察觉得到。然而,再容易,雪狼还是感觉不到,半点儿也感觉不到,所以他会觉得黎剑愁的出现很叫人匪夷所思。
雪狼道:“为什么要问他,他已经死了。”
“死了?”黎剑愁道:“怎么会,他怎么可能死,倘若死了,那残刀图又怎么会在端木世家出现,快说,你叫什么,端木龙和你是什么关系?”
黎剑愁说的很严肃,很急迫,不过,他的话并没有让雪狼注意,因为即使他说的再仔细,雪狼也是无法听得懂的。
可是,雪狼倒是因为黎剑愁说自己父亲没死感到高兴,的确,二十多年了,他一直都听母亲说自己的父亲已经死了,而今,他却听黎剑愁说自己的父亲没有死,想到自己还有父亲,那种感觉说不清是爱还是恨,他也体会不到是兴奋还是心伤。
这时,雪狼瞪大了双眼,道:“什么,我的父亲没死,你说什么,他叫端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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