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所在的这个村落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新月村,可能跟它靠着新月海湾有关。
不知可否的战争并没有给新月村的村民带来多大实质性的影响。他们与往常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一转眼,五年过去了。五年的时间里小村的村民们时不时的能从偶尔路过的吟游诗人嘴里听到些东大陆的巨大变化。虽然每次的内容不多,但五年的时光累计,也大致把东大陆上发生的诸多大事件了解了一遍。
比如:埋骨之地和黎利尔丘陵之间建起了一道巨大的城墙,连贯东西;
白雪森林这些年时不时有散发着死气的凶兽袭击附近的村民;
各大势力组成大批联军驻扎到了荒芜山脉沿线;
碎石平原上建起了东大陆唯一一所多种族、多职业的储备型学院,叫做星空学院。
……
然而相对这些大变化而言,新月村却几乎一尘未变。
这五年来,村民们每天清晨照例出海打渔,直到正午回来;
满脸胡茬的铁匠每天清晨照例去海边看剑,直到正午回来;
而顽皮的孩子们也是每天清晨去海滩捡拾贝壳玩,直到正午他们的父母打渔回来;
非要说有变化,那就是五年的时间,让一个个顽皮的孩子变成了美丽的姑娘和俊朗的少年。
这一年的初春,相比往年要稍微有点冷。眨眼间,小紫衣今年也五岁半了,也到了去海滩捡拾贝壳的年纪。可是他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师父。他的师父也不是渔民,而是一个铁匠,是一个看半天剑、打半天铁的铁匠。那么就注定了他没有别的孩子那么好的命。
一次,当他跟他师父撒娇,想要跟其他孩子一起出去玩时,他的师父很自然的跟他说道;“你是铁匠的徒弟,将来的你就应该学会打铁。我又那么爱剑,那么现在的你理所当然地至少要学着怎么去玩剑。”
这个年纪的小紫衣还无法理解这段话的意思,铁匠也知道他会听不懂。听不懂没关系,我可以手把手教你。说完便从旁边凌乱的货架上拿出一根又短又扁的小铁棍,颠了颠份量,感到到满意后才交到小紫衣手里并对他说道:“这把剑才是你该玩的东西。”
他说是剑,那便就是剑;他说以后就玩这个东西,那他以后只能玩这个东西。
打那以后的每个清晨,海边都会有两个身影:一个看剑的大叔,一个玩剑的孩童。
孩童终究是孩童,他可没有那个定力和耐心,抱着剑一看就是一上午。百无聊赖的情况下,小紫衣拿着那根小铁棍挥出了一个向下劈的动作。
不巧的是他的这个动作被看剑的铁匠‘看’到了。于是他便莫名其妙的‘领悟’了‘劈’,顺其自然的在接下来的日子他便要学习这个‘劈’,从只要能劈出来,到要劈到一个方向,再到要劈中一个点;从站着向前劈,到蹲着向后劈,再到各种姿势、各个方位的劈。
日复一日,劈过了炎夏,劈进了深秋,直到最后,他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并且劈中身边每一个方位。
小紫衣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玩剑是这么枯燥而又让人痛苦到筋疲力尽的事。还好师父只看一个上午的剑,他也只要玩一个上午的剑。下午的时光除了偶尔的看着师父不停的敲打着那些铁块。更多的时候便是聚精会神地听师父讲诉村子外面的世界。这才是他最喜欢的事,尽管听的那么懵懂。
师父说,我们头顶的天空上,有一位善良的女神在守卫着我们以及村子外面的世界;
黄金之海的一座隐秘岛屿上生活着一群东大陆最神秘高贵的生物——巨龙;
埋骨之地曾经是东大陆上一位又一位史诗级英雄长眠的地方;
西大陆的咏唱之地才是吟游诗人真正的天堂;
翡翠谷里的精灵、格威尔森林的狼族、古代森林里的不死鸟……
更关键的是,村落外面的孩子除了会玩剑,还会玩各式各样的东西:斧子、弓箭、匕首、法杖、手弩…
每当紫衣听到这些故事时,都会暂时忘却玩剑带来的疲惫和痛苦,然后默默的想着总有一天自己一定要到师父说过的这些地方去看看。
而且每当师父讲完一个故事的时候都会跟他说:“等有一天,你不在只会玩剑而是能用剑的时候,你就可以离开这个村落,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了。”
每次想到这句话的时候,小紫衣劈起剑来都会格外的认真。至少在他单纯的想法里面,捡贝壳的那些孩子是永远捡不出去的。
就这样,第一年里他领悟了‘劈’和‘撩’,练了数万次,期间铁匠把他的小铁棍加长了一点,变得更重了一点。
第二年他领悟了‘刺’和‘点’,练了数万次,铁棍再次被加长。
第三年他领悟了‘崩’和‘截’,还是练了数万次,铁棍毫无例外的再次被加长。
第四年、第五年…小紫衣整整坚持练了五年,铁棍也被加长了五次。到最后,铁棍真的被锻造成了一把重剑。
时间像一匹奔腾的野马,又一个五年过去了。
清晨的海边再也没有了那个执着的孩童。看剑的还是大叔,玩剑的已然变为翩翩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