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胡耀颢的狡辩逼到墙角,熊瑛华耍赖皮。回头想想,她又觉得胡耀颢说的也对啊,一言不合,初次见面就把同学邹尧明的漂亮女朋友抢了,他还有什么功劳不抢?
到了大街上,熊瑛华盛情邀请胡耀颢去她家坐坐,被他一口婉言谢绝。不是他不想去,是他害怕去,害怕自己跟这个魔鬼身材的美女老师孤男寡女在一个二人世界,他控制不住自己体内那团原始冲动,会对老师犯下天理难饶的罪孽。
目送老师远去,胡耀颢埋怨一声,你这两个大奶靓妞,存心不让人在图书馆好好看下书——修身养性,我怎么就有你这样的老师,悲催的脊梁骨一片冰凉。
优哉游哉回到家,坐下喝茶歇口气当儿,胡耀颢脑海里又蹦出老师两个高耸、傲人、圆润大奶撞到他肩膀一幕,顿时全身如同触电,饥——渴的多想亲手掀开老师的衣服,看看她里边的山山水水,用手摸一摸那种人仙境的美妙感觉……
顿时,体内一团原始冲动席卷着胡耀颢,他身下暴涨,难受的要晕厥,不期然而然站起来朝窗口走去。
站在窗前,胡耀颢凝神静静仰望月牙儿,把精力分散。
孩提时,母亲时常给讲他嫦娥故事,胡耀颢对月亮有一种特殊情感。以致每次观赏月亮,胡耀颢总是心血澎湃,恨不得自己一夜间造出一艘飞船,飞向月球,去探索其中奥秘。
皎洁、纯净的月牙儿,激发胡耀颢的豪迈情怀,禁不住心中的童真,豪言壮语道:“美国世界警察一个,有啥了不起呀,虽说是第一个登上月球,说不定还是造假的呢,但是嫦娥奔月美丽传说根源于华夏大地,却是千真万确。最终揭开月球奥秘的人将出生在古老中国,那就是矮个子将军——我耀颢咧!”
“哈哈哈……”想不到自己竟然还有这等井喷式的豪迈诗情画意,胡耀颢忍俊不禁,干脆朝着月牙儿敞开胸怀大笑,来一个笑声大求婚感动嫦娥,嫦娥下凡与他拜天地。
爆笑声划破宁静苍穹,感动不了嫦娥,却是感动了五个不速之客——韩红红,赵中,赵同山,白杨华,武元宗,这五个人是胡耀颢在农用机械厂的死党。
当大家搜遍房间旮旮旯旯儿,也仅是他胡耀颢孤身一个站在窗口,一下愣住了,不知是怎么回事?
脚步声惊醒胡耀颢,他转过身去……
就在胡耀颢这转身霎时间,但见疯牛一头的赵中,一个大跨步跨过去,猝不及防一拳重重擂在他左肩上,眼睛冒火怒斥他:“你真有出息哦,胡司令,被郑明会、陈泽沼两个老头欺负的在厂里屁不敢放一个,一个大活人回家偷偷摸摸躲在窗门前跟嫦娥亲嘴,你丢人不丢人呀你,我们还以为你在房间里摸你那个美女老师的两个大奶,才乐的大笑呢——”
——这个赵中,平日里一天到晚大大咧咧,穿着随便,有衣服套在身上就行,没一点正经相,是农用机械厂出了名的马大哈,活宝贝,大家管他叫赵大哈。
待悟过神,猝然出手,胡耀颢冷不丁儿狠狠拧住赵中腮帮子:“你发什么疯啊你,快闭上你这猪八戒的大嘴巴,赵中。”“你走到窗门前,问问苍天,问问月亮,问问星星,我——锋涛是被那两个老头欺负的,屁都不敢放的人吗?这叫大智若愚,将军运筹帷幄的大智慧,你知不知道?跟你赵大哈说了,也是白说。算我倒霉,白白挨你一拳。”
别说马大哈赵中不知道胡耀颢深藏九地下的道道,其他四个人同样不知胡耀颢其中玄机,认定是胡耀颢的懦弱。
大家脑海里还在想着胡耀颢的所谓大智若愚,将军运筹帷幄大智慧时,他已经三下五除收拾了一下乱七八糟的茶几、沙发,忙地给大家沏茶。
“兄弟们,来哥这个穷狗窝,一世人是清茶一杯。想喝饮料、啤酒,你们可得自带哦!”把第一杯茶递给离他最近的白杨华,胡耀颢一边笑嘿嘿自嘲。
像一个古董鉴赏家,白杨华把茶捧在上手,煞有介事端详好大一阵子,之后没头没脑冒出一句:“胡司令,你老夸自己是头攻击狼——机警过人,那你说一说,这个有钱社会什么东西最珍贵最有价值?”
戛然停住手中要端给赵同山的另一杯茶,胡耀颢些许惊讶张望白杨华,心头感叹——是啊,人们富裕了,手中有钱了,社会上奢侈、摆阔气一股歪风邪气腐蚀了古老文明,逼得要面子的穷人也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跟风。
品茶人品出的是一个人的操守、品德。白杨华慢悠悠往空中举起手上茶杯,右手弹了弹茶杯,不无感触:“你胡司令你是一个厂长,在这个攀比阔气社会里,始终清茶待客,有人背后骂你吝啬鬼一个——寒酸、小气。但是我杨白华感悟到一杯清茶蕴藏你一种胸襟,正是你胡司令的吝啬、小气,我们农用机械厂才能遏止大吃大喝,省下的是工人的血汗钱!”
二姑娘的棉裤——平铺直叙。
白杨华没有一滴滴夸张。
自从胡耀颢当了厂长,他的吝啬、小气,招惹了厂里大吃大喝惯的人,对他满腹牢骚、不满,意见比天大,动辄骂他小气包包炒辣椒、吝啬鬼,他当厂长,大家的肠子都长青苔了。
另外四个铁哥们一开始,如牛听雷,搞不清楚胡耀颢、白杨华两个在打什么哑语,这时已经是脸红脖粗。
——面子有了,里子没了,做人自然不会挺腰昂首直立。
感到白杨华这话是有意冲他来,武元宗窘迫的无地自容,他呀,哪怕里子烧焦了,照样面子要紧。躲闪窘迫,武元宗站起来朝写字桌走去,拿起一本书,背对大家:“胡司令,你这个土八路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大学毕业’呀?”
“你个死元宗,话从你里嘴里出来就变得一团馊气,什么土八路,这么难听。”滑稽地呷了一口茶,胡耀颢胸膛一挺,风趣、幽默:“司令我可是硕士大学士,眼下离博士也仅一步之遥。不赖吧,你们哪个想拜在我门下,赶紧报名,良机错失,别后悔的去跳海哟——”
禁了大半天,韩红红刚喝进嘴里的茶喷了一地:“得了吧,胡司令,别在我们面前王婆卖瓜了。高考都不敢参加的矮冬瓜一个,还硕士大学士,离博士仅一步之遥呢,也不怕人笑掉大门牙呀,呵呵呵……”
“嘬,嘬,嘬,你就吹吧你,你胡司令要是硕士,我早早当大官去了,还会在你手下当一个机油匠。”赵中一脸不屑。
“……哈哈哈”五个人对视一眼,哄堂大笑。
每天跟机油打交道,赵中邋遢的一身油污,满身机油味,时间一长,青年女工们便给赵中编了一句顺口溜——赵大哈机油匠,傻得蛮可爱,可惜没有女孩爱。所以赵中一说到机油匠,五个人自然想到了这句顺口溜。
一阵微风从窗口吹进,房间顿时凉飕飕的。
冷风吹得脸上一冻,动了胡耀颢的心,他眉宇一蹙,一一看了看赵中、赵同山、白杨华、武元宗、韩红红五个人,内疚神情跃然脸上,问他们明天是否有空?他想利用明、后天星期六、星期日机会,几个人一道把厂里那栋闲置在一边的旧仓库整一整,叫退休工人苏绍新、宁杰月两家人搬进去住,毕竟眼看要过年了,他这个新任厂长总得拿出点人情味是吧!
“才刚刚上个月前把会议室改成住房,让孙正洪那老头一家住吗,怎么现在又要……”见胡耀颢老想着退休工人住房的事,不想办法整整郑明会、陈泽沼,赵中满腹牢骚,非常气愤。
瞪一眼赵中,韩红红气呼呼责备他:“你说的是人话吗,赵大哈?孙师傅是孙师傅,他家又不是苏师傅、宁阿姨家,怎么能混为一谈。”
朝韩红红投去赞许目光,之后一团义愤从胡耀颢心底汹涌而上,脸色瞬间冷峻十二分,深邃眼睛一束冰霜直视赵中:“赵中呐赵中,你用点脑子好不好,不要一天到晚嘻嘻哈哈、大大咧咧,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你马大哈、粗心的臭毛病啊——”
停顿一下,胡耀颢深邃眼睛从韩红红,赵同山,白杨华,赵中,武元宗五个人脸上一一移过,嗓音低沉,说,在眼前恶人挡道、横行局势下,他们五个人是他胡耀颢左膀右臂,说白了就是农用机械厂的影子班子,幕后核心领导。一名企业管理者策划者,必须要把视野放大放长远,绝不能按旧的一套俗套、落后体系做事,在铁的纪律下也要充满人情味,职工是企业的命——根——子,特别是农用机械厂这么一个小工厂。
倏地,什么东西刺痛胡耀颢的心,他嗓音三分哽咽,眼睛湿润泛红,一字一个腔说:“你们抽空去苏绍新、宁杰月这两个退休老工人家中走走吧,看看他们住的那是什么房子,自然会明白我苦心要把闲置旧仓库修成住房,让他们两家人住。”
白杨华,韩红红,赵同山,赵中,武元宗五个人汗颜,一脸窘态,在他们眼里胡耀颢是一匹不懂累的骏马,有种被他远远抛在后头十万八千里的感觉。
这时,白杨华品了一口茶,羞愧又感慨:“胡司令,你说的是实在话,我们几个是扯你后腿了!”
马大哈老毛病又犯,赵中把胸膛拍地啪啪啪直响,大大咧咧打包票道:“胡司令,你放心吧。只要你胡司令一声令下,哪个人敢不照办,我赵中第一个砸了他的猪头。”
原以为胡耀颢站起来是要给大家添茶,万万没想到,胡耀颢一步奔到他赵中身边,一拍他后脑勺,呵斥他:
“臭小子,闭上你乌鸦嘴,别一天到晚尽是油嘴滑舌。”
“别小看过问工人日常琐事是件小事,琢磨透了,你会发现工人犹如手中这杯清茶,虽然朴素无华,但是长久不衰!”
“我们都是从草根工人中走出来的企业管理者,理应当深知当工人的辛苦、无奈、愤懑。”
“现在,我是厂长了,我不关心工人,谁关心工人!”
“有朝一日,我们这个影子班子真正掌权,扛起工厂发展大梁,你们必须去掉眼前这种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