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蒋介石把有关“福建事变”的电报拍在桌子上,破口大骂:“十九路军背后戳我一刀,吃里爬外的东西!”
坐在对面的汪精卫火上浇油:“福建算什么!章太炎那老家伙,我们说察哈尔赤化了,他在苏州偏说只要能收复失地,打出日本鬼子去,我们愿意赤化!马相伯94了,他在上海欢迎马占山,头一句就说,第一杯酒恭贺冯玉祥先生收复察东四县,并且盼望他收复更多的失地,第二杯酒才是欢迎马占山将军……”
蒋介石不愿听这些,他的心思还搅在“福建事变”中。
汪精卫轧出苗头,马上扯过话题:“打败冯玉祥靠日本军队柴山、冈村宁次等帮忙;制服蔡廷锴最好由日本海军来几艘大军舰,十九路军吃得住两面夹攻?”
蒋介石呼地站起来:“现在最要紧的是切断蔡廷锴和周恩来的联系,如果这两股祸水合成一股,不要说消灭赤匪,恐怕连我们自身都难保了!赶快让何敬之在北平出面与日军联系,调兵到福建!”
“大可不必。”汪精卫胸有成竹,“他是北平行营主任,而且也来不及,你还是就近找个将领去吧。”
蒋介石觉得派将领太引人注目,不如由张群、陈仪介绍黄郛去日本,李择一去上海,分头向日本请救兵。蒋介石自己从江西抽调一部分军队向福建进兵,南京又派兵从浙江及江西、福建之间,共分三路进攻。蒋介石特别吩咐:“集中空军轰炸,起很大作用。北边打败冯玉祥也靠空军,不过那由日本多出力量,这回要看我们自己的空军。上百架飞机猛炸,什么阵地也守不住,什么军队也要垮!”
12月11日,马江上来了四艘日本军舰,大炮对准十九路军,日本人到处贴标语:中日合作,消灭十九路军!
蒋介石又派人到福建,用大量金钱收买了杂牌军刘和鼎、卢兴邦和厦门市长黄强等人,从内部进行破坏。蒋介石部队越过浙江边界到建瓯一带和十九路军接火,打了十天,蒋军难占上风,蒋介石命令空军一连轰炸几天,十九路军将士依然坚守。蒋介石又运动十九路军谭启秀倒戈,十九路军的前线崩溃,才退至闽西南。蒋介石又用大量金钱拉拢陈济棠、李宗仁,让他们也进攻福建。于是十九路军四面受敌,又寡众悬殊,终于败北。蔡廷锴等逃去香港,部将区寿年等为蒋介石所收编。
在这前后,蒋介石在南昌行营经常找一些看上眼的将领来议军议政。他感叹道:“无论冯玉祥,无论蔡廷锴,集中军力,几十天,几个月,多花点钱,就能解决。唯独共产党手里的军队,越打越多,是何道理?”
有的说:“共产党善于蛊惑人心,常借什么抗日来博得同情!”
也有的说:“是我们内部不团结,不能捏成一个拳头对付共产党!”
还有的说:“最要命的是那些领着我们薪水又反过来骂我们的所谓民主人士!像杨杏佛、史量才之流,专门煽动老百姓同情共产党!”
会上,蒋介石捻着几根短胡须不吭声,会后就召来戴笠,命令他给这些“穷酸”们一点颜色看看。
戴笠领命找到杭州警官学校,向教务主任赵龙文交代一番,赵龙文一口答应,除掉史量才。戴笠到上海,却意外地在杜月笙家里碰到史量才。史量才还把戴笠当个人看,忧心忡忡地对他说:“雨农兄,您是能在委员长面前说上话的人,希望有句话转给委员长。”
戴笠不动声色:“有什么话只管说。”
“我是个小资本家,并不是共产党。我想,中国人受了日本侵略,要求抗日,只不过希望不当亡国奴而已。为什么就接到黑信,里边有甚至要我脑袋的口气。我史某没有多大胆量,只不过还想替中国人说句良心话。”
戴笠不住地用手帕包着那张长长的马脸擤鼻涕,发出马一样的响鼻,又像马一样地点头:“史先生为民众喉舌,令人起敬。你能如此与我坦言,不愧为斗士。我以后要多多向你请教,最近不出门吧?”
“想去一趟杭州……”
“兄弟一定奉陪。”
11月3日,史量才果然到了西湖。正坐私人汽车急驰,忽然迎面一辆黑车开过来了,到跟前紧急刹车,史量才正在奇怪,从车里已走出三名大汉,向他连连开枪,然后驾车离去。
《申报》总经理史量才被害了。半年前,中国民权保障同盟副会长兼总干事杨杏佛已被刺杀。
蒋介石在舆论之下,命令浙江省主席鲁涤平严密侦察,迅速结案。鲁涤平不敢怠慢,急忙追查,发现黑色轿车是警官学校的,又是赵龙文派遣,情知事情不好,肯定与上面有关,急得去向太太求教良策。姨太太一通埋怨:“叫你少管闲事,你不听,今天看你如何收场?”
鲁涤平又向蒋介石报告。蒋介石又叫戴笠想办法,吩咐不能露了马脚。
戴笠主意多。不出三天,鲁涤平突然“中风”死了。他的姨太太哭得死去活来,大喊:“你死得不明不白,冤哪!”不几天,这位姨太太也突然“失踪”了……
蒋介石安顿好后方,携兵带将,卷土又向苏区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