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某公司的大型室外宣传活动,《天堂鸟》正在台上表演,引来无数的尖叫声和掌声。
《爱,微蓝》,潘派终于可以确定,这是倪骁音为她所作,她早就在他心里了,他却只是默默等在她身后。
刘秘书陪同倪文达回公司。
眼尖的刘秘书望着外面说,“倪总,那不是骁音吗?他在办乐队吗?挺有台型的。我们公司做活动的时候,怎么没请他的乐队来表演啊?”
倪骁音回到家,好久没见他这么开心,一进门,却见倪文达就在自己的房间,骁音有点意外。
倪文达正在看他的乐谱,皱眉,“整天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是不是又在办乐队?”
倪骁音立即将床头的新吉它抱紧了,大大的眼睛看着爸爸,有些惊惧,还有一种自我保护,每次他看着爸爸都是这样一种眼神。
倪文达一看见他这样的眼神更是生气,“给我!”倪文达喝道。
倪骁音抱紧不放,和父亲对峙着,“我办乐队有什么不对?我不是为了贪玩,这是我从小到大的理想。”
“够了,我不想听你的这些借口。”
“爸爸,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总是这样管着我好不好?”
“好,你不用我管,你走!”
倪骁音赌气拿起背包,将地上那些被扔得到处都是的乐谱胡乱塞进去,扛起吉它就要走,容雪怡上来拦着他。
“文达,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赶骁音走啊?”
倪骁音看着爸爸,“一次又一次的争吵我真的厌倦了!我不知道我有什么不对,我会为了理想尽力而为,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一次?你是怕我做得不好给你丢人吗?”
“我若是嫌你丢人,当初就不会让你妈妈生下你!”倪文达说。
“既然这样,何必有我?”他看着爸爸,眼中闪着泪光。
倪文达意识到自己的话伤到他了。
倪骁音站在那里,雪怡看着他,知道劝什么都是多余的,只好回避。
倪骁音转过脸,泪水滑落脸庞。
容雪怡回到房间,对倪文达说,“你刚才的语气太重了,你就不能对他好一点儿吗?”
“我控制不住自己,每次一见他就想发脾气。”
“他已经够可怜了,他是你的儿子啊!他做每件事都很努力地做到让你满意,可是你对他呢?你总是骂他、有时候还打他,你想想你有没有鼓励过他、支持过他?”其实,没有人比容雪怡更加能体会倪骁音的心情吧!
“他做的那些事,让我怎么去支持去鼓励?”
“你从来就不给他机会,怎么就断定他是错的,或是失败的?”
“你不要总是帮他说话,他就是被你惯出来的!”
“他的性格不是我惯出来的,而是你管出来的,因为我对他的影响,远不如你对他造成的影响大,你是他爸爸!”雪怡有些激动。
倪文达沉默了,他知道自己是理亏的,在雪怡面前,他从来没有对的时候,她总是做得天衣无缝,说得头头是道,她,太完美无缺。
完美如你,我又如何去想念另外一个女子,若干年?
雪怡说,“你真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吗?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小帆和骁音很小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去看电影,小帆睡着了,你把他抱上车,用你的外衣给他盖上,回家后,骁音很认真地问了你一句话,你记得吗?”
文达看着她,他早已不记得那些小事情,只有雪怡那么心思细腻。
雪怡接着说,“他问,爸爸,如果我很冷,你也会用你的外衣给我盖上吗?当时我觉得感触很深。在家庭成员之间,尤其是在孩子心中,小事情就是大事情,在建立信任和培养无条件的爱方面,这种小事所起有作用是很大的。在外面你是个成功的男人,可是在家里,你不是个成功的父亲。”
他真的不是一个成功的父亲,也不是一个成功的丈夫。
雪怡出来,倪骁音还在那里,坐在沙发上,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留下来,还是离去?
留下来只有继续的争执,毫无意义。
离去,逃避,就能解决问题吗?
雪怡忍不住用手爱抚着他的头,他靠在雪怡怀中,感受到一种母爱。
“没事了,你爸爸不是有意伤害你的。”
“我知道,但是我真的很难过。”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他从来就不考虑我的感受。”
“你又何尝知道我们的心情,你的每次病痛、每次受伤、每次迷失,甚至,每个迟不归来的夜晚,都牵动着我们的心。对父母而言,又有什么能比孩子有所追求,生活得充实快乐而更感到欣慰的呢?你爸爸只是怕你把握不了自己,他关心你,但他是不会亲口对你讲的,就像你爱你爸爸,也无法说出口一样。很多人不是没有爱心,而是不知道用何种方式表达。”
“阿姨,我是不是真的很差?爸爸的要求,我一样也做不到。”
“不要对自己没信心,尽力就好,他只想让你变得更完美。”
“我一直在努力,真的。可我做不到哥哥那样完美,因为,我就是我。”
“那就保持你自己的特色,别管别人怎么说。”
“别人怎么说我真的不是很在乎,可是他是我爸爸。”
天堂鸟乐队,没有音乐,大家都坐在那等倪骁音回来,谁也不说话,外面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潘派赶紧去开门。
倪骁音站在门口,大家看到倪骁音狼狈的样子,一手拎着背包,带子已经断了,肩上挎着吉它。
怪兽睁大眼睛看着他,“又离家出走了?”
倪骁音进去把东西放下,“我被我爸赶出来了,能收留我吗?。”
“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家。”怪兽难得说些暖心的话,倪骁音还是有些感动的。
“你们认为,‘暴君’会就这样算了吗?他还会想方设法阻止我们的。”阿浩说。
“‘暴君’?”潘派疑问的眼神看着他。
“就是火鸟的爸爸!”
“火鸟,你还是回去一次,和你爸爸心平气和地谈谈吧!”木头劝说。
“他和我从来就没谈过,我们见了面只有吵架。”
“难道你就这样永远不回家。”潘派说。
“你不会还想像四年前那样的结果吧!”怪兽说。
“如果没猜错,‘暴君’下一步就该找我们谈判了。”阿浩说。
倪骁音看看大家,“你们不会那么没义气再出卖我一次吧!”
“我们当初也没想出卖你呀!只是看你被‘暴君’关禁闭那么可怜,一时的对策而已,没想到你不肯听我们解释,从那以后你就不理我们了。”
“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你爸的亲生儿子,对你那么凶,以前是关禁闭,现在干脆是把你逐出家门。”怪兽说。
“总之我们要建乐队,前面的阻碍是越少越好,‘暴君’不是那么简单的,目前他是最大的难关了。”阿浩说。
这个时代,有理想的人不再多。
理想的道路荆棘重重,可是,如果没有理想,人生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