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的小红楼里,三个女孩聊天之后纷纷回到自己的小天地。
小培则把容帆的相片夹在一本书里,偷偷地看、偷偷地笑,想起那天表白的事,想起容帆不由自主伸手拉回她那一幕,想起他宁可选择送她回家,没有去接潘派,她几乎可以确定一件事——他,是爱她的,从始至终,只是,他们都没有跨出那一步。
思雯明明没有与楚岩的合影,不知从哪里弄来楚岩的相片,她用电脑把自己和楚岩合成一张,还特亲密的,然后打印出来,装在相框里,以假乱真……
潘派躺在床上,凝望着天花板上一脸灿烂笑容的容帆的相片,而容帆身边的倪骁音亦令人无法忽视,这个男孩,不羁的外表下,是怎样一番柔腻的心思,又有谁知道?容帆,有些事,我们该说清楚了,是吗?
这个中午,潘派采访回来,顺路来医院,在容帆的办公室外,忽然听到倪骁音的声音。
“哥,放开我!”
“除非你答应让我做。”容帆口气坚决。
“不行!”
“就一下,不会很疼。”
“你上次也这么说,可是把我弄得疼死了!”
“很快就好了,怕什么?别动!”容帆命令的口吻。
“不行不行,那个东西那么粗……”倪骁音似乎在挣扎和躲避着。
“你再不答应,我可要来硬的了。”容帆威胁道。
“过分!也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啊——疼——你太狠了吧!救命啊!”倪骁音惨叫着。
好刺激的对白,潘派再也听不下去了,冒冒失失地闯了进去,“你们在干什么?”
看到的却是倪骁音衣衫不整地正要逃跑的狼狈样子,见潘派进来,立即躲到她身后,她不解地看着这两兄弟。
容帆放下手中那根又粗又恐怖的针,“真是的,这么怕疼!”
“你还说呢!研究什么针疚疗法,就拿我做试验,我可是你的亲弟弟!”
潘派恍然大悟,“容帆,你就这么欺负你弟弟呀!”
“不要跟他说了,医生都有点变态倾向,小心一会再拿你做试验了。”
“喂——”容帆还要说什么,潘派已拉着骁音逃出去了。
两人来到医院外,慢慢走着,潘派停下来,“骁音,帮帮我。”
骁音看她,“什么?”
“配合我,认真地逢场作戏。”
骁音疑惑地看着她……
医院外的休闲吧,小培和容帆刚刚到。
“我们这样,感觉充满了欺骗,什么时候向他们坦白呢?”小培纠结着。
“我想,他们也正想向我们坦白什么。”容帆目光深深似海,无比沉静。
“我刚约了他们,大概快到了。”容帆说。
小培不解地看着容帆,但看到他的眼睛,小培稍稍安稳。
骁音和潘派一起到了。
“你们刚才在一起?”容帆反客为主般问他们。
“是啊!”潘派很自然,骁音偷偷看了容帆和小培一眼。
“干嘛用那种做了亏心事似的眼神看我们?”容帆问弟弟。
骁音尴尬地笑笑,坐在小培身边,而潘派坐在容帆旁边,骁音的对面,四个人,有点错位的感觉。
服务员过来,“两位喝点什么?”
“橙汁。”骁音和潘派异口同声。
“要不要这么默契?”容帆笑着说,说不出的意味,骁音低下头,真后悔自己加入这三个人的感情纠葛中,还嫌不够乱嘛!
小培和容帆互相对视一眼,他们面前是两杯咖啡,一杯加糖,一杯不加糖。
两杯橙汁摆上来,骁音拿过来吸着,搜索着话题。
“骁音今天的话很少,不像你。”容帆今天特别针对弟弟似的。
骁音抬头看哥哥,第三次被容帆追问了,他仍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语瑟。
潘派有些心急,埋怨地瞪了骁音一眼,拿起橙汁,狠狠吸一口。
骁音瞪大眼睛看着潘派。
“你瞪我干什么?秀你眼睛大呀?”潘派说。
“你喝了我的橙汁。”骁音说,比潘派还尴尬的表情。
“啊……”潘派的脸“唰”地全红了,不由自主地看看容帆,又看看小培。
小培有些不自在,手抚弄着咖啡里的小勺,轻轻喝了一口。
“那杯是我的。”容帆冷静地说。
小培掩着嘴,垂下头,难为情起来。
容帆忍俊不禁。
“哥,我去‘不醉不归’赶场子,约好的。”骁音第一个稳不住了,站起来向右走。
“‘不醉不归’在左边。”容帆看也没看他说了句。
骁音停了停,一脸恨死自己的表情,马上调转方向,逃离现场。
“我还有份兼职,你们埋单吧!”潘派也马上离开。
小培长吁,容帆一脸宠辱不惊。
“为什么会这样了?”小培一脸迷惑。
“他们都是聪明的孩子,或许早就看出些端倪,不想让我们为难。”容帆一语道破。
倪骁音和潘派一起来到“不醉不归”,老板过来了。
“倪骁音,你来的正好,我们这儿的歌手刚刚辞了,救场如救火,上去唱两首,帮帮忙吧!”
“没问题,帮我准备一把吉它。”
《爱,微蓝》唱起那一刹那,台下的潘派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歌词意味深长,像在表白,像在倾诉。
大家安静下来,跟着倪骁音的歌声曲调,轻轻地鼓掌和曲。
潘派似乎从歌词中读到了什么,她有些感动,这个男孩,内心远比外表更细腻得多。
忽然倪骁音的声音低了下去,吉它也走了音,因为他看见了爸爸和几个客户正走进来,爸爸也看见了他。
他又一次让爸爸失望了,尽管他不想这样,可是他有自己的理想,他不想走别人为他铺好的路,爸爸他能理解吗?
“骁音……”潘派小声提醒,倪骁音回过神,接着弹下去,直到表演结束。
倪文达还没回来,他经常忙到天黑才回来。
倪骁音的房间里关着灯,他躺在床上忐忑不安,睁着眼睛茫然地望着天花板,一会儿又用被子蒙在头上。
电话铃音把他吓了一跳,“喂,大姐!你吓死我了!”
“怎么样,你爸爸有没有对你动用家法呀?”
“你还真关心我!”
“就算逢场作戏,也要认真一点嘛!”
“小心假戏真做。”倪骁音听到楼下有声音,马上说,“我爸好像回来了,不跟你说了。”
倪骁音挂了电话,马上又回到被子里,假装睡着。
门开了,有人进来,开灯。
倪文达掀起倪骁音的被子,倪骁音立即起来,惊慌又抗拒的眼神地看着他。
“爸,你回来了……”他说着,闻到爸爸身上的酒味,“你……你又喝酒了,有事明天再说行吗?”
“你不是去韩国了吗?这么快回来了?”倪文达问。
倪骁音低下头,不说话。
倪文达大声地说,“说话啊!”
倪骁音吓得一震,却只是睁大眼睛看着爸爸。
“你到底想干什么?”爸爸问。
倪骁音低下头说,“我只想要我的音乐……”
文达瞪着他,忽然拿起床边那把吉它向墙上摔去。
倪骁音马上下来阻止,差点绊倒,“爸爸,你别这样,不要摔我的吉它!你要打就打我吧!别摔了!”
倪文达气急败坏,忽然将吉它向倪骁音身上抡去,倪骁音用手臂搪着、躲闪着,倪文达没有停下来。
“你打死我也没有用,我不会放弃音乐的!”倪骁音喊道。
“我今天就打死你!”
任吉它狠狠摔在他的身上,吉它已经破碎了,倪骁音被逼到墙角。
容雪怡闻声上来,“不要打了!文达你疯了!”她阻止不了他,只有护着倪骁音。
倪文达终于停下来,反手将吉它摔在地上。
倪骁音惊恐未定地站在那里,一手捂着被打疼的肩膀,眼泪几度夺眶而出,却仍倔强地与父亲对视着。
容雪怡劝道,“文达,你这是干什么?孩子刚回来你就这样,你真想打死他呀!骁音,是不是伤着了?文达,吉它都砸成这样子,他的骨头有多硬啊?打在他身上,你就不心疼吗?”
倪骁音看着地上那把吉它,又看看爸爸,他想过去拿起那把吉它,尽管已经破碎了。
雪怡拉文达到一边,倪骁音才过去,蹲下来心疼地抚摸着破碎的吉它。
倪文达看了他一眼,失望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次日早,文达和雪怡都在客厅,阳光照入,使厅里更加明亮宽敞。
只是倪文达的脸还是阴云密布,他已准备去公司。
容帆下来,“爸妈早!”
雪怡问,“骁音怎么没一块儿下来?”
“他不敢下来。”容帆看看爸爸说。
倪文达有些生气,“你还敢说,明知道他没去韩国,还帮他瞒着我。”
“爸,我不是帮他,你也想一想,你对骁音的态度的确有问题,可能他做事有些偏激,但是,如果你对他有点耐心,也不至于闹得像现在这个样子吧!他那么大了你还动手打他,这样下去,你们的关系只会更差。”
“还会比现在更差吗?”倪文达反问。
倪骁音刚好下来,看着大家,怯怯地问,“怎么了?你们在为我吵架吗?”
容帆把怒火撒在倪骁音身上,“没你的事,上楼去!”
“够了!”倪文达吼道。
倪骁音一震,缓了缓情绪,接着说:“这一切全是因我而起,你们不要吵了!爸,别再用你的标准来要求我,也别再用哥哥的标准来衡量我了,我不想活得没有自我,那样只是你心中的儿子,而不是我自己。对不起,爸爸,我活不出你想像中的精彩,我只能做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