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们这种，对待暴发户像对待阶级敌人一样的表现，程小星找到了自认为非常形象又贴切的解释。
这就好比古代王爷府里的八抬大轿迎娶来的正牌王妃，和蒙受恩宠一夜上位的小妾侍，虽然好赖都是王爷的老婆，但归根究底是有一点不同的。
关上车门，隔开外面泻了一地的璀璨阳光，律文宣发动引擎，看向程小星偏头望着窗外的侧脸，问道：“想去哪？回家？”
被他低缓的声音拉回思绪，程小星摇摇头，报了个地址。
她从来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听了那些背后议论她的话，固然心情不好，但也不会去想太多。
她打起精神，拿出手机拨通了纪珩的号码。
话筒里的嘟嘟声响了很久，直到自然挂断电话，都没有人接听。
程小星心里有点莫名的不安，再次按下了拨号键，话筒那头漫无边际重复着的机械式的声音让她的心脏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等了许久，就在她以为结果还是一样，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突然被接通了。
“喂？”程小星急急地喊了一句。
那头平静无声。
诡异的感觉让无所畏惧的程小星吓出了一身冷汗。
“纪珩？”她再试探性喊了句。
话筒里传来突兀的两声敲击声响——像是手机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紧接着一阵细碎的杂音糅杂在一起，电话就被挂断了。
程小星握着手机，手指无意识地在背面摩挲着，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慌乱。
刚刚在羿庭吃饭的时候，她收到了一通奇怪的短信，是用纪珩的号码发过来的，没头没尾的内容，就一句话：“我在天台等你。”
起初她也没多想，就顺手回复问他什么天台，在哪呢。
但是那边半天没再回复过来。
程小星看着短信内容，回过味来，觉得手机屏幕上的每个字都有点渗人。
纪珩不是那种爱随便开玩笑的人，以前程小星挤兑他，他都半天才回过神来，用程小星调侃他的话来说就是，他书读多了，脑袋里只有数字和符号，活像根会算数的木头似的——嗯，英俊的木头。
反正总归不可能去几年美国，就性情大变到喜欢捉弄人了吧，要真是改变这么大，怎么不唬弄个金色碧眼的大胸洋妞回来，还带着那个豆芽菜儿似的黎芊干什么。
而且这短信怎么看怎么不正常，没头没尾的，也不像开玩笑，天台这个词儿，听起来多渗人哪。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好端端上什么天台，哪儿的天台？吓唬谁呢？
说句不好听的，程小星都要怀疑纪珩是不是治多了神经病，自己也不正常了。
她说服自己，也许他是发错了，也许是要和同事上天台谈点事情，一不小心发错给她。
但听到电话里奇怪的声音之后，她的疑问变成不安，不断放大起来。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到纪珩总是温凉如水的目光，她心脏就像被什么攫住了，呼吸之间都有些难受。
是啊，她怎么可能不担心。他是纪珩啊，比爸妈还纵容她的纪珩。
这种不明所以的紧张感折磨得她整个人惴惴不安。
律文宣余光瞟见她自从上车后身子一直紧绷着，脸色也不太好看，不由得奇怪：“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程小星双眼紧盯着前面的路况，不愿多说，只是开口道：“能不能开快点。”
她的声音里，有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细微颤抖。
律文宣张了张口还要说什么，注意到她脸色愈发不佳，于是沉默无言地加快了车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