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故人
“你、你想干什么?别过来!”周管家看着女强盗逼近,骇得连声音都变了,可是他还是张开双臂挡在马车前。
作为从小就生在土匪窝,和一群耍刀弄枪的土匪打交道的女子,她是极其看不起文人那股酸腐味儿。但是当她看着拦在马车前的中年文士颤抖着双臂,眼中却是坚定不移的守护之意,心中对这个文人多了几分认同。她收紧了缰绳,不再前进。
车里的文言希凭借武者超出常人的听力自然将一切收在耳中。
“周管家,让她进来吧。”
“可是……”那可是强盗土匪啊!周管家坚定不移的站在那里,坚决不让!
“没事的,我们是旧识。”话音一落,不只是周管家,连那女子都一愣,旧识?
女子再也等不及,一把将障碍物推开,撩起帘子跨了进去。马车里只有悠悠烛光,女子一见眼前依旧一身白衣的美丽女子,突然瞪大了眼睛,“是你?!”
……
周管家焦急等待,望眼欲穿了将近一刻钟,才见那女土匪从车里出来,表情很是古怪。可是他哪里顾得上这些?他两步奔到车前,快速撩起帘子,什么主仆尊卑都抛在脑后,
“小姐,您没事吧!”他仔细的打量着文言希,看她脸上竟然还有一丝笑意,应该并无什么,他这才输了口气。
文言希见他是真的关心自己,就由他去了。
那女子行至自己人前,“这车里的,是我前些日子结识的朋友,我也不知她今日要出行,这是三娘的过,请各位大叔大伯见谅。”
“嘿,三娘你这是什么话?你是我们兄弟看着长大的,是我们的亲侄女,你的朋友自然就是我们惊风寨的朋友,大伙儿说,是不是?”先前那肥头大耳的大汉豪爽的说道。
“是。”众强盗附和。
“不过,你这朋友可得叫我们见一见。”大汉接着道,“好歹也叫大伙儿知道是什么人吧?”
“就是啊!”
“让大伙儿看看呗。”
“看看呗。”
“出来亮个相!”……
宋三娘呵斥他们,“她受了惊吓,身子不好,出来干什么?“
“受了惊?那我们大伙儿给她压压惊。”那汉子一招手,“兄弟们,快将肉食和黄酒拿出来,替朋友压惊嘞!”
“好嘞!”众强盗散去,纷纷解下挂在马腹上的食袋,取出一块块不知是什么肉,扔到文言希一行刚支起的锅里……
被解救的护卫们对于这群强盗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这是什么状况?前一刻还横眉竖目的强盗,怎么现在却要和他们一起喝酒?谁抽风了?
那肥头大耳的汉子拍上一个小兵的肩膀,“我叫王老虎,你叫什么?”被拍的士兵只感觉耳边一道炸雷,什么也没听清。王老虎看着他面色惶恐的看着自己,觉得没劲,便自顾走开了。那小兵顿时瘫软下来,坐在地上大口出气。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啊!自己太背了,托关系坐京城巡查不过半年就碰上此等恶人,那些没出过京的老兵在京城多威风,哪里遇得见什么强盗?看来回去还是多准备些银子送给巡查大人,免得在把自己调出去……
这厢文言希听到动静自是不好再稳居车中,她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扶着品兰的手从车里出来。王老虎一众虽然在各忙各的,可是谁都惦记着车里的小姐。宋三娘的一番话使得众人以为见不到她,没想到这小姐也不是个扭捏的。众人看见一身着白色常服的妙龄少女正向火堆走来,不自觉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此种颜色哪里是在历城这种小城能见着的?山寨中女人不多,且那些女人向来彪悍,又怎能与大家小姐比?
“哎,老虎,你看看,这才叫女人。”
“是啊,咱寨子那些女人怎么能比上人家?”
王老虎到底是老江湖,在欣赏着天人之姿的同时,同时也在想这是什么人。看这通身的气派,绝对不是什么商贾之女,可能是哪个官家小姐……王老虎暗暗警惕,他端上一碗酒,行至文言希边上,“这位小姐,你既然是三娘的朋友,也就是我王老虎的朋友。既是朋友,我可否坐这儿?”文言希身边的周管家怒斥:“你可不要蹬鼻子上脸!我们虽然人少,但是想打我们小姐的主意,还要掂量掂量可吃得起这后果?”
王老虎这才注意到这文士打扮的中年男人竟然谈吐文雅,可见是个念过书的。三娘怎么会和读书人交上朋友?
文言希瞥见王老虎变化的眼神,早就猜到他来自己跟前干什么,她出声道:“周管家,无妨无妨。”继而转向王老虎,“我既是三娘的朋友,也就是您的小辈,叫您一声王叔也可。”
哪有官家小姐与贼人为伍且还认作叔叔的?小姐是不懂世事吗?周管家闻言就想阻止,可是看到文言希那如剑的眼神,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这是我自己酿的酒,王叔也尝尝。”说着,就给王老虎倒了一碗。王老虎早在听见她叫自己叔的时候就懵了。这女子看起来出身不低,可竟愿意叫自己叔,与自己这个强盗共饮。王老虎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种近乎男子的豪爽!明明是个小丫头,真是奇怪,难道是自己太久没下山了,不知道世道变化的如此之快,女子都不惧强盗了?
王老虎不明就里,看着文言希淡然的眼神,将酒一口灌下。美酒入喉并不如烈酒火辣,可是却香醇绵长,还有一股桃花的香气让人回味无穷。
“小丫头,这是什么酒?”
文言希笑答:“是桃花酒。”
“桃花酒?是有股子桃花味儿,可是桃花酒我也喝过,不是你这个味。”
“那要看酿酒用哪的水了。南水软,北水硬,酿出酒自然不同。我这水可是取自华青山后崖的泉水。”
王老虎一听顿时心惊,谁都知道华青山崖着实陡峭,听说飞鸟都不能一口气上去,这泉水在崖下要怎么取?难不成这丫头身边有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