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理挖掘时,不断有孩子的父母急匆匆地赶来,看到这片废墟,他们痛苦地大喊:“我的儿子!我的女儿!”哭喊之后,他们绝望地离开了。有些人上来拉住这位父亲说:“太晚了,他们已经死了。”这位父亲双眼直直地看着这些好心人,问道:“谁愿意帮助我?”没人给他肯定的回答,他便埋头接着挖。
救火队长挡住他:“太危险了,随时可能发生起火爆炸,请你离开!”这位父亲问:“你是不是来帮助我?”
警察走过来:“你很难过,难以控制感情,可这样不但不利于你自己,对他人也有危险,马上回家吧!”
“你是不是来帮助我?”
人们摇头叹息着走开了,都认为这位父亲因失去孩子而精神失常了。
他挖了8小时,12小时,24小时,36小时,没有人再来阻挡他。他满脸灰尘,双眼布满血丝,浑身上下破烂不堪,到处是血迹。到第38小时,他突然听见底下传出孩子的声音:“爸爸,是你吗?”
是儿子的声音!父亲大喊:“阿曼达!我的儿子!”
“爸爸,真的是你吗?”
“是我,是爸爸!我的儿子!”
“我告诉同学们不要害怕,说只要我爸爸活着就一定来救我,也就能救出大家。因为你说过,不论发生什么,你总会和我在一起!”
“你现在怎么样?有几个孩子活着?”
“我们这里有14个同学,都活着,我们都在教室的墙角,房顶塌下来架成了个大三角形,我们没被砸着。”
父亲大声向四周呼喊:“这里有14个孩子,都活着,快来人!”过路的几个人赶紧上前来帮忙。
50分钟后,一个安全的小出口开辟出来了。
父亲声音颤抖地说:“出来吧,阿曼达!”
“不!爸爸。先让别的同学出去吧!我知道你会跟我在一起,我不怕。不论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你总会跟我在一起。”
幸福的出租车
清晨6点,他已经开着出租车行驶在大街上。
今天的活很顺,快12点时,他已经拉了30多个人,进了200多块钱。送完一个赶火车的中年妇女,他把车开到“天府小吃店”去吃第一顿饭。没等开口,老板就给他端上来一盘辣子豆腐、一碗米饭。匆匆忙忙吃完,他和哥们儿打个招呼,把3块钱放在空碗边上,起身就走。正是中午生意旺的时候,他不想耽误活儿,每天总是在这里简单地对付一下。“谁和钱过不去啊”,每当妻子含着眼泪埋怨他时,这是他说的唯一的一句话。
自从开上出租车,他的一日三餐就从来没有正常过。中午吃早饭,晚上吃午饭,深夜回家吃晚饭。明知道对身体不好,可是为了早日把借来的钱还上,他只有玩命。妻子是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但是在巨大的经济压力面前,除了每天等到深夜给他做顿可口的饭菜,为他端来洗脚水给他洗去一天的疲乏,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很多时候,妻子细腻的手还在为他搓洗时,他就已经睡着了。
一点整,他从电脑城拉了一位客人,刚开出不远,收音机交通频道的“真情对话”节目开始了,女主持一番开场白之后,是打进直播间的电话。他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主持人阿姨,我要对我爸爸说话。”
“小朋友,你爸爸是出租车司机吗?他叫什么名字?”
“我爸爸叫安永华,他开的是富康出租车。中午放学时,老师说今天是父亲节,叫我们回家后多陪陪爸爸。可是我爸爸每天早晨6点就开车拉活儿,夜里10点多才回家,我已经两天没有见到我爸爸了。”
“哦,是这样。你爸爸现在可能正在收听我们的节目,你有什么话要对你爸爸说吗?”
“我知道我爸爸很辛苦,他到中午才吃早饭,每顿只花3块钱。天这么热,他连瓶冰镇可乐也舍不得买,我们要还借来的买车钱。星期六我再困也不敢睡,我怕看不见爸爸回家。我和妈妈一起等爸爸,妈妈给他洗脚,我就给爸爸捶背。”
主持人哽咽了,半晌才说:“你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小朋友?”
“我叫子毅,上三年级。”
“你,你还有什么话要嘱咐爸爸没有?”
子毅大声地说:“爸爸,今天是你的节日,你一定要吃好点。以后我不花零钱了,你每天买瓶可乐好吗?等我长大了,我帮你开车。爸爸,记得今天早点回家。”
他静默了很久,动作僵硬地握着方向盘。接下来收音机里说的是什么,他一点都没听进去。他突然感觉开出租车很幸福,踩油门的时候,还打了个口哨,却没有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
弱智女儿的幸福
法国前总统戴高乐,不仅是法兰西人民心目中的民族英雄,也是一位值得称赞的父亲。
戴高乐夫人将要分娩时,不幸遇到了车祸,当场昏死过去,经医生及时的抢救才转危为安。不久,女儿小安娜便诞生了,遗憾的是,由于夫人在治疗过程中服用大量的药物,致使小安娜生下来就是一个迟钝弱智的孩子。
当时舆论纷纷,各种媒体纷纷传言戴高乐夫妇将会丢弃那个孩子。面对这样的现实,戴高乐夫人没有一点厌烦的表示,她对丈夫说,宁可放弃自己所有的地位和金钱,也要让安娜享受一个正常孩子的欢乐。戴高乐十分同意妻子的决定,他激动地说:“不是安娜自己要求到人间的。我们两个人的责任,就是让孩子获得真正的幸福。”
为了使安娜生活在一个更祥和、无人打扰的环境里,戴高乐夫妇节衣缩食购买了一处环境优美的住宅,使安娜既可以避开众人古怪的目光,又可以安静地与父母在一起,让她从心理上感觉自己是一个和别人一样的孩子。
戴高乐身材魁梧,智力超群,身居高职,外表看上去十分威严,似乎令人难以接近,但对这个女儿却十分慈祥。他对安娜的每一个要求都尽量满足,从不拒绝。随着小安娜的逐渐长大,每天饭后,戴高乐总牵着女儿的手围着花园散步,还不时地为她讲故事、唱一些快乐的歌儿。
有一次,小安娜不知为什么总是哭哭啼啼,不爱吃饭,也不愿睡觉,戴高乐想了很多办法哄女儿,却怎么也哄不好。于是戴高乐想,以往哄女儿的方法,恐怕安娜已经腻了。于是戴高乐绞尽脑汁地想,可是3天过去了,女儿的情绪还是没好转。戴高乐想既然哄不好她,那就分散她的注意力吧,于是他手舞足蹈地乱比划一气,果然安娜看着戴高乐不哭了。戴高乐以为女儿的情绪好了,高兴极了,谁想他一放下手,小安娜又“哇哇”大哭起来。戴高乐仿佛又找到了小安娜的嗜好,立刻又充满激情地舞动起来,这次他不是乱舞,而是有情节、有表情,像是哑剧,看得小安娜发出“咯咯”的笑声。戴高乐也笑了,要知道让这样一个孩子发出一声幸福的笑声是多么不容易啊!从此,只要戴高乐一有空就陪女儿听音乐,给女儿表演哑剧,甚至他自己工作累了,也以给女儿表演哑剧来放松心情,因为他在享受一种叫“天伦之乐”的幸福。
戴高乐是唯一能使小安娜发笑的人。为了和女儿进行沟通,戴高乐在女儿很小的时候,就去聋哑学校学一些标准的手势,回来教给女儿,他要让女儿学会和别人进行沟通。他还经常带安娜出去玩耍,安娜玩起来很疯。不管自己多累,每次戴高乐都坚持到最后,一直到小安娜玩得疲倦了,伏在爸爸的怀里甜甜地睡着。多少年如一日,戴高乐陪伴女儿的时候,从来没有急躁和厌烦过,即使在二战流亡期间,他也没忘记把女儿安娜带在自己身边。戴高乐一生节俭,却为安娜设立了专用的委托金,并以自己撰写回忆录的版权费作了抵押。
安娜在即将欢度20周岁生日的时候,不幸被肝炎夺去了生命。安葬仪式结束后,戴高乐夫妇含着热泪,站在女儿的墓前久久不愿离去,好像还有许多话要和孩子倾诉。天黑了,戴高乐才对妻子说:“走吧,现在她已经和别人一样了。”安娜去世后,戴高乐总统在痛苦中决定:将安娜生前住过的房子改建为“安娜·戴高乐基金会”办公处,继续帮助和女儿一样弱智的孩子。
小安娜是不幸的,她一生下来就是一个弱智的孩子;小安娜又是幸运的,她有一个戴高乐这样的父亲。尽管戴高乐是一个国家的总统,尽管他日理万机,但正是这种责任与爱的双重作用,让他的一生焕发着人性的光辉,他说:“要做好一个国家的总统,首先得做好一个孩子的父亲。”
打借条
“等你书读出来了,成了城里人,你可不要……让你弟弟给你打借条。”
那年8月的事,对于我来说,从来不需要想起,却永远也不会忘记。昏黄的灯光下,爸爸坐在床沿上闷着头抽烟。几天的奔走,他脸上的皱纹更深了。“爸爸,我不去念了。”我小声地说。爸爸粗暴地打断了我:“放狗屁,考上了,哪有不去的?”
眼看就要开学了,学费还没凑够一半。村里已经挨家挨户地借遍了,弟弟昨天又寄回了500元钱,加上我暑假做家教挣的,还是不够。
为了供我读书,家人真是竭尽全力了。爸爸好不容易找到一份维修公路的活,每天凌晨4点就要上班,一直干到晚上八九点,临到公路大修更是几天几夜连轴转。过度的劳累,使他像个60多岁的老人,尽管他当时才40出头。妈妈身体不好,却总也不肯上医院看,爸爸给她买的营养品她总逼着我吃。最让我愧疚的是弟弟,小小年纪就辍学去深圳打工,赚到钱就往家里寄……
爸爸一夜没合眼,天快破晓时,他披上衣服,对我说:“你跟我到你叔叔家去一趟。”我一骨碌爬起来:“我不去,去了也是丢人。”爸爸急了,给了我一巴掌:“丢人重要还是读书重要?”
爸爸很少打我,我知道他心里比我还要难受。临出门时,爸爸把家里最大的一只老母鸡装进蛇皮袋。我说:“这鸡还下蛋呢!”爸爸说:“哪有空手上人家去的,更何况我们现在还是去求人!”
我故意走得很慢,远远落在了爸爸后面,可终于还是走到了叔叔家门口。爸爸怯生生地敲敲门。过了一会儿,门终于开了。婶婶打着哈欠问:“你们一大早来干什么?”爸爸僵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嗫嚅道:“来看看你和我兄弟。这只土鸡,给你们换换口味。”这时,叔叔也出来了。勉强寒暄了几句,爸爸终于开口了:“他叔叔,我们这次来是有事想求你。”叔叔皱起了眉头:“什么事?”“是这样,你大侄子今年考上了大学,学费还差一点,想向你借点儿。”“借钱?”叔叔像被烫了一下,“多少?”“三千”。爸爸小心翼翼地说,言毕摸出早就准备好的香烟递给叔叔,叔叔接了,爸爸又立即点火,不知是打火机不灵,还是爸爸紧张,老半天才打着,捧去给叔叔点。叔叔比爸爸高一大截,却不弯腰,爸爸只好踮起脚跟。
叔叔吸着烟,不看我们父子,只望着窗外阴郁的天空。婶婶漫不经心地抹着桌子。屋内静得令人发慌。又过了一会儿,表妹出来了,爸爸忙跟她打招呼。她扫了我们一眼,对她爸妈说了一句“我学钢琴去了”,就出门了。叔叔一下受到了启发:“你们看,小文学钢琴每节课就要交七八十元学费,你们说我容易吗?”婶婶接着说:“别看我们像有钱的样子,其实赚得多用得也多,买房的钱不说,就是水费、电费、煤气费、电话费、物业费、卫生费加起来也叫人够呛。不像你们乡下,一年也花不了几个钱。”爸爸低着头说:“我也知道你们不容易,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想来麻烦你们,看在为了孩子读书的份上,你们再帮哥一次……”
我惊呆了,我没想到一向铁骨铮铮的爸爸说话竟哽咽起来,眼圈也红了。
叔叔大约也受到了震动,开了口:“借吧。”婶婶极不情愿地从房间里拿出钱,爸爸伸过颤抖的双手去接,婶婶手却一缩:“得打张借条!”乡里人借钱,是从不打借条的,让你打借条,就是不相信你。爸爸的喉头滚动了一下,歪歪扭扭地写了借条,婶婶这才迟疑地把钱递给爸爸。
我忘了那天是怎么走出叔叔家门的,只记得回家路上,爸爸对我说:“孩子,爸爸求你一件事。”
我惊愕无比,说:“爸,您有什么尽管吩咐吧。”爸爸说:“等你书读出来了,成了城里人,你可不要……让你弟弟给你打借条。”
一行浑浊的泪水,从爸爸的眼眶里流出来。
载不动如山父爱
冬夜,山高月小。我摸进采石场,跟父亲直白:“爸,我不想读书了,这事,我想了好久了。”
父亲听后只问了一声:“肯定了吗?是担心没钱供你上大学吧?爸这条命还健!”
我捡起地上的行李,执意转身。
“呯!”父亲狠狠地将羊角镐砸在一堆石头上,火星四溅,他瘦小的身子渐渐地矮了下去。
走了好久,山谷里仍可听到父亲如狼一般的号叫。
我的家乡,贫瘠而苍凉,山连山,石挨石。我亲眼看见父亲的采石作业:随着火药吼过,石雨落尽,父亲戴着安全帽从一页岩石下钻出来,硝烟远未散尽,父亲就冲进了“战场”,抢着搬运石块。一天下来,父亲仿佛从石灰坑里跳出来似的,浑身白霜。多年积劳成疾,父亲患上了严重的哮喘、风湿、静脉曲张等疾病。这都是为了给我们挣学费和生活费。每次回到家中,我最不愿面对的是那双手。那双手,在与石头的对撞中,早已趼痂累累。一到冬天,就绽开一道道血网。
父亲每一次将血汗钱放在我手中时,我的心就会隐隐作痛好几天。
高三上学期,我决定放弃上大学的机会。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在全校名列前茅,学校对我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可考出去,父亲怎么办?弟妹们怎么办?最后,这如山的沉重,使我选择了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