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丞致仕王君墓志铭”
君讳某,字某,其先琅邪人,尝徙家于蜀。至君之考,又徙家于扬,故今为扬之江都人。曾祖讳锡。祖讳得中,为真定府获鹿县令,赠尚书刑部侍郎。考讳汝能,为尚书都官郎中,赠尚书工部侍郎。
君少以父任为太庙斋郎,养其父,不忍一日去左右。至卒丧,年已四十余,始出为南剑州司户参军,历监剑州银铜场、和州司户参军,用荐者监颍州税,去为越州山阴县尉、滑州录事参军、随州唐城县令。其为银铜场,冶者复业,而岁课大溢。为尉能发奸偷,为录事能治狱不挠,为令能有惠爱于人,其试于事者如此。其为人,居家孝友,遇人和易质厚,不为聪明机巧以哗世动俗,故知之者少,而君亦自若也。至年七十,遂上书还政,迁太子中舍。今上即位,恩迁殿中丞,赐绯衣银鱼。卒于熙宁五年之五月甲辰,年七十有七。以其年十月乙酉葬于江都之东兴宁乡马坊里,以其配永嘉县君周氏付,有子二人。曰几,大理寺丞。曰深,润州丹徒县主簿。皆有文行,能世其家。有女一人,嫁陆氏。有孙男二人,孙女二人,尚幼也。寺丞娶余之仲妹,以书来乞君之墓铭,余不能辞也。铭曰:
养心以和,动己以直。不为世巧,安于自得。显不在躬,实诒尔子。欲鸿厥声,勒铭于此。
“赠大理寺丞致仕杜君墓志铭”
君姓杜氏,澶州濮阳人,卒于皇元年十月庚申,葬于熙宁八年十月丁酉。其墓在濮阳县桂枝里之栾村,以夫人仙居县太君潘氏付。君曾王考佑,王考延嗣,考。子男三人。曰言,曰宗谏,皆蚤世。曰宗诲,殿中丞。女二人,嫁马氏、栾氏。孙男二人,曰良辅,余未名也。
君讳莹,字德温,赠大理评事,又赠大理寺丞。为人孝友温良,以清静为学,而以淡泊自足。行修于家而誉闻于乡,其自得者寿考见于身,其有余者流泽见于后。故其年至于八十,而有子能大其门,言理之士,以此多君也。
宗诲为人,质厚恬夷,世俗之所为有不为者。余为襄阳,宗诲实佥书节度判官公事,爱其所守,而知其有所受也。其以君之铭乞于余,故不辞。铭曰:
有以养其内,克遐者寿。有以行于远,克昌者后。帝原厥初,追锡命书。余与此铭,贲于幽墟。
“胡君墓志铭”
君名敏,生于天禧之戊午,卒时皇之辛卯也。既卒之明年,葬于其所家抚州金县之东某里某原。字某,姓胡氏。父名晏,教君学,已为之求师,又为之求四方善人君子与之接,致其力不敢懈,至于老以死不敢变。君亦能奉其意,故君之为进士,其强学、其广记、其博问、其能文辞,于其业,可以谓之修;其事亲、其居家、其与人游,不见其缺亏,其约、其质、其不苟、其寡言,于其行,可以谓之修。夫积其勤以至于业之修,而止荐于乡;积其谨以至于行之修,而不克显于世,此世之所以哀君也。然君有可以慰其亲而不疚于其内,比于得其欲富贵于一时,而有愧于其心者,其得失何如,固易知也。母某氏,妻某氏,子某,弟某。君尝学于余也,故铭之。铭曰:慰其亲,学也勤。短而屯,塞不伸。震无垠,彖斯珉。
“光禄寺丞通判太平州吴君墓志铭”
龙图阁直学士、给事中吴仲庶具书载其子业官世行治,属余曰:“吾子某不克寿,不得见其志,幸得铭信后世,则某其不泯泯,尚足以慰吾思也。”余为之述曰:
维吴氏以文学直道继有显人,其家子晚出并茂,亦多以材能见于世。君居其间,孝友笃学有大志,未见其止。其不幸蚤死,故君既自重无所试,而其家盖识君之事亦略也。
君以父任守将作监主簿,今上即位,恩迁太常寺奉礼郎,是岁进士及第。佥书广济军判官公事,上书言时事,有人之所难言者。部多盗,君请取酒场羡钱益赏购,转运使难其言,君以闻,诏用君议,盗以衰息。君以母济阳郡君蔡氏忧去官,服除,迁光禄寺丞,通判太平州,州赖以治。行部中,视河还,不入其家。将行广济圩,度姑熟溪,桥坏以水死,年三十有三,熙宁八年四月某甲子也。朝廷闻而官其一子。君娶陈氏,尚书职方员外郎亢之女,前君一年死。子曰埙,郊社斋郎。曰圻,未仕。女一人,始五岁。君初名秉礼,字子钧。其先兴国军某人。曾祖考某。祖考某,赠户部尚书。仲庶名中复,以君卒之二年正月某甲子葬君南康军都昌县沐浴保之龙回山,以陈氏付。铭曰:
家纪其行,官纪其能。收科于少,是绍是承。维曰未试,方勃而起。云胡不遐,一跌而逝。命则谁为?昧不可稽。畀尔万年,式谂以辞。
“殿中丞监扬州税徐君墓志铭”
唐之亡,强者分其地,为国以十数。杨行密有淮南,称吴。海州人徐温为吴将,有功。行密死,三子相次立。温用事贵显,温死,其养子知诰遂代杨氏,尽有江淮之地,称唐。去温所与为姓名者,姓李氏名。温己子知谏,事为将,死,追以为中书令、临淄王。知谏子逊,事子,为中书侍郎,上饶郡公。逊子徐君,事子煜,为其秘书郎,赐绯鱼袋。宋既受命平天下,俘李氏以归,徐君亦随之京师,得为太常寺太祝,不乐,弃官归江南,久之为殿中丞、监扬州税以死。子天锡为秘书丞,亦死。女四人,其第二女与季皆嫁吕氏。徐君死祥符间,后四十余年,嫁吕氏女有子倚,始葬徐君与徐君之母李氏、妻陆氏于扬州之某原。方徐氏之先,与杨氏俱起东南,收其土地而有之,遭行密子弱,徐氏实任其国,至遂代吴。而徐氏子孙,亦皆据士民之上,有王公之势,于其一时富贵之际,岂非盛哉!百年之后,其世凌迟,至于徐君,遂死而无以葬,葬于异姓之孙。盛衰之变,何其速也!然自前世无不皆若此,富贵之不可以久恃,亦何必异也。而世之不安其命者,方枉义挈挈以觊幸其偶得之者,又惴惴恐失之,是真可以常处也哉!初,东南之地既入于有司,天子怜士民,许皆复田其故所有地。徐君之地为尤多,多不取。有冒徐君之地以卖之者,亦不问。是以其贫甚,而徐君独自得。徐君讳元榆,字仙材,好学,善属文,吏部贾黄中尝试其书判曰:“元、白不足多也。”尤能诗,诗数百篇,号《南归集》,大抵多慨其不得志,徐君之所以自见也。
嫁吕氏女之夫名某,怜徐君之死无以葬,死以属其子倚。倚贫甚,能自力,卒葬徐君而就其父志。铭曰:
富吾不争,可谓既好之。贫吾不怼,可谓又安之。谐归此丘,女子之为。永昭厥声,维此铭诗。
“永州军事推官孙君墓志铭”
黟县之孙氏有起进士、为尚书工部郎中、广南西路转运使以卒者,讳抗,以文学见于世,其葬在黟之上林。有子亦起进士,为永州推官以卒,卒时年二十有八者,讳适,亦以文学见称,葬在其父之左。将葬,其弟邈以告,而乞铭于南丰曾巩。其序曰:
孙氏世家富春,唐有徙歙之黟县者,讳师睦,始自别为黟县之孙氏。师睦生延绪,延绪生旦,旦生遂良,以子恩为尚书职方员外郎,职方生工部,工部实生君。君年十有四,辞亲学问江东,已有闻于人。往从临川王安石受学,安石称之。后主越州上虞簿,去,以父恩得永州。父卒,万里致丧,疾不忍废事。既葬,携扶幼老,将就食淮南,疾益革,遂卒于池州大安镇,实至和二年。始,工部为御史,不合而出。及使南方,仆且起,遽卒。君尤自力学行,谓蕴必发,其在君,又止此。君于学问,好其治乱得失之说,不狃近卑。于为文,以古为归,不夸以浮。虽素羸不废书,虽进不怠以止。既肆而通矣,而不得极其至。其铭曰:
孙世来黟,拔身艰故。为世闻家,始自工部。工部孰有?有书百篇。永州之学,自其父传。其果以力,其敏以明。内有其质,外以华英。再以不就,其后当侈。君不有子,君多兄弟。
“尚书都官员外郎王公墓志铭”
王氏其先太原人,世久迁徙,而今家抚州之临川。公讳益,字舜良。曾祖讳某,不仕。祖讳某,以子故赠尚书职方员外郎。考讳某,以公故,即其家拜卫尉寺丞。
公祥符八年举进士及第,初为建安主簿。时尚少,县人颇易之,及观公所为,乃皆大畏服。其督赋税,未尝急贫民。或有所笞罚,唯豪剧吏耳。以故建安人尤爱之。尝病,阖县为祠祷。改临江军判官。军多诸豪大姓之家,以财力自肆,而二千石亦有所挟为不法,吏乘其然,乾没无所忌。公至,以义折正二千石,使不能有所纵,以明惮吏,使不敢动摇。居顷之,部中肃然。诸豪大吏见公皆侧目而视,至以鄙言目公曰:“是不可欺也。”卒不得已,以他计出公。领新淦县,县以治闻。去,改大理寺丞,知庐陵县。又改殿中丞,知新繁县。县有宿奸数人,公既绳以法,其余一以恩信遇之,尝逾月不笞一人。还知韶州,改太常博士、尚书屯田员外郎。岭以南素习于夷,无男女之别。日浸月滋,为吏者师耳目,谓俗止如此,凡奸事虽得,有可已者,皆不究。公曰:“夫所谓因其俗者,岂谓是邪?”居郡,求奸事最急,苟有萌孽,一切摘发穷治之。属县翁源多虎,公教捕之。令欲媚公,言虎自死者五,舆之致州,为颂以献。公使归之曰:“政在德不在异。”州有屯兵五百人,代者久不至,欲谋为变。事觉,一郡皆骇。公不为动,独取其首五人,即日断流之。或请以付狱,公不听。既而闻其徒曰:“若五人者系狱,当夜劫之。”然后众乃服。韶居南方,虽小州,然狱讼最多,号难治。公既以才能治之有余,遂以无事。又因民之暇时,为之理营驿,表坊市道巷,使皆可以久远为后利。归丁卫尉府君忧,服除,通判江宁府,改都官员外郎,二千石常以事倚公,公亦为之尽。宝元元年二月二十三日以疾卒于官,享年四十六。
母谢氏,封永安县君。娶徐氏,又娶吴氏,封长寿县君。子男七人,曰安仁,曰安道,曰安石,曰安国,曰安世,曰安礼,曰安上。女一人嫁张氏,处者二人。安石今为大理评事,知鄞县,庆历七年十一月上书乞告葬公,明年某月诏曰“可”,遂以某月某日与其昆弟奉公之丧,葬江宁府之某县某处。吾尝闻乡里长老言,公为人倜傥有大志。在外当事辄可否,矫矫不可挠。及退归其家,敛色下气,致孝于父母,致爱于族人之间,委曲顺承,一以恩自克。位不满其志,故在外之所施用者,见于小而已,今吾所书是也,其大可知。则家行最笃已,先人尝从公游,其言亦然。而吾又与安石友,故得知公事最详。其将葬也,使者以安石之述与书来请铭,遂为之铭其尤可哀者。铭曰:
公堂有母,老不觉衰。公庭有子,仁孝而才。世所可喜,公两弃之。莫不皆死,公有余悲。
“卫尉寺丞致仕金君墓志铭”
今上皇二年,祀明堂,推恩群臣,秘书丞金君得以其父为大理评事致仕。五年,郊,金君为太常博士,又得以其父为卫尉寺丞。惟卫尉府君讳某,字温叟,浮梁人。初,君之考赠大理评事讳某有三子,伯曰鼎臣,为某军节度掌书记,仲曰汝臣,为太常博士,季即君。兄弟俱举进士,书记与仲既起家,君因不复肯就举,曰:“吾兄弟不可俱去吾亲也。”后三十余年卒,以有子为丞云。君有四子。曰君著。曰君佐。曰君卿,博士也。曰君佑。兄弟又皆举进士,博士既有名秩于朝,三子皆复养于家。盖其父子兄弟之出处如此,何其相似也!当是时,宋兴已百年,博士方以材自起于贱贫,欲以其所为为天下,慨然有志者也。君独自得于大山长谷之间,日从子孙,来四方之客,与夫乡人之老,《诗》《书》尊席之侧,啸歌息偃,以忘其年,ㄨ然遂其志者也。遭天子既宗祀明堂,顾朝士大夫皆褒崇其亲,欲以风示天下。命书宠章,降于其家,显荣一时,寿考康宁,有孙有曾,以承以翼,何其祥也。君为人简易无町畦,能事父兄,衣食奉养,自与者尝取其薄。尝有盗其牛羊,已又盗其所乘马者,君知之,皆不校,盗卒自悔以伏。盖君之质与其恕,又有足多者如是也。生于淳化之庚寅,卒于嘉之丁酉。遗命三月而葬,从薄,遂以其年十二月四日葬于饶州浮梁县万户山之前。夫人徐氏,累赠寿安县君。君之殁也,有子四人,女六人。孙男九人,女十二人。曾孙男三人,女二人。
金氏,或曰出少昊金天氏,或曰出汉侍中宅侯。宅侯传至孙则亡,至曾孙复侯。而宅侯有弟伦,伦子若孙,四世六人,皆侍中,以忠孝名尊显于世,世称金氏云。至君之先,皆家京兆。唐僖宗时,有令浮梁者,遭黄巢乱,徙人筑险自保,所活人以数万,因留治之,凡十有七年,遂家浮梁,以功至检校尚书、右仆射、昭信军节度使,讳某,君曾祖也。子讳某,君祖也。博士以君之外孙、尚书屯田员外郎臧论道之状来属,曰:“子为我铭吾亲,吾死足矣。”巩不敢辞。铭曰:
卑少恭老,惟物之常。即强弃艾,乃理之亡。帝用慨然,尊祀明堂。顾褒耋寿,风示九有。君势之亨,与享其荣。拥笏巍巾,于家以息。有子有孙,严严我侧。志无不得,君子之祥。铭以发之,君子之光。
“抚州金县主簿徐洪墓志铭”
嘉元年,虔州安远阙县令,建安徐洪以抚州金主簿摄安远事,明年八月十一日死安远。十二月,其父尚书屯田郎中举以书告君之故人南丰曾巩曰:“子为我铭洪之墓。”遂考次君世序、行己、历官、卒葬之终始,铭于其墓曰:
君曾大父某,某官。大父某,某官。君字孺兴,为人有大志,读书好其治乱得失之大旨,为文长于辨说,其奔放驰骋、上下反复之际,有足壮也。未冠,声号闻四方,初中进士,除洪州司户参军,不就。退居大江之南,好倜傥非常之奇节,不肯少屈于人。居八年,以父命始强出为主簿,非其好也。君居家,遇人无亲疏,豁如也,乐赴人之急。为主簿,不以非其好故怠其意,其治能有爱于人。金富人锢山林之利数十年,君始夺之,而县之贫人赖其利。盖君之所试者小,其为日又近,而其所既立如是也。享年三十有二。死之若干日,葬饶州鄱阳东门外。母某氏,某县君。妻凌氏、黄氏。男一人,曰还孙,始二岁。女四人,尚幼也。铭曰:
呜呼孺兴,志果而大。不胜于柔,以窒其外;不陨其刚,以亨于内。胡短其施,而多其与!父老失子,儿婴失父。维铭告哀,以纳于墓。
“太子右司御率府副率致仕沈君墓志铭”
君讳某,字某,姓沈氏。沈氏自齐太子家令约家于吴兴,故世为吴兴人。至君之大父讳某、考讳某,始自吴兴之东林徙家于钱塘,故今为钱塘人。君以宗室、密州观察使宗旦恩,即其家得为太子右清道率府副率致仕。又以祀明堂恩,迁太子右司御率府副率,兼官检校国子祭酒,兼监察御史,阶银青光禄大夫,勋武骑尉。盖密州观察使宗旦者,今天子之侄、潞王之孙,而其母夫人,盖君之侄也。
君为人质朴无外饰,其居乡闾,宽然长者也。其事父兄能力以严,视族人能爱以均。虽饶财为大家,而衣服饮食,自与尤寡约。至人有急归我,则推材赴之,无锱铢顾惜意。邻里岁饥,辄发仓以救人,有欺其财者皆不校。既老,治其家事不肯懈,曰:“吾先人之所以付我也。”处其子孙不以逸,曰:“所以使汝守吾先人之法也。”嘉二年三月一日以疾卒于家,享年七十有六。其年十一月十五日葬钱塘之西城。初娶吴氏,再娶车氏,某县君。其葬也,吴氏实从。子三人,曰晔,曰δ,曰时。孙八人,曰沔,曰溱,曰沂,曰淑,曰灌,曰,曰渐,曰渥。曾孙三人,曰师扬,曰师荀,曰师轲。时沔、沂皆举进士,余亦皆有学行,盖君之教也。铭曰:
赫赫宗子,保藩于密。天子曰嘻,汝惟沈出。予假汝宠,锡其外亲。东宫之属,有长卫军。命君于家,俾休其老。以偃以侧,服章华好。天子命我,匪我有求。ㄨ然顺退,媚于林丘。不蕴为机,不阻为畦。曰远无仇,曰近无疵。里巷之依,惟此令人。流闻余泽,化其子孙。惟身之祥,既寿而康。惟后之祥,宜炽而昌。惟墓有域,其藏有石。刻此铭诗,昭示无极。
“宝月大师塔铭”
君名修广,字叔微,杭州钱塘人,姓王氏。九岁出家学佛,居州之明庆院,十一岁落发为僧。景二年诏赐紫衣,五年又赐号宝月大师。治平某年,州选为管内僧正。熙宁元年十月感疾,癸丑,会门人与常所往来学佛之人,告以将终。其夕沐浴易衣,正坐而卒,享年六十有一。
门人曰慈化大师了性,曰崇照大师了然,曰赐紫衣了蕴,以明年某月某甲子为塔,葬君于某县某乡某原。
君为人乐易慈祥,有智识度量,人不见其喜怒。读五经,略知大义,颇喜为诗。少羸多病,始学为医。既成而有疾者多归之。无贵贱贫富,皆为之尽其术,未尝有所厚薄。尤贫者,或资之衣食。以其故,自京师至于四方,自公卿至于学士大夫,多知其名,既见皆乐从之游。而乡邑之人,至于羁旅游客,其归之者,无不厌其意。君于接之虽劳,未尝有懈倦不欲之色。于资之药物衣食,虽穷无,未尝有所计惜。其应外者如此。及退而处夫贫富死生之际,又有所不累其心,故至于不能自给,而未尝动意,至于且死而未尝改容变色。噫!是非可铭也欤!铭曰:
不以贫故累其心,此学士大夫所难。至于遭死生之变而不惊,又难也。君之学不同,而自得者则然,固不可以无传。况于名闻于世,行信于人,故为之书,尚使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