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豫都城北的石子桥旁有座新府。更知道石子桥旁有家酒馆,卖着后来天下间最让江湖人称道的稻花酒。
酒馆里有位老人,在那些的街头巷尾尝过人生百态以后,留下了这家不大不小的酒馆,还有那个如今已经初长成的裴警言。
哎,这到最后,也不忘喝几口自己酿了大半辈子的稻花酒的老人在嘉庆十年,新府建成后的五年。
猝然长辞。
十一月下旬,豫都下了一场比往年早了些的大雪。早起的裴警言看着满地的白雪,却没看见那个以往会在院子里耍几段江湖上架势的老人。要是以往,那个老人一定会瞅着睡眼朦胧的裴警言唠叨一阵子。
待到洗漱完后,裴警言在院子里一个人端着酒杯小饮起来。还是有个人会在清晨起来躺在藤椅上,只是院子空落落的。对旧景,长嗟叹。
想着今天还得去老太傅那一趟结了这个月的酒钱,也顾不得心生感慨。打扮了一番的裴警言带着一些琐碎出了门。
大约两个时辰,在新府等候一段时间的裴警言被人从偏门领了进去。这已经是自己一个人第三次来新府结钱。
“三个月了”裴警言心中默默地想着
一行人走在最前面的是新府的账房先生。每月的这个时候是新府给结钱的,像裴警言这样来结账的也是不少。
“小裴最近可好?”账房先生原本姓李,年轻时就跟着着杨專一起。在新府中的地位自然是一般无二的。账房先生和裴老爷子私交甚好,闲来两人就坐在院子里下着棋,一旁的裴警言就负责湛酒。
裴警言点头
“裴先生,还算安稳。”毕竟是孩子,说话间紧握的两手满是汗渍。
那天,看着在藤椅上安静躺着的老头子,裴警言端着那剩着酒的杯子,愣是安静的跪了整整半天。还是隔壁卖肉的王阿伯过来才发觉。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冷静过,也没想到能这么冷静。由于到了中午还没见到裴老爷子送酒,有些担心的账房先生便过来看了看。
这位李先生还记得自己来到酒馆,看着地上低着头跪着的裴警言。这个孩子,红红的眼圈,硬是没哭出一声。
“今后有什么打算?”李山看着面前这个有些瘦弱的孩子。
见裴警言没有言语,他也知晓毕竟才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裴老爷子虽然读过些书,也没怎么想过乐意培养裴警言。
待到众人走后,李先生示意裴警言留下“这酒馆生意不错,也是你爷爷大半辈子的心血。”
“但你终归小了些,总不能在这酒馆待一辈子吧。”裴警言终究是小了些,眉眼间稚气未退。
自从三个月前裴老子仙去,除了街坊邻居,也就这位账房先生过来表示了安慰之情。所以偌大的新府,裴警言也就熟识他。
新府上的规矩,账房先生也慢慢地交给裴警言。
“小裴最近可好?”账房先生原本姓李,年轻时就更着杨專一起。在新府中的地位自然是一般无二的。
裴警言点头
“裴先生,还算安稳。”
还记得那天,刚刚十五岁的裴警言看着面目安详离去的爷爷,自己的手足无措。由于到了中午还没见到裴老爷子送酒,有些担心的账房先生便过来看了看。
这位李先生到现在还记得自己来到酒馆,看着地上低着头跪着的裴警言。这个孩子,红红的眼圈,硬是没哭出一声。
“你可以叫我一声李先生。”这是裴警言对他的第一印象。
“今后有什么打算?”李山看着面前这个有些瘦弱的孩子。
见裴警言没有言语,他也知晓毕竟才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裴老爷子虽然读过些书,也没怎么想过刻意培养裴警言。“这酒馆生意不错,也是你爷爷大半辈子的心血。”
“但你终归小了些,总不能在这酒馆待一辈子吧。”
半天,裴警言才诺诺来了一句“爷爷说,这酒馆是他一辈子的心血。”
没等李先生反应过来“李先生,我还有事,告辞了。”
裴警言匆匆离去。
叹了口气,李先生无奈摇了摇头。
酒馆内,裴警言瞅着旁边的六六,满眼的嫌弃。这六六是被一个多月前早起的裴警言捡回来的,当时六六躺在被染红的雪地里特别扎眼。孤独,这是裴警言看见六六的第一感觉。六六的脸显得有些苍白,低沉的眼皮下有着不同于男子长长的睫毛。尽管受伤在雪地里,依然让裴警言觉得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干净。
这六六正是那名受伤的老六。那六人进入豫都城内,本来是安然无事。只要在豫都内找个客栈待上几天,见机行事。谁成想,半路杀出了个城主府,要将六人扣下。哪能如他们所愿,都是走惯江湖的人,哪有将自己的命压在别人手里道理。
更何况此中必有蹊跷。
众人在厮杀中走散,也不知是死是活。后来就是早起的裴警言看着受伤的六六。
我叫六六。这是裴警言第一次听见六六说话。多年以后,在苏山上。
有个白发老者,见到了早已佝偻了半个身子的六六。
老人笑得很开心,“我就说嘛,你还是六六呐。”
当裴警言还沉醉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六六,猛地睁开眼的六六吓得裴警言摔了个狗吃屎。
床上的六六看着摔在地上的裴警言,也是冷漠的没有任何表情。然后,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很久。直到六六眨了眨眼睛,警惕的眼神放松下来,说了一句。
“我叫六六。”
六六昏迷了三天,要不是城南的薛大夫说只是失血过多,太过劳累,裴警言都不知道处理这个乱摊子。裴警言定了定心神,迅速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
“你叫六六?”
“哪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
“你不会是逃犯吧?还是?”说这些话的时候眉头紧锁,明显是很认真地问这些问题。
不过刚说完自己就有点后悔了。他想,她刚醒来,自己应该问他是不是要吃点什么,或者需要点什么,这样总该是礼貌点。六六没有说话,很安静,就一直看着裴警言。六六脸色看上去有点憔悴,眉宇间还看得出她还是个孩子。当裴警言从薛大夫口中得知六六其实是个女子,也是一脸惊讶。裴警言在六六昏迷的几天,没事的时候就偷偷地坐在床边,看着六六。六六的眉头很重,给裴警言的感觉就像是一扇锁住的窗,里面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六六的目光让这个十五岁的少年脸颊发红。手足无措的裴警言急忙跑了出去。
“我去给你煮碗粥。”
裴警言其实很高兴,空荡了几个月的房间,突然多出一个人。他感觉自己像抓住了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他想,六六看上去这么好看。肯定不是坏人。坏人哪有这样的!
“这么漂亮的姑娘,是又怎么样!”裴警言想着六六的眼睛,嘿嘿的笑了起来。
“今天去新府,李先生说我应该找点别的事情做。”
裴警言看着坐在桌子上吃着粥不知道想什么的六六。
六六还没痊愈,裴警言就单单熬了一碗白粥。
六六双手托着下巴,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
六六还是和以往一样,对他爱搭不理的。裴警言也习惯了,反正有个人在旁边陪着,其他怎样都好。
就当自己自言自语吧,裴警言想。
“六六,你以前住的地方是不是也像豫都这么大?”
“爷爷说以前的豫都可没这么大。”
裴警言一个人唠叨着,也不管六六到底听进去没。
“听他们说北方的京城可大着呢,能有豫都二十个大!”裴警言眼中都是向往的神情。
六六终于看了看喋喋不休的裴警言,不过也是一阵白眼。
“缺心眼!”六六嘀咕了一下。六六难得说一句话,裴警言心里还是很开心的。但是他还是装着不服气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你难道去过呀?”
说着他又用手比划了一下。
“那可是豫都!”六六也不理他,估计在六六眼里裴警言和傻瓜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