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姑娘一口一个恩公叫的朱慈炯很不好意思,朱慈炯连连拒绝,紫云摆手笑道:“紫云有今日都是拜恩公所赐,怎么报答都不为过。”
朱慈炯笑了笑,紫云又说道:“不知那首月满西楼的曲子恩公从何处得来?”
朱慈炯信口胡言:“我是从宫里得来的,想到紫云姑娘擅长唱曲,便正好借花献佛了。”
紫云很好奇:“倒是不知道是宫里的哪位高人所做,今生若是能得见,便无憾了。”
朱慈炯心说这是几百年后的人作的曲,告诉你了也见不到,只好含糊其辞:“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所做。”
紫云一脸狡邪的笑道:“奴家很是好奇,公子究竟是谁家的少爷,竟有如此通天的本事,宫里唱的曲儿竟也能听到?”
朱慈炯有些慌乱,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解释,紫云混迹欢场多年,自然看出朱慈炯的窘态,便笑着打圆场:“罢了,你们这些个王孙公子,家里盯得紧,身份不方便透露,是奴家唐突了。”
朱慈炯这才松了口气:“紫云姑娘真是善解人意。”
紫云接着自弹自唱,唱了首《清平调》,这曲子原是邓丽君唱了一半的歌,被朱慈炯传给了教坊司的歌姬,果然又红遍了秦淮两岸,还有河南的书生特意跑到南京来听这首曲子的。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一曲唱罢,回味良久。过了半晌,朱慈炯才击掌喝道:“真是唱得美极了,听紫云姑娘一曲,可回味三日矣。”
紫云咯咯笑了,两人便又坐一桌闲谈,不一会,朱慈炯见天色已晚,便起身欲告辞,紫云有些幽怨道:“公子可是看不上奴家这蒲柳之姿?”
朱慈炯知道她误会了,忙解释道:“姑娘别误会,我家规矩大的很,天黑若是不回去,家里长辈便要问罪,实在是无可奈何”。
紫云见他说的真切,也不再挽留,等朱慈炯跨出了屋门,紫云在房中喊道:“公子留步。”
朱慈炯回过头来,紫云杏目如水,朱唇轻启:“奴家本名李香君,公子好走。”
朱慈炯一个趔趄差点摔出小院。
风尘女子,名字一般都有所隐晦,轻易不告诉客人自己的真名,就比如紫云,平常便如此自称,亲近些的便说自己叫李香,知道自己真名叫李香君的,真是少之又少。可见,她对朱慈炯倒也是动了真情了。
朱慈炯回了马车上,心中却是波澜起伏,自己熟知的紫云姑娘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李香君,如今清军未能染指江南,却不知她的相好侯方域又在哪儿。大名鼎鼎的秦淮八艳之首明显是对自己抛出了橄榄枝,想想还真有些把持不住啊。
回了宫,腹中不觉竟有了团火,火燎火燎的,便将云锦召了来,狠狠一番挞伐,这才满意的沉沉睡去。
自从云锦为朱慈炯“开了荤”之后,已经多次被临幸,一等皇帝大婚之后,受封个嫔之类的应当不是问题。
几日之后,公门休沐,朱慈炯便去找郑兴哥叙旧,朱慈炯朝他作揖行礼,口称“郑大人”,郑兴哥本是个豪爽之人,笑道:“某与公子是知交,公子这么叫我可就生分了”。
两人便哈哈一笑,分宾主坐定,喝茶叙话。
朱慈炯道:“两年前一别,倒是一直未见,郑兄去了何处?”不知不觉间,朱慈炯已经与他称兄道弟。
郑兴哥道:“某听闻公子谈起南洋,加之鞑子威胁江淮,便起了海船,去了趟南洋。”
朱慈炯一听顿时大感兴趣,没想到这个郑东家竟然跑了趟南洋,忙细细追问。
郑兴哥便讲起自己到过的吕宋、爪哇、满剌加的见闻,听得朱慈炯大感兴奋。两人从上午一直谈到了傍晚,朱慈炯见天色不早,这才岔开话题道:“郑兄后来便回来了么?又是怎么得了官身的?”
郑兴哥道:“去了满剌加不久,某便回来了,等到了漳州,这才知道皇上被围了,就带着自己的船队,找了几个长江上的兄弟,跟官军协守长江,后来,太后便赏了个巡检下来。”
朱慈炯心说果然没看错这个郑维咏郑东家,真是急公好义之辈,倒是要好生栽培一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