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炯想见陆筠柔,说来令人很不可思议,贵为皇帝,按说应该可以为所欲为,但是在明朝,皇帝会有很多限制,就比如现在,朱慈炯就不能随意的召见秀女,因为按照古代的传统,男女双方订婚后,是不能相见的,而这些秀女,便已经算是朱慈炯的人了,只是她们名分未定,谁当大老婆谁当小老婆的问题还亟待解决。
若是朱慈炯随心所欲,大可以召见陆筠柔,但这样,非但陆筠柔无缘皇后的角逐,连带自己都会被言官们骂。便只好耐着性子等,正在百无聊赖之际,黄得胜兴冲冲的进来禀告:“皇爷,奴婢探听到消息,下午,秀女们会被安排去御花园玩耍。”
朱慈炯乐了,一本正经道:“今日阳光明媚,朕欲下午游园赏花,得胜你去安排吧!”
南京的皇宫是朱元璋所建,整个大明朝最会省钱最抠门的就是他老朱,御花园建的很小,面积不足北京皇宫的十分之一,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玩的,充其量也就是个苏州、扬州私家园林的放大版。
可是秀女们觉得很新鲜,她们平常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家的宅院也就那几间屋子。便三三两两的四处走走看看,倒也是欢声笑语不断。
秀女们见皇帝驾临,纷纷伏于路边迎接,朱慈炯朗声道:“朕听闻御花园梅花开了,便来赏梅,你们不必多礼”。边说话边在人群中扫视,但此时秀女们都伏在地上,哪里看的出谁是谁。何况还有不少人在各角落游玩,一时之间还看不到人。
于是只好装出一副有道明君的样子,目不斜视,走到哪里都是一副淡然的神情,见秀女伏在地上都来上一句“免礼平身”,在御花园里走了半圈,总算在一处假山前发现了陆筠柔。
她身着宫女的服饰,头戴黄花冠,身穿蓝色上襖,白色立领,配上绿色马面裙,虽不十分艳丽,但也衬托的她更加清秀可人。
她一直垂着眼帘,不敢直视皇帝,朱慈炯心中有些不快,周围人太多,竟是连话也不能说上一句,就愣愣的就杵在那儿盯着她看,仿佛看不够一般。
陆筠柔原本已经给朱慈炯行过了礼了,却见皇帝一直没有动静,便又屈膝道了个万福。
朱慈炯这才魂魄归位,说了声:“免礼”,便转身走往他处。装模作样在御花园逛了逛,又回了乾清宫的暖阁。
只看了陆筠柔一眼,便已满足,心中有丝甜蜜的感觉,这是一种愉悦,是一种见到所爱之人的幸福。朱慈炯确信这感觉没有错,便打定主意要把陆筠柔扶上皇后的宝座。
这日正巧没有日讲,下午闲来无事,朱慈炯便心思活泛起来,想要出宫去转转。回到南京这几个月,文官们围着自己拼命的灌输经史子集、帝王权术,为的是等到他完婚后,就可以执掌大权。
倒不是说太后张嫣执政不力,但这个时代的读书人,骨子里的思想十分顽固,皇帝若是已结婚成年,太后就必须归政,这是祖宗的规矩,也是国家的法度,任凭你太后如何仁厚、任何勤俭,都无法动摇这种理念。
朱慈炯去了通波水陆行,已经有一两年没有联系过这位郑东家,倒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去了后,那里的小二竟还认得他,客气的请他上座,又是沏茶又是上点心。
“公子来的真不巧,我家大人上衙门办差去了。”
朱慈炯很是奇怪:“我找的是郑维咏郑东家,如何成了大人了?”
小二笑道:“公子有日子没来了,去年大战,东家率船队组成长江义师,阻击鞑虏渡江,被太后封了官了。”
朱慈炯倒是想了起来,去年自己在扬州被围,清军企图渡江,百姓们自发组织起来,商人们组织自己的船队,于长江阻击清军船只。清军北撤后,太后为了表彰为国解囊的商人们,封了好些个官,其中倒的确有个姓郑的。
“你家大人可是叫郑兴哥?”
小二笑着颔首,朱慈炯拍了拍脑袋,古人就是麻烦,名字名字,不仅有名,还有字。郑东家名叫郑兴哥,字维咏,古人们常用字来称呼,名倒主要用来作书面语,也难怪朱慈炯会闹笑话。
朱慈炯这才笑道:“原来如此,既然你家大人不在,我便改日再来拜会”。
小二很是殷勤,知道朱慈炯是自己东家的好友,又指点道:“我家大人傍晚便会回家,公子不若去大人府邸等候”。
朱慈炯不认识郑府在哪儿,也不愿意去,毕竟傍晚时分也太晚了,耽误了回宫的时辰就太麻烦了。问清了郑兴哥住哪儿,决意过几天等休沐日再去拜访。
既已无事,朱慈炯便去找自己的“老相好”。到了胭漾楼,发现里面陈设已然换了个遍,连同小厮侍女都是各个衣着光鲜,正在惊讶中,却传来了待客老鸨夸张的尖叫声。
“哟哟哟……贵客啊,恩人呐!”老鸨一脸夸张的上前来,热络的引着朱慈炯坐下,一边命人上茶招待,一边招呼朱慈炯。
“洪公子可有几个月没来了。”
朱慈炯笑道:“是啊,上次来还是百花节之前了。”
老鸨嗔笑道:“我家女儿紫云满城的找公子,要答谢公子,若不是公子,这曲艺的花魁哪里轮得上她哟。”
朱慈炯哈哈一笑道:“妈妈哪里的话,紫云姑娘音色柔美,是个唱曲的好胚子。”
说话间紫云姑娘便急急的从后院赶到,见是朱慈炯,忙向他行礼。
紫云自从夺了曲艺的花魁,身价翻了不知道多少倍,全身上下行头已是换了个遍,就现在这身冠服,单论价值,已经不输宫里的贵人们了。
“妈妈你也真是,如何待客的,这大堂哪是招待恩公的地儿,还不赶紧把公子请到我的小院”,名气大了,连老鸨都可以呼来喝去,叫声朱慈炯恩公也是应有之意。
朱慈炯便被请到了紫云的小院,到了这儿,朱慈炯倒是又想起了青莲,想起那个柔美可爱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