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栏峡上,甲字营发动了最后总攻,山头的清军还在负隅顽抗,可惜山上树木也砍光了,石头也挖不出来了,弓矢弹药耗尽,甲字营发动了决死冲击,伤亡五六百人,终于将山头拿下。拿下牛栏峡的甲字营一口气没歇,除了八百人留守山头外,其余士兵又立马冲下山,围攻两山间的汉军。
汉军正黄旗这一部本就被虎贲的乙、丁、戊三个营以及义军一个营总计一万多人围着打,汉军十分顽强,装备又好,战阵经验又足,即便被包围仍然不慌不忙的结阵应战。
明军发动总攻,准备将这支汉军彻底吃掉,战事正打的激烈之时,祖泽润率军赶到,而围在汉军西面的正是装备最差的义军,虽然义军也有四千多人,打起仗来也十分勇猛,可惜在遭到清军的猛烈进攻没多久后,义军便溃退了。溃散的义军大部往北跑,逃到了牛栏峡。
朱慈炯发现了这一幕,大叫一声糟糕。
张煌言一边请罪,一边出主意道:“皇上,应速调南面的乙字营、北面的甲字营向西靠拢”,甲字营、乙字营正好处于包围圈的一北一南,他们也是目前虎贲唯一还能调动的力量,向西进攻,一来阻击祖泽润为汉军解围的意图,二来,也能够牵制清军,防止清军中央突破,若是清军直接击穿包围圈,那就万事休矣。
这边炮兵营终于将红衣大炮架上了牛栏峡,朝着山下被围的汉军轰击。
祖泽润率领的来援清军大部都为原北方的明军,多为火器部队,行军、战斗都颇有章法,只见,清军每一百人为一个小方阵,每个方阵有一百名火铳手、十门大炮,每十杆火铳间设一门大炮,共八门、剩余两门放置在阵前,方阵外围放置拒马枪数十杆。
以击金声为号,击金一声,铳手点放三眼铳一孔,击金第二声点放第二孔,击金第三声点放第三孔。至于火炮,便以四门炮为一朋,每个方阵两朋大炮轮流施放,如此一来,临战,枪炮可整日不绝,这便是北方装备三眼铳的明军常用的阵法。
反观虎贲这边,阵中则以火铳手横列,呈五列,为了保证持续射击,虎贲普遍采用五段式射击法,即第五排装填火药、枪子后,递给第四排用通条压实,而后递给第三排,这时第一排完成射击后后退,第二排上前射击,第三排便负责给前排递火铳,如此循环往复,火铳可连绵不绝。虎贲将火炮置于火铳手两边,另外还有额外的炮营助阵,火力上,虎贲远胜于清军。
两军阵前,黑烟满天,各种弹丸、炮弹横飞,双方不断都有士兵倒下,尤其是第一排的士兵,几乎都是如同割麦子一般一茬茬的倒地。
饶是伤亡如此之大,清军里外合击,甲乙两个营仍然没能阻击住祖泽润解救汉军,祖泽润打通了明军的包围圈,汉军终于从包围中脱了出来。
祖泽润松了口气,精神振奋,命令清军继续冲击,企图将明军击退。
这时那帮前明军、前顺军的将领开始叫苦,他们从没打过这么惨烈的仗,纷纷劝祖泽润后撤,祖泽润怒道:“一群孬种,此时正是僵持阶段,有进无退,尚有一线胜机,若是后撤,必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于是清军继续苦战,他们瞅准了损失较大的丁字营,连连对其发起冲锋,眼看丁字营就要支持不住。
朱慈炯此时也正在作战,他手持火铳不断朝清军射击,对于丁字营的危险,也是有心无力,他手中再也没有可供援助丁字营的力量了。
突然间,东北方向传来了一阵更响的呼喊声,几乎盖过了前方的炮声。
朱慈炯忙命道:“快去看看,那是丁字营的方向。”
不多时,卫士就有回报:“启禀皇上,丁字营被击破了!”
朱慈炯一阵眩晕,这时一直固守在银瓶岭上的清军也一声欢呼,朝着山下冲来。山下原本有庚字营监视,无奈战事越来越激烈,庚字营已被调走多半,一下子就有些支撑不住。
正当朱慈炯以为要全线大败之时,城中的明军终于解决了城里的残兵,控制住全城后,又分兵出城东进,直击祖泽润的后军。
祖泽润这下四面受敌,大喝一声“撤退”,瞅准明军薄弱之处,率军退往西南方向。这时朱慈炯也发现祖泽润跑了,忙下令不得追击,命明军重新合围,将汉军正黄旗死死困住。汉军这时已在冲击戊字营,原本以为要反败为胜了,不想突然之间明军又围拢了上来,一时之间也搞不清楚状况。
可怜汉军正黄旗跟着他们的旗人主子东征西讨,未曾如此困顿过,杀得人人浑身浴血,仍然冲不出明军的包围。虎贲的士卒们这时拉开嗓子喊道:“祖泽润跑啦,祖泽润跑啦!”
汉军听闻自己旗主逃跑,这才乱了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