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纳河,是穿流过巴黎的一条大河;巴黎是沿着塞纳河而建的,横跨两岸。巴黎市内分20个区,市郊周围有7个省,这区和省构成了大巴黎地区。
塞纳河发源于法国东部的朗格勒高原,由东向西,流经巴黎盆地,然后注入拉芒什海峡。塞纳河来源于凯尔特语,为“宁静的河流”的意思,所以又有“安详的姑娘”之称。
最初的“巴黎”,只是塞纳河上城岛和与之毗连的圣·路易岛上的渔村。岛上的居民为“巴黎族”,城市由此得名。当今巴黎城段的塞纳河最引人注目的绮丽景致有三:一是船,二是桥,三是两岸的建筑。
塞纳河上的船分门别类—那通体罩着透明玻璃的是“游艇巴士”,从外望去,船内的游人们围坐在一张张的方桌旁,边观景边进餐。小提琴手就站在桌旁拉琴。有一种双层游船如同巴黎街头的酒吧,只不过它是游动着的,别有一番风味。游览客轮很大,上下两层,可容纳几百人;其下层两侧都是宽大的玻璃窗,上层则是迎风露天的。此外,河上还有许多停泊待航而没有挂帆的木帆船及大大小小的运输船。乘船在塞纳河上,面对与岸边景物相应的荧屏画面,耳听法语、汉语和日语的轮番讲解,或是站在上层的甲板上和迎面游船上的人招手,都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塞纳河上的桥形形色色—有木桥,有铁桥,有石桥,有砖桥,有几种制材混合的桥;桥的颜色也是五彩斑斓的—有深蓝色的,有土黄色的,有褐色的,有白色的,有灰色的。各色的桥,或现代意味十足,或古香古色;这强烈的对比,也是一种差异的美。桥与桥相隔不远,几乎是百十米一座,或者更近,几乎让人应接不暇。一些桥的桥头、桥栏杆或桥体上,那有关宗教、神话和历史人物的浮雕和塑像,使桥本身成为精美的艺术品。在这不很长的一段水面上,36座桥各显丰姿。这其中最为著名的,有1607年启用的“新桥”,有全木结构的“艺术桥”,有1896年奠基的“亚历山大三世桥”,有戴安娜王妃遇难的“阿尔玛桥”。
塞纳河两岸的建筑是与各式各样的雕塑作品联系在一起的,也与著名的历史事件和人物联系在一起。船从东向西行,在接近圣路易岛的时候,一座桥所连接的路通向右岸的巴士底广场。广场是以“巴士底狱”而得名,在法语中,“巴士底”意为“城堡”。著名的启蒙思想家伏尔泰曾两次被关在这座由高墙、塔楼和深沟围护的监狱中。1789年7月14日,起义的巴黎人民攻占了巴士底狱;将近百年后,也就是1880年,法国国民议会将这个日子定为法国国庆日。1791年,巴士底狱被拆毁;39年后,这里建起了高52米的青铜纪念碑。碑顶,有长着金翅膀、一手高擎火炬,一手提着被砸断锁链的自由神像。
紧挨着圣路易岛的就是西岱岛,这里不仅是“巴黎的中心”,而且是巴黎圣母院的所在地。圣母院动工于1163年,落成于1345年,历时200年之久。这是一座哥特式教堂,用石头砌成。其正殿的屋脊,是一座高90米的尖塔;堂内的大厅长130米,宽50米,可安放千张木座椅。诗人维克多·雨果称其为“巨大石头的交响乐”。1654年,法王路易十四在这里举行了加冕典礼。路易十六的加冕典礼也是在这里举行的,但15年后他便被起义的巴黎市民送上了断头台。拿破仑也在这里加冕称帝,只是把王冠戴在他头上的不是教皇,而是他自己。在我的心目中,巴黎圣母院是与维克多·雨果的小说《巴黎圣母院》联系在一起的;不要说看到它,就是一提到它的名字,人们就会想到美丽的爱丝美拉达和敲钟人卡西莫多。虽然那是一个虚构的故事,但它已经属于圣母院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特别是对第一次到巴黎且读过雨果小说的人来说。
塞纳河右岸,距巴黎圣母院东北方向不远的马莱区的孚日广场就是雨果的故居。可以想象当年的雨果曾经在圣母院周边怎样徘徊,于是一个凄美的故事涌现在他的笔下。巴士底广场离雨果故居不远,巴士底狱出现在雨果的以法国大革命为背景的名著《九三年》中,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船过了西岱岛就要穿越“新桥”,再行不远又是“艺术桥”,“艺术桥”的右岸不远处便是闻名遐迩的卢浮宫。卢浮宫里人潮如涌,但人群汇集处却是蒙娜丽莎的画像前、维纳斯的雕像前和胜利女神的雕像前。那情景,就像朝圣一样。
船过“阿尔玛桥”,河水开始向西南方向转流。阿尔玛桥的右端连接着蒙田大街,蒙田大街又与香榭丽舍大街相通——那里曾经是小仲马笔下的“茶花女”玛格丽特经常流连的地方。每天下午,喝过咖啡以后,玛格丽特就会乘坐马车经过凯旋门到布洛涅森林去。阿尔芒是在那里等待着她吗?香榭丽舍临街的一个阳台上,曾经站着一个八十高龄的老人,他原是拿破仑时代的儒夫上校。普法战争开始了,他的女儿天天把法军胜利的消息告诉他。那一天,老人穿上旧时的军装,站在阳台上准备迎接凯旋归来的法国军队,但迎来的却是穿过凯旋门的普鲁士军队……这就是我们熟悉的阿尔封斯·都德的短篇名作《柏林之围》。有一部长篇名著干脆就以《凯旋门》为题,但它的作者却是德国作家雷马克。
船沿河西南行,其左岸是高达320.7米的埃菲尔铁塔,其右岸是夏乐宫。在夏乐宫之南不远的一条小巷里,坐落着巴尔扎克的故居。巴尔扎克在中国文学界久负盛名,直到现在,但在游人如潮的巴黎,他住过并于此写下许多名著的地方却显得有些门庭冷落。即便如此,我们终究忘记不了他的《人间喜剧》;在巴黎的街头,乃至在塞纳河的游船上,我依然在寻觅着葛朗台、高老头和夏倍上校的身影,因为当年的“喜剧”依旧变幻着形式再现于人间。
在巴尔扎克故居不很远的塞纳河左岸,有一条东西向的横街,名为“埃米勒·左拉大街”。这条街,又与另一位法国大作家左拉联系在一起了。
塞纳河南岸的河墙边上,可以看到一溜大木箱子。向导让我们猜那是干什么用的。七嘴八舌一通乱猜,没有一个猜对的。最后向导告诉我们,那是旧书市场,木箱子是用来装旧书。它朝外的盖平时上锁,开市的时候打开,再平放下来,就成了一个摊位架子;里边则是一格一格的书架,摆放着任人挑选的旧书。这种左岸的独特风景,在国内是没见过的。特别是它的背景,其后是终日不息的流水,左边是卢浮宫,右边是圣母院。
入夜,塞纳河两岸灯火辉煌,埃菲尔铁塔在暗蓝色的夜幕下闪烁着橘黄色的光。这时候,你就不能不想到“福楼拜先生的窗口”。这窗口我们是看不到的,因为它远在鲁昂塞纳河的克鲁阿斯岸边。那里有一扇窗口的灯火夜夜通宵达旦,那灯火是从夜夜写作的福楼拜的书房里发出的。在茫茫夜幕中,他书房窗口的灯火就成了为塞纳河上夜间做业的渔夫和轮船船长们指路的“灯塔”。
夜幕下,星光闪烁。伫立于行驶在塞纳河的船头上,我固执地在那灯火阑珊处寻找着刚到巴黎的17岁少年都德曾经住过的阁楼,也非常想知道巴黎郊外的梅塘在什么地方。那年那月那天的晚上,左拉邀请几位文学朋友到他的梅塘别墅,商量着出版一本《梅塘之夜小说集》。当晚,还有些腼腆的莫伯桑讲述了他的小说构思—这就是他的处女作《羊脂球》;正是这篇小说,使莫伯桑一举成名。
塞纳河,你是瑰丽多彩的河,你不仅与法国的文化瑰宝联系在一起,也与我们的文化长河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