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方晴轻轻一叹,笑道:“都说世事难料,这可亲见了!只是这心里头,百般不是滋味儿!眼看着咱们的生意越做越大,前途无量,谁知道你,你们又要进京了!”
连芳洲何尝不是不舍,勉强笑道:“正是表姐这话,我心里也是这么想呢!不过,阿泽他们都还在,连家的生意照旧,我和阿简都安排好了,不会因此受到什么影响!”
她说着起身,向着方晴盈盈拜倒:“表姐,阿泽还小,经历的事儿也少,往后少不得还请表姐和表姐夫多多关照!有他做得不合适的、不好的,还请你们多多指点!我都交代了他,碰上什么为难拿不定主意的,便向你们请教!”
连芳洲话没说完,就被方晴扶了起来,“快别如此!便是没你这话,我们也会关注着阿泽,有个什么事儿少不得会提醒他!家里这边,你大可放心,不必忧虑!”
连芳洲点点头,感激笑道:“既如此,我也不同表姐说什么谢谢了!”
“这就对了!”方晴一笑,拉着她仍旧坐下。
方晴又正色道:“京城不比别处,进了京要事事留心!一方水土一方习俗,尤其表妹夫又是个将军,官场之间人情往来又另有一套不可言传的规则,到了京里多打听打听,规矩礼仪、应酬交往习俗习惯人情世故等等,总是要应酬的,别在这上头叫人捉了短处!还有李将军家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有些什么亲人亲戚朋友,细细的都打听清楚了!可带了得用的人同去?”
方晴说一句连芳洲点头答应一句,听见她问便笑道:“带了四个人,春杏、碧桃两个丫头,还有两个机灵的小厮,备着跑个腿、出个门打听事情好用!”
“这才差不多!”方晴点头,又笑道:“你是个最聪明伶俐不过的,心思也细致,适应一阵子应酬起来料想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有一句话,到了那儿人生地不熟的,凡事不要太逞强,我看表妹夫是个好人,同先前竟一点儿也没变!遇事别总想着自己解决,多同他商量商量,让他帮忙。他在京里可比你熟悉多了!有他帮忙总会少走许多弯路!”
连芳洲心里一暖,有些不好意思笑道:“表姐放心,我不会逞强的!我是他的妻子,遇事儿不寻他拿主意寻谁呢!”
说着两人相视一笑。
“那就好!”方晴一笑,说着又转身将早已准备在旁边的一个小盒子拿了起来,往连芳洲面前轻轻一推,含笑道:“这里头是五十万两银票——你先别忙着拒绝,先听我说完!拿着去吧,手头宽裕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即便一时花不完,用来防身壮胆儿也好啊!秀苑就在这儿呢,我把你的那份利润扣下来便是了!”
方晴既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连芳洲倘若再推辞就显得有些太伤人的心了。
她索性大方的将锦盒收下,笑道:“表姐和表姐夫一番好意,芳洲领受了!感激不尽!”
“咱们之间不必说这些!”方晴一笑,又道:“南昌那边的分苑也在建着,照老规矩,同样有你的一份儿!往后不拘在哪儿建,都是如此!有了这边的经验,别处建起来也省心省事儿,你不必操心!当然了,若是有什么新鲜的好主意,别忘了来信知会一声哦!”
“那是自然的!”连芳洲笑道。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眼看着时候不早,便一同起身出去。
方晴叹道:“你们急着赶路,我也不留你们过夜了,好歹用了午饭再去吧!厨房那边已经都准备好了,吃了就走,不用客气!”
这也是不能拒绝的,连芳洲笑着答应,与方晴一起会同了苏景和、李赋,用了饭后,两人便告辞离去。
连芳洲原本还想问问崔绍溪的近况,好像已经蛮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可转念一想又忍住了终究没有问。
即便他有那么点伤春悲秋的伤感,相信很快就会过去吧?以他的家世,有的是消遣散愁的方式和银钱,实在用不着她来担心。
倒不如狠狠心不闻不问,好叫他彻底的死了心。
接了琴姑娘主仆、李四,便一同往码头去。
王五远远的看见他们一行连忙奔了过来,行礼见过后,领着众人往停船的地方去。
船家已经样样准备齐全,就等着他们来了。
上了船安置好,便吩咐开船。
水声轻响,船只缓缓驶离开码头,划破平静的水面,拖出长长的涟漪。
透过船窗,望着渐渐远去渐渐模糊的码头,连芳洲心中轻轻一叹:这是真的,离开了……
李赋不知何时进来了,一声不响挨着她身边坐下,顺着她的目光往外边望了望,也发起呆来。
连芳洲见状倒笑了起来,偏头瞧了他一眼好笑道:“我心里头惆怅、难过那是因为离开家了,可你发什么呆呀!京城是你家,你该兴奋才对!”
李赋呵呵一笑,顺势伸手将她拥入怀中,低头在她额上蹭了蹭,笑道:“你是我的妻子,你不开心我自然也不开心。这儿是你家也是我家,京城那里也不光是我家,也是你的!确切的说,是咱们家!娘子,咱们是夫妻!”
他眸光温柔的凝视着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掠过她耳畔脸侧,将被风吹得有点儿乱贴着脸颊乱飞的碎发往耳后掠了掠,柔声道:“芳洲,相信我,我不会负你!”
连芳洲心中一甜脸上微热,叫他的目光看得有点儿不敢迎视,垂眸轻轻道:“我自然相信你,到了那里,我能放下心房完全相信的就只有你了!”
“我知,不会叫你失望!”李赋笑笑,越发怜惜。
“你和丁太傅……很熟?”连芳洲替他斟了杯茶轻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