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见状忍不住抬眼朝门口撩了一眼,咬牙低低啐道:“一个乡下来的下贱奴才,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
“闭嘴!”琴姑娘俏脸一沉恼怒道。
“本来就是嘛!”丁香吸了吸鼻子,噘着嘴道:“奴婢是替姑娘您抱打不平!姑娘仁慈,笑脸相对,瞧他那副脸色,倒像谁欠了他几百两银子似的!什么玩意儿呀!“
说着又道:“将军只会责怪姑娘,却不知道背着他这些人都是怎么对姑娘的!要怪就怪奴婢心眼儿太实在了,有什么当面就说了,不像他们狡猾,专会背地里使坏儿!阴险!”
“我叫你闭嘴!”琴姑娘突然狂躁起来,厉声道:“你聋了还是连我也不放在眼里、我的话不管用了?你要真这么想,这双流县也不是没有现成的人牙子!”
“姑娘!”丁香小脸一白,不敢置信的看向琴姑娘,满脸受伤的道:“您、您——”
琴姑娘心中一软,知道自己这话重了。
不由一叹,伸手拉住丁香的手腕握了握,幽幽叹息道:“丁香,算了!不要再说这些了!不要再惹赋哥哥动气了!赋哥哥他在外头吃了这么多的苦,好不容易要回京了,我想让他开开心心的,不要再让他为了这些琐事烦恼!这些琐事跟他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只要……他开心就好!”
琴姑娘眼中黯然,神情受伤。她是真的盼着他好,觉得他娶了这么个女人为妻太过委屈,所以才会不太管丁香。
可是今儿她算是看明白了!他是真的很在乎那个女人,很在乎很在乎,绝对不是仅仅当她是救命恩人那么简单。
不甘吗?委屈吗?又有何用!
罢了!只要他开心、只要他喜欢,就好!
“可是——”丁香不服气的动了动唇,没说完就被琴姑娘凛利的目光给懾住了做声不得。
琴姑娘淡淡的道:“丁香,假如你一再惹得赋哥哥动怒不喜,你知道我会怎么做的。”
丁香心下一颤,忙垂眸道:“奴婢,奴婢……知道了!”
自家姑娘有多在乎将军,作为贴身丫鬟兼心腹的她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为了让将军不再动怒生气,姑娘是不会介意打发了自己的。
虽然丁香自信,自家姑娘即便打发自己也不会随随便便把自己卖了,而是会找个她觉得不错的人家把自己嫁了,可是,自己还不想嫁、还想留在姑娘身边啊!
留在姑娘身边,比随随便便嫁了要好得多。而且,自己也舍不得这么快离开姑娘。
琴姑娘瞟了她一眼,知道她这次是真的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心中稍安,又道:“不光是现在,进京之后,也同样什么都不许做。”
丁香嘴唇动了动,抬眼看她。
琴姑娘心中暗叹,既恼她固执,又感动于她为自己的一片心,一时之间竟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她便低声解释道:“我不想让赋哥哥为这些琐事儿烦恼。你也知道京城是什么地方,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也能站得住脚、吃得开的!我这话,你可明白?”
那连芳洲,摆明一个悍妇刁妇,小地方出身,懂得什么?到了京城里,迟早有她碰壁受教训的时候!
等她吃到了苦头、受到了教训、出了大丑,那个时候看她还有什么自信和底气!
到时倘若因心情烦闷抑郁,而与赋哥哥之间生了口角争执,起了嫌隙,一天一天下去,赋哥哥迟早会厌了她的。
她在京城中无依无靠毫无背景身份,赋哥哥厌了她,她今后的日子只会更难过!到时候还拿什么同自己争?
京城里多的是绊子!不说别的,就说李家二房那一家子——
自己何必费心思去刁难她?真是气昏了头了!
琴姑娘一眨不眨的盯着丁香,丁香想了想,终于脑子里灵光一闪,豁然开朗,想通了!
“是,奴婢明白了!还是姑娘英明!”丁香喜滋滋的笑着道,眼睛明亮,眉飞色舞起来。
琴姑娘微微一笑,挥手道:“管好你自个的性子,莫要再冲动了!”
“是,奴婢记住了!”丁香很爽快的答应着。走着瞧吧!有她们跟头摔的!
连芳洲和李赋来到苏府,拜见了苏老爷和苏夫人,随后便与方晴、苏景和说话,说起前事,四人皆感慨万分。
方晴笑着向连芳洲道:“表妹果真是个有福之人,谁能想得到竟会有这样奇事!你二人的姻缘真正是天注定!李将军,京城中不比别地儿,这一比啊,我们这些人都是没见过大世面的乡下粗人,表妹再能干也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人生地不熟的,你多费心照顾她了!”
如今身份不一样,有些话方晴也不便直说,但连芳洲和李赋都听得出来她的意思,是让李赋不要辜负了连芳洲。
连芳洲心中一暖,朝她感激一笑:“表姐!”
李赋瞟了连芳洲一眼,目光触及她不自觉的带起一抹温柔,向方晴点点头笑道:“放心,我不会辜负芳洲的!先前如何待她,往后待她只会更好!”
“那我就放心了!”方晴笑道。
“表姐不必担心我!”连芳洲眸光轻转,嫣然一笑道:“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呢!”
说的几人都笑了起来。
李赋冲她无奈笑笑。她当然不好欺负,而且,他疼她爱她还来不及,如何舍得欺负她呢!
方晴便起身笑道:“这一别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呢!咱们表姐妹好好的说说话去!夫君,你招呼着李将军吧!”
李赋亦起身笑道:“你们说去吧,等下我们也该告辞了!表姐不必客气,叫我阿简也可,表妹夫也可,就是别叫李将军,听着见外!”
方晴见他如此心中一喜,知晓他脾性仍旧与从前无二,连芳洲跟了他去也断断不会吃苦,便笑道:“既如此我可就不见外了,表妹夫!”
“正该如此!”李赋笑道。
连芳洲无随了方晴别处说话,方晴屏开下人,表姐妹二人相视,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